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儿像是刚回过神似的,轻笑了下:“我刚才在门口看见柳净仪了。”
“……”姜宝青目瞪口呆,她可没邀请柳净仪,那这可真是……真是孽缘啊。
“他来做什么?”姜宝青嘀咕道。
苏芮儿面色看上去倒很是正常:“听他同门房说的,似是他那好表妹得了什么罕见的病,看了不少大夫都束手无策,只得过来求助你了。”
话里头的讥讽意味,却是谁都听得出。
然而这会儿,外头却传来柳净仪大喊大叫的声音:“芮儿!芮儿!”
“哎呀,这位公子您不能硬闯啊……护院!护院!”
姜宝青忍无可忍的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柳净仪。
柳净仪显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姜姑娘,我刚才看到芮儿了……芮儿是不是,是不是在你这?”
“你当时不是选了跟你好表妹一起离开吗?”姜宝青平静道,“苏二当家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可是……”柳净仪磕巴了下,“……你,你让我见见芮儿!”
“行了,你别为难姜姑娘了。”苏芮儿知道今天如果不让柳净仪看到她,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是我不想见你。”
柳净仪听到苏芮儿的声音,浑身都微微颤了起来。
“芮儿,你,你近些日子过得还好吧?”柳净仪颤声问。
苏芮儿回答得颇有些随心所欲:“挺好的,过得舒心又自在。我新找的男人对我也挺好的。”
新找的男人?……柳净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再问些什么。
苏芮儿轻笑一声,这才撩了门帘出来。
柳净仪在门帘撩起时那一刻,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亮了般,熠熠生辉的看向苏芮儿,然而当他看到苏芮儿那高高隆起的孕肚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一般,身体微微颤抖。
苏芮儿顺手将耿子江也扯了出来,向柳净仪介绍:“这就是我孩子他爹。”
“……”突然喜当爹还在状况外的耿子江,尴尬的朝完完全全像是被雷劈过似的木头人柳净仪打了声招呼,“嗨,你好吗?”
柳净仪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怒……他再三深呼吸,这才将胸腔里那名为“嫉妒”的愤怒情绪给压了下去。他酸涩难忍,忍不住看向苏芮儿:“……看到你有个归宿,那,那我就放心了。”
苏芮儿轻笑一声:“这就不劳柳公子惦记了。我这新相好,待我好极了,既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妹堂妹的,也说好了不会抛弃我。我非常安心。”
“……”柳净仪默默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双像是着了火般的眼睛,一直落在苏芮儿身上。
苏芮儿强忍心头悸动,面上依旧是那副带笑的娇媚模样:“……既然柳公子已经也见过了,别忘了你来这里的‘正事’,你表妹的病不理会了吗?”
说到这,柳净仪深深的吸了口气。
是了,龚雅如的病……
柳净仪又抱拳看向姜宝青:“姜姑娘……”
姜宝青十分干脆道:“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个误会。”
柳净仪微微不解的看向姜宝青:“此话何解?”
“你似乎把我当成了那等悬壶济世心胸宽广的大夫了?”姜宝青微微笑着,“我不过是一介民女罢了,龚小姐的病,我治不了,也不怎么想治。”
第四百八十七章 相思病
“姜姑娘!”柳净仪黯然道,“我知道如儿她得罪过你很多次,我也有很多次都觉得不想再管她了……可她毕竟是我打小一块长大的表妹,我真的做不到对她见死不救。所以才舔着脸过来,求你救救她。”
苏芮儿不愿意再听了,径直转身回了屋子里。
这男人……真的是没救了。姜宝青心中冷冷的下了断语。
算了,看在柳明安的份上。
那位柳将军,自打回了京城,没少帮宫计的忙。
“你先说说她的病症吧。”半晌,姜宝青终于松了口,冷冷道。
柳净仪大喜过望,忙道:“如儿她这些日子一直失眠,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我不过十日没去她家拜访,再去时,就见着如儿她形如枯木,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疯了般似的哈哈大笑。她家里头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了,脉象上显示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换了数个方子,都没什么用……眼见着整个人就要油尽灯枯了。”
姜宝青微微皱了皱眉头。
龚雅如这症状,倒是有点像典型的“相思病”了。
“相思病”并非只是戏谑的一句话,这其实是个统称,准确来说,这“相思病”的一些外在表现,都有些抑郁的倾向。
又听柳净仪描述了几句,姜宝青几乎就已经确认,这龚雅如得的是相思病了。
“这病,我是无能无力的。”姜宝青冷冷道,“她这是得了相思病,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精神病了,严重的时候不仅仅会失眠,食欲不振,甚至还会导致躁狂,抑郁,妄想之类的。”
“相思病?”柳净仪有些难以置信,然而这话是姜宝青说出口的,他又不得不相信,“这病……不会危及生命吧?”
姜宝青道:“自古至今,因为这相思病郁郁而终的人,还是挺多的。”
柳净仪看上去有些天人交战,他有些犹豫,又带着几分恳求的喊了声“姜姑娘”,姜宝青极为罕见的对着柳净仪生起了气:“你闭嘴!柳公子,我希望你能知道什么叫分寸!首先,你心里清楚的很,你那好表妹是因着谁得的相思病,那是我的心上人,怎么,你想让我把心上人让出去,借给你那好表妹一解相思吗?”
姜宝青罕少动怒,这会儿整张小脸都绷了起来,看着便是生气了,柳净仪又惭又愧:“姜姑娘,我……这,实在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不是让你把宫将军让出去,就让宫将军去看如儿一眼,可以吗?”
“行了也别说什么浮屠不浮屠的了,”姜宝青冷冷道,“我不信那个。你心里也清楚,依着龚雅如那性子,是看一眼就能满足的吗?到时候她尝到了甜头,只会要死要活的拿着自己的命来逼迫别人。”姜宝青说到这,大概是气极了,甚至还笑了下,只是那笑,冷冰冰的很,看着反而像是最毒的娇花,“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命,她爱死不死,爱活不活的,我凭什么要因为不在意的东西而掣肘?……她把宫计当成什么了?你把宫计当成什么了!”
柳净仪被姜宝青说得几乎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柳净仪拱了拱拳,十分羞惭道:“姜姑娘说得极是,是在下过分了……只是,还望姜姑娘点拨,如儿这病,当真没别的法子可以治了吗?”
姜宝青见柳净仪这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哼了哼:“配副安神的汤药,她若不喝就给她灌下去。让她自己认清现实,宫计连一丝头发丝都不可能喜欢她,让她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别钻牛角尖了。”
柳净仪叹了口气,又有些怔怔的看了那关上的房门一眼,眉眼之间的疲色,一下子看着像是老了十岁。
姜宝青见柳净仪这模样就来气,明明心里有苏芮儿,对那龚雅如却总是放不下。这样,苏二当家那等傲气的人,哪里肯跟他走啊!
“我最后多说一句,柳公子,你这副含含糊糊的态度我实在看着太不自在了。”姜宝青平静道,“你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为何还总是插手龚雅如的事?她不过是你的表妹,除此之外,同你有什么旁的关系?你倒是替你那位好表妹跑前跑后的,把责任都揽到了你身上……你这样,别说苏二当家了,日后哪个姑娘肯嫁给你这种‘表妹事就是你的事’的男人?”
姜宝青又想起苏二当家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该承担的责任不去承担,倒是上赶着去承包了旁人的琐事。”
最后这句话柳净仪听得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然而这会儿他也顾不得细想,朝姜宝青抱了抱拳,说日后再上门来赔罪,就匆匆离开了。
姜宝青回了屋子里,见着苏芮儿含笑倚在椅子里,似是并不怎么在意。
“你也别气了。”苏芮儿反过来劝姜宝青,“他就是那等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着龚雅如就敢以身犯险潜入咱们寨子做内应了。”
姜宝青又好气又好笑:“看到这种执迷不悟的蠢人,有时候确实忍不住想上前踹醒他。算了,不说他了,”姜宝青顿了顿,看着苏芮儿的肚子,“也没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你万事都要提前备好。”
苏芮儿笑着点了点头,又朝耿子江致歉道:“耿小哥,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我为着气那个糊涂郎君,拿你出来说事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
“喜当爹”的耿子江笑了笑:“没事,没事。”
屠西旺看得眼热,又去跟彭彩霞耳语道:“我也想当爹……”
彭彩霞双颊又红成了一片。
彭世金看了两人一眼,长叹一声,又开始喝酒。
……
给姜宝青跟宫计赐婚的圣旨,是在正月十五那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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