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丑陋或者美丽,是经过比对的,有了比较,才能树立观点,但现在呢,当事人连看都看不到自己的面庞,美丽丑陋的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也应该注意点儿,不要总是咋咋呼呼的。”浅桑看向冥媚,说道。
“我知道。”冥媚用浅桑的话来反驳浅桑。“但你刚刚也说了啊,所谓的习惯成自然,我没有说我立即就能改变自己,但就是想,改变也不是很迅速的,需要循序渐进呢。”
“我明白。”浅桑点点头。
“嗯哪,反正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们不是非常想要欺负我,不是非常想要盛气凌人,我这里呢,也就罢了,但我毕竟不是软柿子啊,哪里那样好捏呢,我还要保护你呢。”
“我怕与世无争啊,需要什么保护?”浅桑心虚的说,其实,她早已经发现了,自从到这里,自己所谓的与世无争就不合时宜了,很多次,分明危险是白浅带来的。
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瞎子不是傻子啊。
更有好多次的暗杀,分明是太后娘娘的杰作,不过,一来是运气好,二来,浅桑也的确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所以尽管危险重重,不过毕竟一一都躲避了过去。
“与世无争?”冥媚啧啧啧,夸张的说道:“这帝京里还有所谓的与世无争,齐姑娘,你莫不是说错了。”
“我也知道,但尽量以和为贵的好。”
“以和为贵,你就要忍气吞声了。”这是冥媚最不想要做的,冥媚的目光看向浅桑,浅桑点点头。“必要的时候,是需要忍气吞声的。”
“你倒是好说话的很,但未必人人都和你一般的好说话。”
“这个,就不好说了。”冥媚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回有的没有的,冥媚叮咛了两句安胎之类的话,就远去了,其实,这些话都是浅桑准备给冥媚的,安胎?自己始终知道持盈保泰之类,真正稀里糊涂的是冥媚才是呢。
她倒是怕,怕一个不小心,冥媚腹中胎儿会没有了,算计那样多,而冥媚时常又是粗枝大叶的,这可如何是好呢?好在,冥媚是这里的常客,每天都会过来,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安全系数也就不断的提高了。
帝京,不如人意的地方虽然比比皆是,但就安全指数来说,还是比较高的,只要不是有人特意要去算计你,你在这里暂时就是安全的。
夜幕降临,她是不能看到的,但却能感觉到,冥媚感觉夜色,是通过一种微妙的触觉,天气冷了,她首先能感觉侵袭过来的寒意,寒意让浅桑瑟瑟发抖,每入夜一分,这寒意就增加一些。
等到她感觉很冷很冷了,也就明白,现在已经距离子夜不十分遥远了,跟着就能听到帝京里太监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仓促,好像跑在时间之前一样。
说的也无非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几个字罢了,那无限循环的声音,伴着夜的凉气,一点一点的消散如烟了。浅桑准备休息了,但外面却有人来造访了,这访查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简直让浅桑不想要接见此人了,但此人呢,却早已经登堂入室了,其实,她不想也知道,能明目张胆到这里来,并且没有一个人敢阻挠的,除了帝王家还有谁呢?
太上皇!?
“朕过来……看看你。”他说,声音是那样的平静,好像习习谷风,其实,他是一个勋勋儒雅的君子,至于是真君子,还是,这“君子”的皮囊之下是“小人”的躯壳,就不好说了。
帝京的伪装术是比易容术还要高阶的本领,浅桑站起身来,仓皇的福一福,算是行礼了,他呢,上前一步,将浅桑的手腕握住,轻声细语到:“不需要这个,朕和你之间。”
“礼不可废。”浅桑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朕想要和你谈一谈。”他说,声音平静敦厚,浅桑撤销了心理防线,太上皇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浅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具有侵略性,攻击性的人,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好。”浅桑点头,既然面谈是不能避免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在这里,你生活的如何呢?”
“妙哉啊。”浅桑回答,倒是不知道究竟他问这些个问题是几个意思了,孰料,她却朗然一笑,“好一个机智的回答啊,好一个妙哉啊。”
“果然是妙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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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穷追猛打
“双重肯定表否定,什么妙哉不妙哉,从你面上,朕已经看出来不得已,你遇到什么事情,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你告诉朕就好,虽然在这里你举目无亲,但朕是将你当做自己人看待的。”
“我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浅桑说,不是希望太上皇知难而退,这是既定事实,她强调这个,不过是想要让太上皇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希望两人之间是什么意思。
他明白,依然故我的敦厚,点点头,“朕知道。”
“我仅仅是一个奴婢罢了,我寄人篱下,生活的已经很辛苦了,我还眼睛都看不见,更希望你能垂慈,能怜悯怜悯我,如何呢?”这一次,算是将话挑开了,让他明白,自己对她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你让朕觉得,是朕在花落有意了?”
“是。”浅桑点头。
“朕会恼羞成怒,你将生活的更辛苦。”这句话,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声音,是如此的紧绷,让浅桑简直不寒而栗。“你的意思……”
“朕没有什么意思,朕不过想要你明白,在朕这里,你最好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吗?”他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你要说的已经说过了,可能离开了?”原来,他果真不是一个君子啊,也对,能到今时今日这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来,君子?君子,哈哈,连冥媚自己都要笑了。
她还天真的以为,他是那种表里如一的人呢。
“朕不会伤害你,朕不但不会伤害你,朕还会对你好,朕会找人将你的眼睛看好,朕会将你那已经毁灭的一张脸,恢复原样,你会对朕……”他一步一步的站起身来,浅桑根据声音能判断,他是在靠近自己。
在她没能来得及躲避的刹那,他的手已经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一点一点的用力——“你会对朕感激不尽的,现在,朕去了。”
“你不要异想天开了。”
“朕不会放过你的,今天不会,明天不会,将来也不会,如果说你进宫是一个错误,朕以为,连你遇到朕,都是一个错误,绝对的错误。”
“是,你要知道人急造反呢。”浅桑恶狠狠的说,听到这里,他却阴测测的笑了;。“好一个人急造反,好一个人急造反啊,朕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你那人急造反的一面了。”
“会让你看到的。”浅桑挣脱了他手掌的桎梏,脱离了控制以后,气息平顺了不少,他虽然不能看到,但对方那冷漠的卓然的目光,其实还是她能想象到的。
真是一个恶毒的男人啊,原来,他居然是这样的。
脚步声宣告,这恶毒的表里不一的人离开了,她高悬起来的心,嘭的一声,就降落在了应该存在的位置,现在,她木呆呆的,难道到这里果真就是一个错误不成?难道,错误还会繁衍生息,将一个笑的错误不断的酝酿……
让这小小的错误,变成巨大的格局不成?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了,她要的仅仅是平静的生活啊,难道就这样困难吗?他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了,长久的沉默过去了,浅桑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过了小阳春以后,天气逐渐的温暖起来,寒意虽然还是丝丝缕缕的,但相较于之前几个月,已经是人能承担的一种了,已经是人能忍受的一种了,外面颓然的月光一点一点的抛洒进来。
将碧纱橱照亮了,屋子里多了一抹少见的温暖,斜光到晓穿朱户,看起来,今晚对于有些人来说,又将是不眠之夜了。浅桑趺坐而坐,轻轻的念诵真言,做了一个小周天的吐纳。
今晚月亮的能量还是不错的,因此,她放纵自己,允许自己看一看外面的风景,其实,这些能量要是能储备起来就好了,但实际上并不能。
他看着庭院里,庭院里有缥缈的水雾,沆瀣一气,水雾好像放纵的精灵,好像在跳舞一样,她看着这些,心情骤然就放松了不少,松弛下来的神经,好像一诞生出来敏感的欣赏水平。
她看了很久这庭院,外面有很多花卉和树木,已经开春了,花卉繁盛的很,茂盛的绿色,鹅黄色,饱满的一切风景,凡此种种,都是浅桑想要看到的,对于一个瞎眼的人,忽而能看到很多之前就熟识的风景,这是一种享受。
一种绝对的美的享受。
她看向远处的一切,终于面前的光芒熄灭了,不过这没有什么,毕竟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浅桑轻轻叹口气,继续吐纳,白月光真好啊。
第二天,她起来的比较晚,但刚刚起来,外面的医官已经来了,医官在外面等了大概有一程子了,她也是抱歉的很,昨晚休息的比较迟,二来,孕妇的瞌睡比一般人就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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