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不禁愧疚自责。如果早知阿简也对他——
“白棠!”阿简带着哽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备受折磨?”
白棠难受又郁闷,说不出话来。
这能怪他么?
阿简你隐藏得那么好,不露半点风声。现在他自个儿比你更慌好么?
阿简激动道:“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绝不会离开南京,更不会定亲!”他猛地提高声音问,“徐三知道么?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三冰冷的声间在他们身后响起:“我什么时候知道白棠是女子与你何关?”
阿简仓惶回头,面上惊怒交集:“徐裘安!我当你是兄弟,你却故意隐瞒白棠的身份——”
“我没有隐瞒白棠的身份。”徐三步步逼近,用力扯开他的手臂,将白棠揽进了怀里。
阿简恨得眦目欲裂。
不知多少次,他刻意经过廊坊四街,远远看着松竹斋的灯光渐黯,看着白棠的马车从自己的藏身处经过却不敢上前亲近。今日他等了许久,却见白棠的茶室灯光依旧明亮。不禁有些好奇,身不由主的就走了过来。他见到侧门没锁,知道白棠是在等人,于是忍不住,就进店步上了楼梯。阴差阳错,撞上了白棠的女装!
徐三眼底有惊艳,对白棠宠溺一笑:“女装很好看。”
白棠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徐三轻抹他唇上的红,满心欢喜的道:“也真难为你。为了哄我,硬是穿了避之不及的女装。”
白棠瞄了眼阿简:三爷,这时候秀恩爱好么?
“不公平!”阿简怒吼,眼中含泪。“白棠,你对我不公平!”
“阿简。”徐三淡声道,“没什么不公平的。你扪心自问。你何时对白棠动的心?又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的?”
阿简怔了怔,想着自己第一次对白棠动心的情形,竟然是在南京三叔的府邸内,白棠手把手教他砑印版画之时!他激动的大声道:“我喜欢白棠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如果不是你——”
徐三摇头:“你对白棠的心动与喜爱不足以让你放弃一切去追随他!所以当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你选择的是逃避。远远逃到了北京。但是我徐裘安,就敢当着皇帝、兄长、我师傅还有全南京百姓的面坦承心意!”
阿简身子轻晃,如受重击般连退两步,靠在了墙上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你看。”徐三摊开手,“那时,我并不知道白棠是女子。”
阿简泪水乱流:“你,你是徐三爷。无法无天的徐三爷!混世魔王!你做什么世人都会当你是胡闹!但是我——”
“所以我早就提醒过你!”徐三怜悯的看着他,“你身上的担子那么重,枷锁那么沉,你放不下。所以你永远也得不到白棠。就算你早一步知道白棠是女子——你也得不到他。”徐三笑了起来,“谁让有徐裘安在呢?谁让白棠心里喜欢的人,是我呢?”
阿简再也撑不住,吼道:“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我先认识的白棠,明明应该是我和她在一起儿!是你徐裘安,横刀夺爱!是你抢走了白棠!”
“阿简!”白棠忍不住发声。“你冷静些。”
“你让我怎么冷静?!”阿简爱恨交织的目光死死的缠着白棠,“你骗了我那么久,你让我神魂颠倒、辗转难眠、让我心悸如狂。最后我用尽全力克制住所有的感情逼我拿你当兄弟,却发现,原来你竟是个女人。你明明可以向我坦白,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的——”
“不可能。”白棠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阿简的发泄般的嘶吼。
“为什么不可能?”阿简逼问,“难道你对我就没一点点动心?从来没有一点喜爱?”
白棠不禁有点儿尴尬。
曾经,他也曾想过,万一自己不得不嫁人,一定要挑个男人的话,阿简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世上没有万一!
“阿简。”白棠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喜欢我,却无法接受我是个男人,所以只能折磨你自己。但是徐三不一样。不论是我男是女,徐三照单全收。这才是我选择和他在一块儿的原因。”
阿简身子趔趄,满眼绝望:“不公平,白棠,这不公平。如果我也有他那样的身世,那样的自由,我也可以——”
白棠点头道:“好,既然你说我对你不公平,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徐三怒道:“白棠?!”
阿简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说,你说!”
“我不会留在苏州秦家的高门深院里作妇人打扮帮你料理族内事宜,“白棠目视阿简,”我要以男子的身份,继续在北京做我雕版的行当。你和你的族人能同意么?”
阿简一怔,脱口而出:“为什么?你明明是女人!”
“抛头露面,四处奔走,打理生意,和各种人交往。”白棠追问,“你的父亲,你的族人能答应么?”
阿简心绪杂乱的想了片刻,方对他道:“白棠,你毕竟是女人。如果你一定要继续做生意,也不必自己抛头露面。可以多招些管事代劳——”
白棠缓缓摇头。阿简的心随之冷到了冰点。
徐三冷冷的道:“阿简,你不用自欺欺人了。你连说服族人娶白棠都做不到。更别谈其他。”
阿简唇上咬出血来,瞪着徐三质问:“难道你就能娶白棠?魏国公就不在意白棠以前的事?皇帝能够同意?”
徐三得意道:“同意啊!只要白棠肯嫁,我随时都能娶!”
“不可能!”阿简大受打击,心魂俱乱,中不断的喃喃:“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两个联手骗我,骗我!”
白棠后悔不已。如果他再细心些,及时发现阿简的异常,多加疏导,可能不会变成今日这个局面!
如今再怎么马后炮,他们三人间的情谊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第280章 婚书?
阿简狠狠的擦了把脸,将满身的狼狈、不甘和怨恨抹于无形藏到深处。
“我知道了。”他坚定的道,“只要我说服族人,同意你继续以男装示人,你就嫁我对吧!”
白棠轻叹:阿简还不死心哪!
徐三怒极冷笑:“你试试!”
“这是我和白棠的事!”他目光冰凉。“与你无关。”
徐三勾着白棠的腰,不怀好意的道:“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么?”
其实阿简见白棠女装夜深私会徐三时,对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捱痛忍怒,笑道:“你们没成亲!”
徐三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成亲?”
阿简与白棠皆吃惊的瞪着他!
什么意思?
白棠心跳加剧,不、不会吧!
徐三从怀里取出份薄纸来,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特意带来逼宫白棠的利器!
白棠瞪大眼,只看到首行“婚书”两字,再看到最后的名字:徐裘安,练白棠!
头一晕眼一花,惊惶的攥着他衣襟吼:“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签的婚书?!”
徐三得意的道:“徐州事后,我就和你娘谈妥了。陛下也首肯了咱们的亲事,所以我先下手为强,偷偷和你签了婚书!”
白棠面孔青白交接:有这么坑人的么?难怪他娘对徐三换了称呼,还对他言听计从!原来已经将自己给卖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阿简,岳母大人已经将白棠许给了我,你没有机会了。”徐三暗暗庆幸自己英明果断。追老婆这种事,当然要快狠准!不然就要被人劫胡啦!
阿简强行聚起的精神刹时如潮崩溃。
不公平,不公平!他嘴中反复喃喃着三个字,白棠以为他承受不住要发狂时,他却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由轻至响,极尽嘲讽与绝望。笑声中他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足下不稳,险些从楼梯上滚落,白棠脚才动,已让徐三扯住。
你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徐三唤了自己的铁卫护阿简回家。
白棠默然无语的回更衣室换下女装,将裙子卷作一团,实在忍不住,哗的声,撕破了裙子。
徐三在外头听得动静,不爽的道:“拿衣服出什么气?”
白棠恍若未闻,将一条百折裙撕成十几条碎布,喘着气,又将两套女装撕得稀烂揉作一团。
阿简是他穿越而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因为面容酷似秦岭,白棠对他有着格外的亲近之情。闹到今天为了儿女情长几乎决裂的地步,白棠难以接受!
徐三只能安慰他:“阿简是聪明人。多给他些时间自愈就成。”
阿简的事已经无法挽回,白棠吐了口浊气,冷笑问:“你和我娘背着我做的好事!”
徐三略微心虚,陪笑道:“那婚书不是紧要关头才拿出来用的嘛!也是提醒你,你是有婚约的人了,以后别动不动就对别的男人笑得春风荡漾。你纵无心,奈何人家有意啊!还有,别扯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那一套。喜欢的人当然要定下来,不定下来换谁都不安心!”
白棠说不过他,蹙眉问:“官府上档了没?”
徐三撇嘴道:“没。但是你娘已经将你许给我了。八字都合过了,你反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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