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夫人听着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少见多怪的丫头,这年头,养外室的人家多了去了,至于这副阵仗?
想是这般想的,文二夫人脸上还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什么?姑爷他?”
文二夫人有些忿忿道:“不行,我明儿得去问问永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侯府没人吗?”
顿了顿,文二夫人让丫鬟扶起宫婉,又有些欲语还休的看了一眼宫姗的肚子:“只是,姗儿,你这肚子也要争气些才更有底气啊……”
宫姗嫁进去快三年了,依旧无所出。
提到这个,宫姗原本苍白的脸上却是有些发青,衬得红肿的双眼越发醒目,她凄凄的笑了下:“……母亲,这怎能怪我?你可知,秦书辛那外室,是个男的。”
这事文二夫人确实不知道,她这满脸的震惊也就分外真实。
其实议亲的时候,她隐隐听说过秦书辛是有点喜好男风,但这年头,公子哥去逛小倌馆的也不在少数,这其实也不算是个多严重的事。
不过,竟然把男人置办成了外室,这问题就大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就是在狠狠的打定国侯府的脸。
文二夫人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脸上的愤怒比方才的更真实了些。
这事要是闹出去,她们定国侯府就成了笑话,到时候还有什么好人家跟她的婉儿说亲?!
“我这伤,就是知道了这事以后,跟他对质的时候,被他打的。”宫姗哭着,又跪了下去,“父亲,母亲,女儿是真的……没法再跟秦书辛过下去了!”
宫姗哭得浑身发抖。
旁人都艳羡她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嫡母,给她说了这么一门显赫的亲事,她当时也是难以置信,竟然有这么好的婚事砸到她头上。
当她嫁进去以后她才发现,果然,什么好亲事都是唬人的。
早在她还没出阁的时候就听说人过,有些亲事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其实内里污浊不堪,个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
宫姗也是嫁进去了才发现,自己遇上了一门这种亲事。
诚然,她嫁的是国公府,在外人看来,是她这个侯府庶女高攀了人家。
可是,那永国公府,虽说占了个国公府的名头,但却是日益没落,跟个壳子也差不多哪里去了。
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维持生活还是可以的,外人看来,依旧是把这永国公府当成顶级名门,宫姗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更让宫姗有口难言的是,她嫁的是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看着是以庶女之身嫁入了嫡脉,然而,这二房的嫡长子有什么好的?
不能承爵,又是二房的长子,得撑起他们这一房的花销来。
不光光是他们两口子,连二房的一些庶子庶女的开销她也得咬牙自掏腰包。
尽管她出阁的时候嫁妆丰厚,也架不住这么掏的。
不过三年,那曾经让满京城都侧目的嫁妆单子,几乎快被掏了个干净!
更让宫姗崩溃的是,她偶然之下发现了丈夫置办了外室,那外室狐狸精,还是个男的!
……
宫姗越想越悲痛,竟然活生生的哭晕了过去。
文二夫人忙喊了丫鬟婆子过来帮着将宫姗搬到床上去,里里外外忙活了好一阵,宫姗还是没醒,文二夫人窥着宫远雨的神色,心下起了几分主意。
她叹了口气:“看着姗儿这模样,指不定受了什么苦,都是我,当年说亲的时候,把那秦家里里外外都给查了,也没查出这等端倪来……”
宫远雨没有说话。
其实别说是文二夫人没查出来,他在京城圈子里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那秦家的小子这么不着调!
这么一想,倒也不能怨文二夫人给宫姗找了这么一户人家。
要怨就怨那秦家的小子,实在是太不着调!
文二夫人一边打量着宫远雨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道:“……姗儿这身子,也该好好找个大夫给调养一下。只是,毕竟姗儿是咱们家的姑奶奶,找旁人,我有点担心再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的……”
宫远雨看了文二夫人一眼,慢慢道:“你的意思是?”
文二夫人温柔如水的笑了下:“我的意思是,咱们不有个神医侄媳妇么?……我知道侯爷不愿意跟大房那边有什么牵扯,只是眼下这种情况……”
宫远雨拧起了眉头,似是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又有些不快的冷哼了一声:“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诉儿的一个怀孕姨娘病了,想请她去看看,她拒绝了。”
文二夫人从善如流的接话:“是啊,是个不好相与的……只不过,眼下姗儿的情况怎能与一个姨娘相提并论?毕竟姗儿对她来说可不算外人,好歹也是宫计的妹子。若是她不来,旁人听说了,也只会说她寡情薄意……”
宫远雨眼睛一亮,看向文二夫人的眼神多了一分赞许:“你说的是,那便着人去请吧。”
文二夫人微微一笑:
“是,侯爷。”
第五百九十八章 探病
宫计原本以为翟老夫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还做好了再应付一波这个老太太的刁难。
谁曾想翟老夫人没来,来的是他身边的一个暗卫。
那暗卫抱了抱拳,喊了声主子,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宫计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应了声:“知道了。”
姜宝青正在内室里做针线活,宫计进来将绣棚从姜宝青手里抽走,很是不满:“说了多少次了,天色暗,对你眼睛不好。”
姜宝青装作无事发生,放下针线,转移话题道:“……方才我好像听见黄柏的声音了。”
黄柏是宫计身边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暗卫。
宫计眼下在家中处理事情都不会刻意去避开姜宝青,姜宝青自然是认识黄柏,她的记忆力绝伦,哪怕没见面,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
宫计随意道:“恩,黄柏那边说,二房的宫姗回来了。”
姜宝青在嫁进宫家以前,自然是做过宫家人际关系的功课。
她也知道,宫姗是二房的庶长女,她姨娘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后来就一直由文二夫人照看着长大。
这宫姗,可以说是文二夫人贤良名声的赫赫功臣。
当时翻那册子时,姜宝青就觉得不太对劲。
这门亲事,看上去实在是太好了。
倒不是说,文二夫人一定要给庶女结一门天怒人怨的亲事才行。只是,文二夫人看似对宫姗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可若是文二夫人真心为宫姗好,那何不将宫姗记在自己名下发嫁?
哪怕是在嫡母膝下养起来的庶女,也比不过族谱上的黑纸白字来得更体面。
当然,文二夫人倒也可以推说宫家规矩严,这也是有的。
可这件事里透露出来的违和劲,当时就让姜宝青稍稍留了下心。
眼下姜宝青只一听宫计这话,就知道,文二夫人给宫姗结的这门亲事果然是有问题的。
若没有问题,宫姗作为一个嫁出门近三年的姑奶奶,怎么会在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匆匆回了娘家?
倒不像是来回门访亲,更像是逃难的。
不过,别人房里的事,姜宝青倒也没什么心思去管,宫计跟她说这些,也不过是闲聊。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了然。
姜宝青跟宫计懒得理会二房女眷的事,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外头丁香的声音传了进来:“大爷,大奶奶,翰墨院那边派了丫鬟过来,说是姗姑奶奶身子不太爽利,想请大奶奶去姗姑奶奶那看一看。”
翰墨院就是文二夫人的院子。
姜宝青还没说话,宫计微沉的声音已经伴着冷笑声响了起来:“让她滚。”
府里头又不是没大夫,再不济,还可以外头请大夫过来。
大晚上的,过来喊他夫人去给人看病,膈应谁呢!
丁香不敢说旁的,只应了一声是。
“慢着。”
只听屋子里又传来一道柔柔的女声。
丁香顿住脚步,垂下头,看着很是顺从。
姜宝青将手搭在宫计的胳膊上,却是从床上起了身,她低声同皱着眉头的宫计解释:“……毕竟名义上是你的堂妹,我也不好太冷漠,不过是过去看一看,就当去了解二房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宫计眉头拧的越发高了,显然有些不愿意这般。然而他也不想在这等小事上让姜宝青不开心,拿起旁边的一件衣裳披在姜宝青肩膀上,这才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你既然要去,我便陪你一块过去吧。”
堂兄担心堂妹,前去探望,倒也很说得过去。
姜宝青便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便穿戴整齐,去了宫姗那儿。
宫姗的院子里安静的很,丫鬟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只是几个房间里都亮了灯,倒是衬得这股寂静越发诡异起来。
觅柳这会儿不值班,丁香留下看院子,二等丫鬟春芹跟夏艾跟在姜宝青宫计身后,大概也是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着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姜宝青跟宫计倒是神色如常。
过来接她们的是个眼生的婆子,眼角法令纹很深,嘴角向下耷拉着,看着倒是比真实年纪还要老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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