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虚,还真就听了进去。
抬起手里的拐杖,心一横,一拐杖打向朝晖。
“自你嫁到我平阳侯府,我自问,拿你当女儿一样护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朝晖眼泪流的哗哗的。
“母亲,您信我,我真的没有。”
徐妈妈也爬过来,磕头道:“老夫人,夫人一直病着,连门都出不的,更何况,夫人也不知道她今日就进门啊,如何提前安排!”
苏蕴便道:“不是她安排的,难道是我安排的?”
当然,谁都不会相信,是苏蕴安排的。
徐妈妈就道:“必定是那贱妇想要污蔑夫人,故意为之,她……”
不及徐妈妈说完,苏蕴抬脚就又给她一记窝心脚。
“芸娘自己安排?芸娘是被我从宅子里直接带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她正被母亲灌落胎药呢,她如何自己安排?难道你要说,她时时刻刻自己揣着麝香在身上?”
苏蕴一副气急了的样子。
徐妈妈被他一脚蹬的喘不上气。
语落,苏蕴直指自己的小厮,“你说,怎么回事?”
小厮战战兢兢低头。
“是奴才带芸姨娘进屋的时候,屋里就燃了香,那香,是老爷吩咐奴才燃的,香是从夫人这里领的,就是徐妈妈给的奴才,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那就是麝香啊。”
苏蕴双目喷火,看向朝晖。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妈妈惨白着一张脸,再次爬起来,“香是老奴给的,可老奴只是给了他百合香。”
苏蕴就冷哼,“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没有提前知道芸娘今日进府吗?”
徐妈妈这才意识到,她前后说的话,自相矛盾。
可……
她当真不不知,小厮要香熏屋子,人就是今儿要到啊。
可这话说出去,谁信。
徐妈妈憋得胸口难受,一张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苏蕴黑着脸道:“这毒妇,与她爹娘一样,张着一副黑心肠,平阳侯府的门楣,没得让她玷污了,今儿,我必定是要休妻!”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狠狠的闭了闭眼。
再睁眼,眼底一片冰凉,看向朝晖,“就是我也救不得你。”
老夫人不管她了?
朝晖心下大惊,哭着扑上去抱住老夫人的腿,“母亲,母亲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啊,不是……”
哭的撕心裂肺,老夫人听得肝肠寸断。
却不得不狠下心来。
转头朝苏蕴道:“休妻可以,不过她娘家没了,孤身一人到底没个去处,又是你的发妻,流落街头,于你名声也不好,丰台的庄子,给了她,让她住着养老。”
苏蕴倒是没想到,能这么痛快,立刻就应了。
“今儿就让她搬走!”
没再多看朝晖一眼,转头离开。
苏蕴一走,朝晖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就傻傻的坐在地上,整个人,木木的,讷讷的。
老夫人瞧着,心里犹如被刀戳一样。
到底是忍不住,蹲下身来扶了朝晖,“好孩子,你别怪娘心狠,眼下他着了魔似得,你留在府里也是吃苦,不如去庄子上养一养身子,你放心,娘还把你接回来。”
朝晖动了动眼珠,看向老夫人。
徐妈妈听着老夫人这话,松了口气。
只要老夫人还管她们,就好。
“老奴谢老夫人。”
不顾一切,徐妈妈一轱辘爬起来,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只道:“去了那边,照顾好你主子,那边的人,都是我的,不会欺负你们,每个月,我让人送银子过去。”
朝晖始终木讷着,一言不发。
徐妈妈谢了恩,与老夫人一起扶了朝晖坐回床榻。
瞧着伤心,老夫人顿了顿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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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心碎
外面小厮催的紧,徐妈妈只捡朝晖素日穿戴洗换的衣裳抱了几套,又将朝晖素日攒的银子拿了,来不及带些人参燕窝,就被急吼吼的赶上马车。
眼看着马车离府,小厮完成任务,去书房找苏蕴。
苏蕴正在研究他罗列出的可求娶的名单。
一共八个人,有嫡有庶,甚至还有和离在家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要找一个能在仕途上帮他的岳丈最重要。
小厮叩门进去。
“大人,夫人送走了。”
苏蕴头也不抬,“夫人什么夫人,新夫人还未进府呢!”
小厮就笑了笑,顿了一下,小厮道:“大人,朝晖郡主嫁进来的时候,她的嫁妆,一直她自己拿着,那笔嫁妆里,就有两个庄子,怎么咱们老夫人却让她住进咱们的庄子里?”
停了一下,小厮觑着苏蕴的神色。
眼见苏蕴搁下手里的东西朝他看来。
小厮又道:“该不会是老夫人的缓兵之计吧?”
语落,头立刻一低,“奴才也是瞎猜的,说的不对,爷莫与奴才计较。”
苏蕴眼底,却是有光泽闪过。
方才,只顾着急和离。
老夫人一口答应,他心下欢喜,竟是忽略了这一点。
朝晖当年进门的嫁妆,一直是朝晖自己打理。
后来,镇国公府被抄家,因着朝晖已经出阁,那份资产并未被没收。
那嫁妆虽不及王氏的丰厚,可也不差。
其中两个庄子,都是极好的庄子……
思绪一转,苏蕴捏了捏拳头,“你去庄子一趟,把她给我撵出去,庄子那边的人,让他们嘴巴闭紧了!”
小厮得令,当即执行。
丰台庄子。
一路颠簸,加上心神俱疲,伤心欲绝,朝晖面色难看的从马车下来。
主母突然驾到,庄子上的人皆是一愣。
虽说镇国公府垮了,可大家都知道,府上的老夫人很是爱护朝晖。
几个管事急急围上去,嘘寒问暖,谄媚作揖。
感受着她们小心翼翼的讨好,朝晖心头,滋味难忍。
眼泪漾满眼眶,眼看簌簌就要落下。
一侧,徐妈妈暗中在朝晖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
“夫人,忍一忍,莫要让这些人瞧出什么。”
低低说了一句,徐妈妈拿出该有的款儿,趾高气昂道:“大热天的,围着做什么,都散了,夫人一路颠簸,身子不适,赶紧炖一碗银耳羹来,冰糖三分。”
徐妈妈高声一呵,几个管事连忙作揖退下。
徐妈妈扶着有些脚步虚软的朝晖进了正屋。
纵然素日无人住,这屋子也是每日洒扫的干干净净。
上了炕,朝晖只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不敢不顾,倒头躺在那,眼泪哗哗的落。
徐妈妈瞧着,叹了口气。
“夫人,依老奴的意思,出来避一避也好。府里那个,自有老夫人收拾她,等老夫人把府邸肃清了,您再回去。”
朝晖任由眼泪落,一声不发。
徐妈妈就又道:“二爷是不像话,可您想想,还有少爷呢,若您当真是和离了,少爷该如何?二爷那性子,必定是要续弦的,等新夫人来了,还能有少爷的好。”
一语直戳朝晖心头最痛的地方。
原本是无声的哭,徐妈妈这话一出,朝晖顿时放声嚎哭。
吓得徐妈妈连忙扑上炕,一把捂了她的嘴。
“夫人,您这么大声,让她们听到如何是好,虽然老夫人有那番话,可这下人,到底都是势利眼,拜高踩低的。”
被徐妈妈一捂嘴,朝晖哭的更凶了。
事到如今,她连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吗?
徐妈妈捂着朝晖的嘴,语重心长道:“您先前的气魄和手段都去了哪?老奴看着您长大的,您绝不是这种软弱的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般!”
“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总要为世子谋算一二的,府里那个,摆明了是冲着您来的,您不能这么一直任由她欺负下去啊。”
翻来覆去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徐妈妈依旧一遍一遍的劝着。
朝晖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听进去了,渐渐没了哭声。
徐妈妈顿了顿,将手松开,“一会银耳羹来了,您吃一碗,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您还拿出以前的势头来,那才是国公爷和老夫人的派头!”
朝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哭。
只眼睛直直的,木木的盯着前面一个半旧的靠枕。
她是真的用一颗真心爱苏蕴啊。
从她懂的男女爱情起,她就将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装在心里。
愿意给他她的一切。
他不是做官的料,可她硬是跪在镇国公书房前,冒着雨跪了三天三夜,求着镇国公给了他个官职。
他爱吃醋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硬是在府中的厨房练了四个月,做出一手好吃的醋鱼,不顾酷暑难耐厨房闷热。
她掏心掏肺的爱这个男人。
只要他提出的,她无不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的满足。
爱了他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他也是爱她的。
可镇国公府一垮,他对她渐渐冷落,直到芸娘出现,再到方才劈头盖脸的暴打。
她赤诚的爱,换来的,就是他的暴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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