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两种剂量给这些人熬药。
像沈然那般病的重的,剂量更大。病的轻的便有减量。
一屋子的侍卫,也被她分开,分别占了这院儿的四个房间。
院子里煮着两大锅的开水,一锅是给他们喝的,另外一锅,是给他们所用之物杀菌消毒。
“看来我们倒是误会了他……”
“一开始还说她是小人,可这会儿,却只有他在这院子里。”
侍卫们小声议论,有些愧疚,还有两个人主动过去,又怕被嫌弃,而不敢离她太近。
“小哥儿,咱们替你烧火熬药,你看着火候就成,别烫了手……”
“嗷……”严绯瑶抬头的一瞬间,果然就烫了手。
侍卫无奈抬手扶额……看她身子娇小,应该是敏捷的。
她动作是很敏捷,可就是烧火的时候有点儿笨手笨脚。
“多谢你们。”严绯瑶点点头,“正好,我还有别的药要做,你们烧火,我做出成药来,日后便不必烧火还得随时盯着火候了。”
是个侍卫不明白,什么是成药?怎么就不用烧火了?
但他们也没多问,只见那小个子随从,也不知从哪里又弄来的石臼,鉄碾子,把药扔在碾子底下,推着滚轴,把药都碾成稀碎的粉末。
她人瘦小,力气却不小,轱辘轱辘的推着,她撵好了一盒子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了。
侍卫们再看她,寒冷的天,她却是一头的细汗。
“还有几个人没喝上药呢?”严绯瑶问道。
熬药的侍卫去问了一遍,“只剩我俩了。”
严绯瑶点点头,粗声说,“你们喝吧,喝了去躺会儿,睡着睡不着的,都躺着,好叫身体有机会恢复精力。”
两个侍卫微微一怔,低头说道,“小哥儿也去休息会儿吧,为了我们的事儿,你都一宿没歇着了。”
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先前那么骂人家,结果到头来,人家却是真心救他们。
“好,我先做些成药试试效果。这便去歇着了。”
严绯瑶蒙着面巾,她笑了笑,他们却看不到。
他们只暗暗道,这小哥儿的眼睛可真好看。
众人喝了药去歇着,严绯瑶写了字条,要许多的蜂蜜,是她制成药药丸所需。
她不想太过频繁的出入这隔离的院子,便叫旁人把这几样东西交给萧煜宗。
萧煜宗接了字条,立时命人去准备,他望着白纸黑字,不由苦笑,“仅隔着一面墙,却还要传书,不能面对面……你说,本王究竟是该怪你呢?还是该谢你?”
严绯瑶正忙于她制作成药的事儿,她没有闲心想那么多,也不能体会楚王爷此时复杂的心情。
她只道楚王爷东西送来的真是快,又快又好,她心中便欢喜不已,暗道幸而萧煜宗支持他,理解她。
虽两人没有见面,先前冷漠难易亲近的楚王,如今在她心中却已经不知不觉的亲近了许多。
这院儿的饭菜,是外头的人送来的,人把饭菜放在院门口,吆喝一声,并不进来。
前晌歇着的人,起来提饭,忽而觉得,先前浑身酸沉无力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再相互一摸,“热退了!”
“咳嗽似乎也减轻了!”
严绯瑶在灶房里,听到他们欢喜的声音,不由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手环。
单凭药材之效,不足以立竿见影,但有手环加持了的药,果然是不同凡响。
她没有自鸣得意,只想着要快些把成药制出来。
却忽闻院子里突然传来愤愤之声,“真不是东西!”
“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先前就是他们在胡说八道,误导我等,叫我等说了那小哥儿许多坏话!”
“如今方见人心!是人是鬼,摆在事儿上才见真知!”
严绯瑶不晓得他们在嚷什么,她从灶房里探出头来。
哪知几个屋里的侍卫们,能走出来的都站在院中。
不能出来的也探头在窗户口,众人纷纷朝她拱手躬身。
“给小哥儿赔罪!我等有眼无珠!误会小哥儿,背后说三道四,玷污小哥儿的名声!”
“我等真是愚钝无知!小哥儿你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还这般大意救我们!”
“恩同再造!感激不尽!”……
第348章 釜底抽薪的法子
更新时间:2019-04-17 14:26:03字数:2067
严绯瑶听他们说了一阵子才明白,原来那六位御医真的走了。
他们带了一些药材,要了十几个护卫,先行上路了。
是萧煜宗准的,也是御医们自己所求。
萧煜宗却是留了下来。
严绯瑶笑了笑,“当不得谢,只要你们谨遵医嘱,照我说的,勤洗手,不要混用餐具等物,就是谢谢我了。”
原先他们并不理解她,她说要个人物品各自用,不得相互串用的时候,他们还说她矫情。
又说她贪生怕死,说她像小娘们儿……
这会儿回想起来,当初说过她的话,他们一个个在她面前臊的抬不起头来。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这一批十几个人里,大部分已经退了热,且不再咳嗽。
严绯瑶重新为他们诊脉之后,给他们了两包药,便叫他们洗漱换衣,离开这隔离的院子。
后来又进来两拨人,不过人数较少,一共不过六个。
这六个人发现的早,刚刚发热就被人“举报”而送了进来。
那些人当面说举报的人贪生怕死,不顾兄弟义气。
可扭脸儿却已经把刚有发热症状的人给捅了上去。
当然也有误报的,严绯瑶看了误报之人,又把他们撵了出去。
到第五日的时候,这隔离的院子里,只剩下沈然和另外两个侍卫了。
这三人病的重,发热也是反反复复,时而渐好,时而却又加重。
“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日,地方的官员刁钻得很,不知道会借这机会,上奏说王爷什么恶言呢。”沈然忧心忡忡,“不要为我们几个耽误时间了,尽早启程吧!”
严绯瑶笑着摇头,“王爷说,你哥哥还在江都等你碰头,你忍心叫他失望吗?”
“我若好起来,必会去追上王爷。”沈然掩口咳嗽,咳得脸上尽是潮红。
严绯瑶要为他扎针,但她带着布手套,脸上蒙着长长的面巾,多有不便。
“若你不想浪费时间,就老实叫我给你扎针。”严绯瑶说。
沈然吓了一跳,立时往床榻里头挪了挪,“使不得,使不得!”
“你若觉得不合适,我去请王爷来,请王爷坐在一旁看着?”严绯瑶歪着脑袋说。
沈然更是吓了一跳,摇头摆手,“更使不得了!”
“以前我道沈宿卫是个爽快人,怎么如今你比我还婆婆妈妈?”严绯瑶说着,摘了面巾,去了手套。
沈然吓得惊叫一声。
引得另外两个房间里的侍卫纷纷出来,趴在窗口,探头往里看。
一瞧,那“小哥儿”竟把身上的“防护服”全摘了,就这么把自己暴露在沈然面前。
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与沈大人都商量好了,说不能因为我们三个耽误了大家的路程,您……您这是做什么呀!”
两个人说话间,隐隐带了鼻音。
严绯瑶轻笑一声,“你们可别哭啊,我会治病,却不会劝人。你们若哭了,我会吓跑的。”
窗外的两个男人当真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湿的。
他们正欲说话,却见严绯瑶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叫他们惊掉眼珠!
她竟亲自上手,扒去了沈然的上衣,露出他咳的发红的上身。
“趴着。”她说。
沈然闭着眼,护着自己的前胸,一副大姑娘的样子,动也不动,视死如归。
她竟扳着沈然的身体,蹭的将他硬翻了过去。
“说实在的,生病的是你,治不治也在你自己的意愿。我不该强迫你治病。”严绯瑶一面说着,一面朝他背上扎针。
窗外的两个人,已经看呆,木木的脸正对着严绯瑶。
“但你的病是个典型,治好了你,不但对你有意义,对同患此类病症的病患,更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严绯瑶嘿嘿一笑,“什么叫拿自己人开刀呢,沈宿卫这就是了。你这会儿就是我手里的小白鼠,无论如何我得在你身上实验成功了,才能借着这经验去治更多的人。委屈你了哈,回头叫王爷给你涨月俸!”
沈然嗓子眼儿里一堵,酸酸涩涩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到心头。
他不是委屈,是感激……
她明知道他拒绝给他医治,不是因为怕死,怕疼……
他乃是不想把这病传染给她!她乃是王妃呀!赔上十个沈然,也换不来一个王妃!
可她却说这么一番宽他心的话,弄得她给他治病,反倒欠了他似得……
还叫王爷给他涨月俸?日后就是王爷不给他月俸,叫他白干,他也誓死效忠,肝脑涂地!
“肌肉别绷那么紧,放松。”严绯瑶的手轻轻拍在他肩头。
沈然没忍住,一声呜咽闷闷的响在枕头里。
严绯瑶捏针的手微微一顿,哭了啊?
何止沈然哭了?就连站在窗户外头的两个侍卫,也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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