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害怕楚云轻在这之前，先乱了自己的心神。
……
营帐内，女人躺着，心中也是不安，又翻了个身子，她思考了许久，才浅声对身侧的人道。
“去帮我查一件事情。”
“啊？”端木清尘坐在一侧。
“让洛衣去。”
“是。”
楚云轻心中惴惴不安，那种感觉被放大了许多，她似乎早就该知道，自己跟穆无涯之间的关系。
那些个梦境之中，出现的神秘身影，还有母亲的容貌。
“去查穆无涯和隐族圣女，也就是我母亲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她浅声。
果真是亲夫妻，这脑子完全想道一块儿去了。
之前不说，楚云轻是怕凤晋衍会担心，而今她不调查清楚，有些事情便会一直模棱两可。
若真的，他与母亲之间有联系，如若真的，他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那么……
如今一切会有变化吗？
楚云轻不得知。
“你怀疑，当初与圣女在一块的，不是先帝，也不是相爷，而是这位？”
“嗯。”楚云轻说她越来越觉得，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她必须要弄清楚了。
端木清尘也跟着点了点头：“最不可能的，往往便是被我们忽略掉了的。”
营帐内，烛火慢慢变弱，楚云轻看着顶部一点，慢慢陷入了沉睡。
她的身体很难受，自从知道这一切之后，便开始抗拒，与其说抗拒穆无涯，不如说在抗拒自己这副身体。
朦胧之间。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娘亲……娘亲……
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她似乎看到了那个肉团在向自己走来，也似乎听到有人在说。
娘亲不怕。
楚云轻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儿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不怕，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不呢，我会护着娘亲。”
那声音，就跟在耳边一样。
“清尘，你听到什么了吗？”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她又问了一遍，端木清尘一愣，摇了摇头：“不曾。”
这就奇怪了。
难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吗？
楚云轻坐直了身子，端木清尘递过来帕子：“擦擦吧，一身的汗。”
“北寒如今一定在集结军队，今夜，不出今夜便有一战，清尘，你虽说是端木家训练出来的杀手，可若是战场有变，你无需恋战，可知？”
楚云轻到底不想他们折在此。
可女人却是摇头：“我端木清尘，从不做逃兵。”
第131章 厮守（完）
他们来了。
北寒的千军万马，在一刹那杀了过来，全军戒备，楚云轻微微抬头，看着满身盔甲的男人。
眼里心里淌着热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凤晋衍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里的银枪。
“准备好了，与我并肩作战了吗？”
男人那般热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楚云洛翻身上马，她笑着应允：“早就准备好了，不死不休。”
她莞尔一笑，脚下一蹬。
马瞬间没入那人群当中。
楚云洛的速度很快，长枪挑起那一个又一个人，杀的满眼猩红，她叫喊着，厮杀着，在沙场星火之下，似乎看到了那个推着轮椅的男人缓步往前面走。
胜负只此一念。
他们不能输！
“杀——杀——”
四周，厮杀声尤为烈，楚云轻却觉得眼前一花，再抬头，那人已经到了跟前。
她想要喊凤晋衍的声音，却发现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带着人，杀入那北寒大军之中，血溅了起来，楚云轻的心一下子便慌了，为什么她感觉到一丝诡异。
“你跟她，真的很像。”
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
楚云轻一个激灵，四下搜寻，却在身后看到了那个男人，坐在轮椅之上，她不是没有见过穆无涯，可如今这一次，却觉得尤为熟悉。
“你别怕，我不会杀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楚云轻攥着手，“又想做什么？”
“这天下的命数，不在我的手里，亦不会在你的手里，想要借着你的手，去修改大夏的命运，你未免太可笑了，可你身上这股韧劲，与她又那么像。”穆无涯叹息一声，他散开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云轻攥着手里的剑，往前面走了一步，她实在想不到男人要做什么。
“你…”
“如若我告诉你，凤晋衍会死，大夏会亡，你会作何？”穆无涯浅声，盯着面前的女人看。
一晃好似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女人也曾这般站在他的跟前。
楚云轻咯咯咯地笑了，她冷声道：“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穆无涯的手一挥。
面前忽而出现一幅画面，楚云轻的眉头一皱，她攥着手，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凤晋衍和他的属下，被困在他的阵法之中，他满身是血，在地上爬，那般狼狈。
哪里还有半点英姿飒爽的模样。
“再有一会儿，他便要入阵了。”
“你设下的阵吗？”楚云轻抖着嗓音，她虽然不知道穆无涯要做什么，但如今却很清楚，如若凤晋衍真的入阵，那么他，凶多吉少。
这个男人的手里，掌控了太多的命运。
“是，是我设下的，你若要破阵，就要杀了我。”穆无涯冷声道，他的目光坚定无比，死死地盯着楚云轻。
就像是看着那个他所爱之人一样。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地时候。
剑入心口。
女人的身法很快，她一下子闪了过去，长剑没入，满身的血，可穆无涯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你…”楚云轻蹙着眉头，她却看不懂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为何不反抗，为何要告诉他那一切，那浑浊的天空，慢慢的亮堂起来。
被阴云遮住的月亮和星星，也慢慢出现了，指引着一方天地。
穆无涯咯咯咯地笑了，他像是疯了一样：“我终于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你等着我，我很快便去见你。”
“！”
楚云轻一下皱着眉头。
“你到底是谁，你说话啊，你跟我阿娘又是什么关系！”楚云轻快疯了，那被陷入混沌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她又不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穆无涯是在借她的手杀了他，一切都像是谋划好了一样，可这个男人谋划那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世间，只有你能杀死我，而我已经活得很久很久了，是时候该去见她了，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所守的人死了，我也该走了。”
穆无涯低声喃喃，这些年，不过苟且。
他给了自己一个冗长的梦，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却也是想楚云轻亲手了断了自己，他不想再继续活在那些破碎的神识之中，生怕自己再生了毁灭一切的觉醒。
男人缓缓闭上眼眸。
那一刻，连带着楚云轻的心也跟着开始下沉。
她伸手，缓缓走到跟前，伸手闭了他的眼睛。
她知道，穆无涯是为了谁而来，也是为了谁而走。
四周的厮杀声，那般盛，她提剑，一下子砍了过去。
一夜的战斗。
沙场的火，在燃烧。
北寒军队气势越来越弱，被打的连连后退。
楚云轻在人群中，搜寻着那抹身影，在看到凤晋衍无碍的
时候，她才送了口气，也不管四周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忙跑了过去，一把扑入男人的怀中。
“你没事，没事就好。”
“怎么了？”男人一愣神，索性便抱着怀里的女人，去接
对方那些人的兵器，他的速度很快，功夫很好。
楚云轻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撒手，她在穆无涯那儿看到
了一种结局。
可自己面前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好。
“没什么，穆无涯死了，北寒注定失败。”她浅声道。
“穆无涯死了？”凤晋衍愣神，实在有些错愕，那人明明
已经掌控了整个战局，为何又会死呢？
“我亲手杀了他，不，确切地说，是他送到了我的手里。”
楚云轻淡然地说道，想起那一幅画面，还历历在目。
凤晋衍眸色一转，很快便明了了这其中的事情。
“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你我一同，杀出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楚云轻厉吼
一声，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两人相对站着，一路杀了出去。
四周遍野尸体，北寒溃不成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站在快被扑灭的火焰面前。
凤晋衍死死地搂着怀里的人，他伸手，顾不上满身血腥
味，那般狼狈的模样，拂开楚云轻脸上的头发，一个吻，恰好
时辰，落在她的唇瓣上。
“此生，定不负。”
“不相离。”她咧嘴一笑，身后那群人，慢慢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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