江鸿远冷哼一声:“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做事踏实的人,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总之看你的心情,愿意搭理就搭理,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没必要想着我跟他的情分,也没必要想着两家人的情分。
现下我封爵的消息还没传下来,等消息传下来了,咱们家跟他们,跟赵家就真真儿不是一路人了。
到时候你打骂他们他们都得受着,可若是他们敢打骂你那就是大不敬,不说即刻打死,让人绑了送衙门去,这半辈子就是罪囚,就算是罪役服够了能回乡,脸上也会留下个‘囚’字的刺青,那是得将耻辱带进坟墓里的。”
这就是封建社会。
这就是阶级。
江鸿远是个六品百户的时候这中间的差距还不显,可是当他一跃成为骁勇伯的时候他们和王家,和赵家之间就划了一道又宽又长的鸿沟出来。
林晚秋有些恍然,将来,她该如何跟赵二婶儿,跟王贵香,跟沈韵交往?
到时候,大家还会像现在这般随便么?
肯定不会了,她们见了她得先磕头!
这是规矩!
就算是林晚秋要免,但也是私下见面,若是在外头,或者是有外人的情况下,这个头是必须磕的。
江鸿远:“你别想那么多,一切都顺其自然,原本老子也不想往上爬的,咱们就在这山里头过小日子也不错,我打猎,你做些你喜欢的事儿……可是情况不容许咱们这样,咱们只能往前走。
媳妇……到时候你喜欢谁,咱们照旧用谁。
不喜欢谁,咱们就远着就成了。”
林晚秋笑了笑:“是我想差了,这世间那里有人会停步不前的?”人都是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你总是往后看,不摔跤才怪呢。
两个人说着话,慢悠悠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刚吃完就去洗澡不太好,索性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说到那次的官司,说到林家,林家的管家,说到老林家的火,秦月峥后来干的事儿和老林家现在的下场。
说实话,林晚秋对老林家现在正是没啥感觉了,总觉得看他们蹦跶,就跟看蚂蚱蹦跶一样。
只是老林家的人过得惨,她的心底依旧会有快意,这快意并不是她自己本身的情绪,所以林晚秋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自己还会生出别的不属于她的情绪,这让她很不安。
至于杀了林家人这种事,她执拗地不想去做,她是人,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对于生命她是尊重的,至少说,不到万不得已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不愿意起杀心。
这不是懦弱。
这是底线。
做人的底线。
林晚秋洗完澡出来,江鸿远已经把熏笼给准备好了,让她躺在美人塌上,头搁在他的腿上,散开的头发铺散在一旁放着的熏笼上,江鸿远仔仔细细地帮她擦着……
他拿了十足十的耐心出来,没有捣乱,没有上下其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帮林晚秋擦头发。
反倒是林晚秋抱着他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好了,去床上等着老子。”林晚秋的头发干了之后,江鸿远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哑着嗓子道。
林晚秋听话地起身,江鸿远直径去了净房。
等他从净房出来,屋里的灯已经被林晚秋灭了好几盏,这会儿就留着一盏灯笼,屋里的光线昏黄幽暗。
江鸿远的眼眸却是亮的,像足了觅食的野兽。
第659章 祸事起因
完事儿了汉子搂着她打呼噜的时候,公鸡都开始打鸣儿了。
她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自家汉子,这家伙头天刮了脸又有胡茬子冒出来,脸颊凹下去了些。
他瘦了。
林晚秋心疼。
这家伙这般不辞辛劳地折腾回来,就是心里牵挂着她啊!
她凑上去亲了亲汉子的下巴,刚冒出来的胡茬子十分扎嘴唇儿,不过林晚秋不嫌弃,连亲了好几下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汉子的呼噜声儿也吵不醒她。
第二天两个人起来都日上三杆了。
吃了早膳白芨就说赵二婶儿母子两个来了,在前头客厅里等她和江鸿远。
见到了两个人,赵水生二话没说上去就一人给磕了三个响头,拉都拉不住。
“哥,嫂子,我这条命往后就是你们的。”赵水生抬手抹了抹眼泪,之前他真的是吓坏了,特别是沈韵在他面前晕过去的时候,他真的是觉得天都塌了。
那个时候,白术是让他进去见沈韵最后一面的。
“别瞎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好好留着才将来才能护好妻女!”林晚秋呵斥他。
“听你嫂子的,老子拿你的命作啥?等你媳妇好些了,你好好当你的差就成了。”江鸿远也道。
赵水生点点头:“我听哥和嫂子的,对了,给阿韵用的药,还有山参得多少银子,嫂子你说个数,我若现下有就给你,若是没有就先打个借条。”
赵二婶儿也跟着道:“是啊晚秋,百年山参不便宜,那药丸想来也不便宜……若是别的婶儿也不跟你客气,可这两样太贵重了。”
“参两千两银子,药丸一万两银子。”林晚秋道,其实那药丸不止一万两,但是赵二婶儿母子两个的态度林晚秋十分满意。
至于药丸的价格……不是银子不值钱,是珍稀药丸、有奇效的救命药丸它千金难求!
这个世界上真没谁是该谁的,当然了,她能拿出药丸和百年老山参来救沈韵就没想过要收钱。
但现在赵家母子俩愿意拿出态度来,她也愿意顺着他们的意,欠钱比欠人情好,她收下借条,赵家人的心理负担就会小一些,两家人今后走动起来也会轻松些。
其实赵水生就是把银子还干净了,他心里也记江鸿远两口子的恩情,毕竟没有江鸿远去请老神医……光凭药物阿韵也凶险得很。
收下赵水生画押的借条,林晚秋发现这人竟然是按照赌场的规矩写下的借条,利息跟赌场放贷差不多,她把借条拿给江鸿远看,江鸿远就道:“赌场是高利,咱们是兄弟,利钱就算了。
难道往后老子要用钱跟你借,你也让老子给利钱?”
“我……”赵水生无言以对,见江鸿远把借条扯了,他就重新去写了张没有利钱的借条。
“好了,你赶紧回去好生照顾阿韵,二婶儿有空的话就留一下,我有些事儿跟你交代。”林晚秋道。
江鸿远跟赵水生正好也有话说,两个人就先出去,林晚秋就对赵二婶儿说:“明儿我要跟远哥进京,大约呆一个月两个月的样子就回来,家里的事儿还是全权托给你,若是遇到要用银子的地方就跟管家说,在账房支就是了。”
“这两天进京城这路可不好走。”赵二婶儿道,“能开春化冻了再走么?”
林晚秋笑道:“是不好走,不过咱们这边儿不是雪大得赶不了路,最多绕绕路而已,不妨事儿的。”
江鸿远会轻功,她也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了,轻功也入门了……倒是能跟着汉子学着江湖中人那样,一人一个包袱,一把剑一壶酒然后仗剑走天涯……
所以其实……林晚秋还有些小期待。
见林晚秋有了决定,赵二婶儿就不多说了。
“阿韵怎么会早产,白天不还好好的么?”林晚秋问,她把赵二婶儿留下来就是想问沈韵的事儿。
说起沈韵,赵二婶儿就开始掉眼泪:“这孩子受苦了……都怪那个孽障!”
“赵红花?”赵二婶儿口中的孽障没有别人,若是她没猜错就是赵红花。
赵二婶儿点头:“就是她,初五那天她跑来了,老大媳妇怕她闹起来,就把她带到后罩房里安置了,等到晚上客人都走了才把她放出来。
她跟我哭,说知道错了,说要改过,说想跟周二能和离,要回家。
我怎么能让她归家呢?
她做错了事儿,我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是我没有教好她。
你也知道,以前我们家那样事儿的吃饱饭都成问题……我也觉得亏欠了她,可她做出了那样的事儿我能咋整?
这些话我其实都没脸在你面前说,晚秋,真的,我觉着我特别对不住你……”
赵二婶儿边说边抹泪,林晚秋没打断她,只给她递了帕子。
赵二婶儿接过帕子又道:“我说她已经不是赵家人了,当初既然跟周二能做了那样的丑事儿,现下又给周二能生了儿子,就该好好跟周二能过。
女人有了孩子就是依仗……
她说周二能从窑子里接了个女人出来过日子,说家里没她的地位。
我说你守着儿子,窑子里的女人能不能生是一回事儿,就周二能那家伙事儿当初被老大老二踢成那样了,眼瞧着肯定更是废了的……
说到最后她就跟我掰扯不下去了,就跪下来给我磕头,求我救她的命,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孩子不是周二能的,是沈家少爷的,因着姓沈的冤枉你,被知府大人给下了大狱,沈家人就跑光了……
那个孽障,她……
我当初咋没把她给掐死在尿桶里。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周二能还能要她?我心里生气,想着她到底是我闺女,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想着让老大老二把她送回去,再好好跟周二能说说,这个孩子留不留都看周二能的,大不了我们赵家出一笔银子给周二能做补偿。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