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姬竟然叹息了一声!
魂也会叹息吗?
“打开看看,你们不会失望的。”艳姬收敛起她的情绪,话中带着挑唆之意,“若没有真凭实据,只凭着几句话,皇帝能相信吗?能相信你母亲是鲜族的女子吗?”
严绯瑶皱眉看了萧煜宗一眼……
她一时竟有些纠结,不是纠结该不该开棺木,而是纠结另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骊姬的儿子,而我是艳姬的女儿,那我们不是表兄妹吗?”严绯瑶嘀咕着搬起指头,“这都不用算,也在三代以内呀?”
萧煜宗无奈的看她一眼,“我当你扳着指头,是算能不能开棺木呢……”
严绯瑶摇了摇头,开不开棺木,这会儿对她来说倒不重要了……三代以内的血亲呀,照现代医学的理论来说,他俩是不能成亲的呀?
谁知道缘分竟然会这么巧,隔着大半个大夏,甚至隔着几个平行空间?愣是把他俩给凑一起了。
“瑶瑶,你不敢吗?打开看看呀,你连我都不怕,却怕你死去的姨母吗?”艳姬又在撩她。
严绯瑶轻哼一声,“我才不上你的当,我又不好奇。”
“朕好奇。”萧煜宗忽然说道,“来人,开棺。”
此言一出,妃陵里一片吸气声。
抬棺木的工人都只是下力干活儿的,但开棺这种技术性的事儿,他们可干不了。
不但干不了,且怕的很。
一个个跑的倒比那些宫中出来的姑姑、宫婢跑的更快。
眨眼之间,人都躲去了石头后头,树后头,三五成群的挤在一处,只露出个脑袋往中间窥伺。
“请圣上退后。”司天监的人懂得多。
开棺有什么讲究,什么忌讳,他们说得头头是道。
纵然他们也是脸色发白,两腿打颤,却顶着皇命,不得不上前。
若是平时平常,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胆小。
但今夜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见识——抬不动的棺木,看不见人的说话声……
若是今夜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那么日后对子孙亲朋吹嘘的资本可是足足的了!
“圣上小心,我与他们上去看看。”严绯瑶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怕了。
听到艳姬的声音,她心就稳下来。
她如今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儿,就是要把艳姬的气势给压下去,说不定对她自己又是大有裨益呢!
萧煜宗却伸手攥住她纤细的腕子,眼目深深看她。他既有些生气,又颇为无奈,“朕是皇帝,凡事倒要躲在你后头?不如我们换换位置?”
他语气哭笑不得,严绯瑶呵呵一笑,老老实实站在了他后头。
司天监的人围着棺木转了好几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些什么。
他们这些人平时看起来正常,一旦到了特殊时期,就神神叨叨的。
“开——”
有四个司天监的年轻后生上前,一起动手,起掉了棺木上的钉子,共七颗长钉,只有一颗是没定死的,其余六颗颇为费工夫。
终于把七颗钉子都起出来,四个人正欲叫人上前,和他们一起搬开棺木的盖子……
却听“吱呀——”一声。
那棺木的盖子,不等有人动,竟自己动起来。
就连司天监见多识广的这些“出世”之人,也都吓傻了,腿脚发软,想逃都逃不了。
他们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棺木旁边。
眼睁睁看着沉重的棺木盖子一点点掀开……
忽的一股烟气,像是黑烟从棺木里冒出来,有股熏人的味道。
“小心有毒!”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司天监的四个年轻人赶紧捂住口鼻,惊惶的瞪大了眼睛。
咣当——一声巨响,棺木的盖子砸在了地上,险些砸到司天监那两个人的脚。
两人惊叫一声,调头想跑。
身后却有股力道,拉着他们——周围的人便亲眼看到了一场奇观:这两人步子迈的又急又大,却始终都在原地。
严绯瑶皱眉看去,只觉的他们脚下如同踩在“跑步机”上,在原地跑步。
但从来不知“跑步机”为何物的这些古代人,当即就吓疯了。
宫婢们瘫软在地,呜呜哭泣。
前来干活儿的宫人也捂住了口,惟恐自己发出点儿什么动静,被“鬼”看上。
严绯瑶正欲上前,萧煜宗却猛地拽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身后,他自己却勇而无畏的走到那棺材近旁。
那黑烟已经散尽,棺材里头安安静静,没有异动。
司天监的几个人离得最近,除了被吓坏的,其他人都健全的站在地上,并没有被“毒死”,或者被“鬼”上身。
萧煜宗发出讶异的一声,“咦?”
严绯瑶耐不住好奇……虽然艳姬撩她开棺的时候,她说自己不好奇,可这会儿她当真好奇死了。
她阔步上前,叫人举着火把,照亮棺木里头。
“画轴?怎么这么多画?”严绯瑶诧异问道。
萧煜宗已经率先打开了里头的画。
严绯瑶看到他手中的画像,立时愣在原地,“这……这不是我在临江镇老宅里看到的那些吗?”
萧煜宗看她一眼,放下手中这幅,他放下那幅画上,是少年时期的“他”。
他迅速的又打开了数张,有中年的他,甚至有老年的他……一张张一卷卷,神态栩栩如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正在画像上对他笑……
第546章 更棘手的事儿
“真的是!是那些画,我曾与你说过的!”严绯瑶忍不住低声说道。
但她又歪了歪头,棺木是刚刚挖出来的,那这画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这画像是真的还是幻象?
严绯瑶悄悄上前一步,挨近萧煜宗。
趁他不注意,她伸手掐了他一把!
“嗯……”萧煜宗闷哼一声。纵然他武功高强,但仍旧是血肉之躯,严绯瑶有时候力气大的惊人,这么猛掐一把,萧煜宗只觉的自己热泪都要下来了……
他茫然无辜的看了她一眼,“皇后……”
严绯瑶舒了口气,“知道疼,那说明不是幻觉。”
萧煜宗无语凝噎。
他回过头,怔怔看着棺木里头。
预想中的恐怖景象并没有出现眼前,除了那一股黑烟之外,棺木里的情形简直温情的可爱。
没有已经腐化到变形的骷髅,没有腐朽的气味儿。
棺木里只有十几张画卷,以及铺在棺木底下退化的看不出颜色的丝绸锦缎。
周围的宫婢、工人也都渐渐冷静下来,见帝后二人都不害怕,也没忽然癫狂、发疯。
他们渐渐从躲避的四周走出来,举着火把上前。
“把这东西收拾起来,棺木重新安葬。”萧煜宗吩咐道。
严绯瑶没有借旁人之手,她亲自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一卷卷拿出来,放在匣子里,叫宫婢们拿着。
“她说这是证据?什么证据?”严绯瑶疑惑道。
“我看到这画像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你觉得那是你自己?”
萧煜宗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头,“怎么可能?那画还有老年时期的。”
严绯瑶眨了眨眼,“所以,那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是巫祝,艳姬之前那位巫祝。”萧煜宗语气笃定的说道。
严绯瑶眨着眼,掰着指头算,“那就是艳姬的父亲,也是骊姬的父亲,也就是说……你姥爷?”
“外祖父。”萧煜宗纠正她道。
严绯瑶点点头,还不是姥爷么!
“也是你的。”萧煜宗看着她,露出了今晚最轻松,最温情的笑,“你我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当初被你救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你我之间的缘分,是从上一辈儿,上上一辈儿,就注定了的。”
他说的语气轻快温情。
严绯瑶心里却纠结挣扎至极。
“在大夏朝的典籍传统里,表兄妹是可以成亲的吗?”她迟缓问道。
萧煜宗错愕看她,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绯瑶咬了咬下唇,他们是近亲呀,近亲的DNA是相似的,短板也是相似的,那么结合起来,后代很容易出现缺陷……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该怎么跟萧煜宗解释清楚。
但萧煜宗显然想的比她更深一层。
“倘若有,你打算如何?还要因为这典籍传统的约束,而离开我吗?”萧煜宗上前一步,钳住她的手腕,在他虎口之间。
严绯瑶怔了怔,一时没说话。
萧煜宗的眼中,却立时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典籍算什么?传统算什么?严绯瑶,你给朕记住了!你在哪里,朕必追你到哪里!你休想离开我!”
严绯瑶被他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我没有……”
她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刚刚知道他们竟然是表兄妹的那一瞬间……或许真有什么念头划过她的脑海,但她并没有说出口不是?
“连想都别想。”萧煜宗认真的威胁道。
严绯瑶咧嘴冲他笑,“知道了……”
开了棺之后,艳姬倒是消停了。
或许是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就不出来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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