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脊背发寒,魏明煦已经出来了,瞧着坐在疏哥儿摇床旁怔怔发呆的林芷萱,含笑过去,道:“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出神。”
林芷萱仰头看他,他眉眼温柔,看着自己的眸子里,尽是宠溺,只是,他会宠自己一辈子吗?
魏明煦不能生育的秘密已经解开。
原来也并不是什么上天庇佑,只是沐华裳捣的鬼罢了。
虽然靖王府后宅的女人都不能给他生孩子了,可是将来,所有他纳入后宫的女子,却跟林芷萱一样,都是可以生育的。
魏明煦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会甘心于,此生只有一儿一女吗?
摄政王魏明煦,或许甘心,可是皇帝呢?
到时候,礼部的奏折,若是连翻呈上来,他又会作何感想。
瞧出林芷萱的脸色不好,魏明煦眉头也略微皱了起来,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芷萱这才回神,道:“没有,只是忽然又想起,那个孩子。”
魏明煦也和缓了神色,见丫头们在外间摆好了饭菜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只跟林芷萱一边吃饭,一边道:“那孩子,是我的姨夫平西大将军沈自安沈家的遗骨,当初除了谢文佳,沈家还有旧人侥幸活了下来。
从前,我派人四处查访姨母和姨夫的血脉,终于在草寇窝中,找到了那个孩子。只不过身世不是很好,并非嫡系血脉。况且他的身世着实特殊,所以一直将他寄养在外,也不敢声张。这些年,与靖王府也少有往来,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魏明煦拿起了桌子上方的那把小木剑,倒是精致。
林芷萱闻言这才点头,林芷萱还记得听刘义说,那孩子衣着朴素,只是样子很俊俏儒雅,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却不曾想,竟然是沈家的血脉。
只是听魏明煦这样说,怕不知道是沈家哪一房旁支的老爷,酒后做的孽,生下的孩子,想来并非沈自安和左夫人的骨血,所以找到之后,魏明煦也并没有多做理会。
只是当初沈家满门忠烈,被灭了门,那孩子毕竟是沈家的骨血,所以魏明煦才给他安排了个地方,能生存下去罢了。
林芷萱却道:“那孩子到底也是有心,竟然还记着王爷的救命之恩,王爷若是有心,也多少照顾一下那孩子,算是慰藉沈家的满门忠烈了。”
魏明煦闻言,只放下了那把小木剑,随意地点了点头。
藩国的使臣在魏明煦大寿结束之后,也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将近半月有余,与魏明煦接洽之后,也都相继返程,却多于大周朝签订了互市互通,永不侵犯的协议,众人对大周朝和魏明煦的推崇十分之高,外人只知道大周朝有摄政王,几乎无人问津小皇帝了。
也的确有些老古板觉着魏明煦最近的所作所为太过僭越,太过失礼,太过嚣张了些。
可是不能否认的是,魏明煦当真是有本事的,这些年,也的确是他兢兢业业,才带领大周朝走向了这样万国来朝的盛世,哪怕他多少轻狂一点,也是应该的。
林家的案子在魏明煦的催促之下,终于审结,朝堂之上,魏明煦和魏延显御审廖青,廖清满口喊着冤枉。
可是果然廖青只说自己冤枉,却并没有在攀扯李家了。朝廷上的人都知道,李家是靖王府的亲信。也知道廖家和李家的关系。魏明煦一党的人自然不会落井下石。廖青自己都主动不提李家的事情了,朝廷上更没有人再去攀扯李家。
林家已经查明,当初的事情,李家只是从犯,当时是受廖家的指使,而且当初所有的事情都是李梓安做的。李淼生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如今李梓安已死,算是伏法了。当初的案子也算是结了,不应该牵扯到李淼生身上。李家的这一关算是险险的过了。
让魏明煦没有想到的事,多许多年不曾上朝的义亲王,今日竟然由两个儿子扶着上朝了。说要旁听皇上审理廖家贪腐案。
廖家的案子林家查得头头是道,每一条罪都证据十足。实在是不算冤枉了廖家。
这些日子,靖王府忙着万国来朝,忙着魏明煦的生辰,各种热闹。而廖家却一直忙着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也曾经想过要走林家的路子,也派人去敲过林家的大门。可是林泰初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唯魏明煦之命是从。
第909章 针锋
毕竟如今朝廷上谁的势力都不能与魏明煦相比。一旦他们得罪了魏明煦,谁都保不住他们,还不如顺着魏明煦的心思去查案。反正这样死的是旁人,也轮不到他们林家。
魏明煦作此举,只是为了在朝廷上试探朝臣。林家早就看透了魏明煦的意图,若是谁胆敢逆了魏明煦的心意魏明煦一定不肯善罢甘休。
而义亲王府或许还有和靖王府一较高下的本事,可是林家却丝毫没有。所以林家并不想被牵扯在内,只闭门谢客,一心一意的调查案子。
那些争斗就等到朝堂上,让义亲王府和靖王府在明面上斗吧。无论谁输谁赢,都跟他们林家无关。林家这件事做的光明正大,兢兢业业,不要让人抓到一丝错漏,这就足够了。
对于贪腐一案,魏明煦是主张当责其主而宽其从。都察院拟旨,灭廖家满门,家财尽数充公。
而对于李家,不过是责令其按期归还贪墨的银两,便算作罢。都察院的裁断魏明煦觉着尚且满意,并没有多言,却引来朝廷上廖家的姻亲们议论纷纷。
廖家从前的那些旧部都站出来替廖家说话。历数廖青这些年对朝廷的贡献和功绩。求皇上宽仁待下,念及廖清从前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在内阁兢兢业业,为皇上和摄政王打理户部,并未出什么差错,希望皇上能从宽处置。
魏明煦对于朝廷上的这些争执,并没有出言。只冷眼看着林家为了靖王府,与廖家旧臣据理力争。那模样,倒是仿佛跟定了靖王府。
但是李淼生却默默不言,一面是为了避嫌,另一面也是身在其中,实在不方便言语。
七皇子这位辅国公今日竟然也请旨跟着义亲王上了朝,跪在魏明煦面前哭求魏明煦放过自己的舅舅。
正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义亲王最终也说了话,毕竟廖清算是他的小舅子。
廖青也去义亲王府,求过义亲王妃。而义亲王这位老古董,朝廷上无论是谁都要给他三分颜面。今日他站出来给廖青说话,林家倒是不敢多言了。
毕竟林家敢跟朝廷上那些大臣争执一二,可是义亲王从前也是魏明煦最敬佩的人。他们又是一家子兄弟,若是自己与义亲王争执起来。在摸不清魏明煦心意的情况下,万一魏明煦更看重自己的兄弟。那自己岂不是出力不讨好,既得罪了义亲王,也没有讨好靖亲王。
魏明煦看着义亲王,他也算是这里唯一有资格让自己开口的人,既然他已经出了面,魏明煦终于站了出来与他道:“义亲王方才也听了都察院上书的奏折,廖家贪墨之事,证据确凿,难道要这般循私舞弊,只为了保住廖家而不顾大周朝的王法了吗?”
义亲王却看着魏明煦道:“老十四,本王已经年过六旬。早就不理朝政,也无意去与你争执些什么。那些场面话,本王就不说了。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廖家的所作所为,与李家有什么区别?李家如数归还银两,便可作罢。廖家又为何不可?
况且廖青这些年为大周朝打理户部,无论是战时筹措粮草,还是灾荒之时,赈灾救民,无不尽心尽力,将朝廷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他如今也是老了,的确当不起这个位置了。老十四就看在他从前为大周朝军民做出的功绩的份上,只将他罢官,圈禁府中也就算了。何必非要斩尽杀绝呢?
王法不外乎人情,既然你说我徇私枉法。那么今日本王就倚老卖老,请你卖我这个人情,廖家贪墨的银子竟然会如数补上。就饶他一条命吧。”
魏明煦却不为所动,道:“若是本王就这样饶了他。以后朝廷上的人都会以为贪墨之后,只需补还银两即可。根本不必偿命,岂不是视我大周朝的王法如无物?”
义亲王看着魏明煦强硬了起来,也是当仁不让。哪怕所有人都怕靖王府,所有人都依附魏明煦,可是他魏明义却不怕他。
只道:“若是摄政王也非要如此,那么也该李家和廖家同时处斩。方能匡正我大周朝的王法!”
已经许久都不曾有人敢这样当众顶撞自己了,魏明煦拧眉道:“方才,都察院已经说了。当初种种廖家是主犯,李梓安不过从犯而已。李梓安并没有亲自参与,他作为刑部尚书,的确有不查和包庇之罪。
皇上宽仁责其主,而宽其从。所以才对李家有宽仁之政,再者也是因为,李梓安已经死了,如果李梓安还活着,如今自然也是要受到法律严惩的。人死则罪灭,这一样是大周朝的刑律。”
义亲王看着魏明煦竟然这样丝毫不让,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坐在皇位之上的魏延显却看戏看得正高兴,见他们闹的差不多了,魏延显终于开了口,道:“朕觉着都察院的判决十分的公正,廖家罪大恶极,将廖家满门抄斩尤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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