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扶着歆姐儿的嬷嬷也是极好,瞧出歆姐儿紧张,便一边在一旁不住的赞着歆姐儿,说歆姐儿雍容华贵,每一步做得都极合规矩,是极好的。
说着帮歆姐儿换下在娘家奉迎时穿的龙凤同和袍,又有一位梳头嬷嬷,把歆姐儿披肩的长发挽成“两把头”,如此示意她不再是闺阁女儿,而变成了一位妻子,又给歆姐儿头上簪满了珠饰,再穿上朝袍朝褂。
“皇后娘娘长得真美,真有福相。”一旁的几个嬷嬷也都是满脸的喜意,一边给歆姐儿换着衣裳,一边笑着奉承。
歆姐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心中的紧张却已经平复了几分。
出来之后,只瞧见太监已经在地上摆好了桌子,魏延显坐在一旁等她,歆姐儿与魏延显对面而坐,要行合卺之礼。
歆姐儿坐在这里有些无措,心里思忖着若是低着头一眼都不看魏延显,是不是十分的失礼,也显得太过胆怯疏离,有失皇后的身份。若是抬头瞧他,会不会更加无礼。
思忖了好半天,歆姐儿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魏延显,也便索性强撑着,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魏延显,男子长得比女子晚,此时的魏延显个头与她差不多,身形偏瘦,虽不说貌比潘安,面容也还算俊俏,很是白皙。他此刻也看着自己,眸子里依旧是一如方才的笑意,歆姐儿紧张之余,却觉着这一幕有些眼熟。
歆姐儿正思忖着想不起来,一旁的宫女已经捧了酒杯过来,将一个酒杯里头的酒倒入另一个里头,又倒回来半杯,两个杯子里的酒交融,这才给歆姐儿和魏延显各自拿了一杯,歆姐儿端起一杯来,抬袖掩面喝了。
之后又是吃长寿面,吃长生饽饽,九姐儿之流在一旁观礼说笑,种种规矩,十分繁琐,不一而足。
只闹腾了大半日,等这一切礼节都完了,已经接近夜半,歆姐儿和魏延显都被宫里的嬷嬷伺候着沐浴更衣。
宽大的龙床足是敬王府的牙床的三倍之大,喜帘喜幛喜纱喜幔层层落下,龙凤花烛长明,各宫的太妃和礼赞的夫人都退了下去,终于这一日,留给了歆姐儿和魏延显。
歆姐儿自始至终地低着头,做娇羞状。魏延显却是第一次不掩饰自己的笑了。
歆姐儿见魏延显也不举动,呆坐了半天,终究抬头去看他,却见他正笑着,那种笑仿佛是真的欢喜。
歆姐儿歪头,觉着他笑起来也不那么可怕:“皇上开心?”
魏延显点头:“是,朕开心。娶了你,朕开心。”
歆姐儿此刻却是不明白了,眉头蹙着,歪头看魏延显:“为什么呢?”
魏延显瞧着歆姐儿不经意间的小举动,带着一丝俏皮,很是喜欢:“因为你是朕自己选的,不是靖王府选的,也不是谢家选的,是朕第1回自己做主。”
歆姐儿似是明白了什么,也笑着道:“臣妾是皇上的战利品。”
魏延显眼神一亮,道:“是!你是朕的战利品,是朕一个人的!”
歆姐儿笑着点了头。
魏延显将歆姐儿抱在了怀里,野心勃勃道:“朕以后还会拥有更多!”
歆姐儿半是娇羞,半是仰头看着他:“那皇上有了其他的,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魏延显点头道:“当然!你是第一个!而且你是朕的皇后,朕以后有的也都是你的。”
帝后大婚,被翻红浪,一室馨香,自不必多言。
那边魏延显和林芷萱回了靖王府之后,胡良卿却依旧没有回来。
魏明煦屏退了众人,却招了刘义过来,这件事他最清楚,刘义躬身进来,低着头一五一十道:“方才有小厮来王府,自称是二姑奶奶梁家的人,说二姑奶奶来京城了,舟车劳顿,身子十分的不妥,请了京城的两个太医瞧了,都没有法子,所以才来靖王府,想请胡大夫过去瞧瞧。
奴才瞧着那人鬼鬼祟祟,又是避着人,怕有不妥,就派了亲信亲自送着胡大夫过去,胡大夫传出话来,说二姑奶奶有了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因舟车劳顿,天气又热,所以胎动不安,险些小产。
奴才觉着这事儿似有不妥,所以才将另两个给二姑奶奶看过病的大夫都扣下了,以免他们说错了话。”
第808章 凶险
林芷萱眉头紧皱:“胡良卿去了多久了?”
刘义躬身道:“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林芷萱道:“你再派人去问问那边的情形。”
刘义应着退了下去。
魏明煦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只看林芷萱仿佛是知道些虚实的:“那个男人是谁?”
林芷萱略一犹豫,才将上回林嘉宏与她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魏明煦说了:“……只是那个人的名字,我至今也还不知道,怕是要问了二姐姐才行。”
魏明煦拧着眉头道:“如今孩子都有了,让她改嫁吧。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假装,再引那个人给我看看,若是堪用,就安排个官职。”
这自然与林芷萱当初想的一样,可是:“那梁家……”
魏明煦拧眉道:“梁家怎么了?”
林芷萱为难:“毕竟还有个朔哥儿。若是二姐姐改嫁,朔哥儿是梁家的嫡子,自然要回梁家的,他年纪又小,若是没有生母照看,如何能撑得起梁家那么一大家子来。若是跟了二姐姐,那么这些年,二姐姐在梁家殚精竭虑打拼下来的这一切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魏明煦拧眉:“梁家芝麻绿豆大点的家业你也看在眼里?”
林芷萱道:“梁家从前枝繁叶茂,后来只是发配了梁致远夫妇,并未动梁家祖传的产业,二哥哥这些年任杭州织造,又是多方帮衬,几年下来,二姐姐也是历经了艰险,几要将梁家振兴,那产业大大小小算起来,怕是要百万之数,王爷虽然看不进眼里去,可是当初,二姐姐是拼着命,一门心思给朔哥儿攒下的基业。”
“那她打算怎么办?让她不要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与那个人断了?”魏明煦道。
林芷萱拧着眉头:“二姐姐怕是知道有了身孕,杭州人多口杂,怕被人发现,所以才赶着进京的,毕竟京城梁家的人要少些,又处处避着人,看那意思是断断不肯不要那孩子的。王爷不必为此事担忧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林芷萱头晕得很,昨儿一夜未睡,今儿又闹到这么晚,当真是累极了。唤了秋菊进来更衣,却只瞧着秋菊脸上是难掩的喜意,这大半年都时常见她精神恍惚,或是眉间带愁,倒是少见她这样欢喜。
只是因着魏明煦在这里,林芷萱也没有心思多问,只早早躺下了,魏明煦也一同上了床,瞧着林芷萱脸色不好,原本要让她先睡,林芷萱却不敢睡,心里还是担心着梁家那边的情形。
这才想起了今夜在花阆亭听见的话,觉着有些蹊跷,便一一与魏明煦说了:“孟建秋离京七八年了,是谁忽然要找他?”
魏明煦身子微僵,孟建秋从前是魏明煦的心腹,当时念着他对魏明煦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因为孟泽桂的罪而将他处死,只是逐出京城,可是他跟在魏明煦身边这么些年,知道的辛密之事也不少,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为什么忽然要找孟建秋,魏明煦一时也说不好是谁。只猜测道:“难道是谢家在查当初京中天花的事情?”
林芷萱心头一凌,当初魏明煦曾让豢养疫症,却误打误撞遭遇了天花,沐华裳利用天花害死了魏明泰和谢文佳,当时宫里的事情孟建秋是知情的,并且帮了沐华裳一臂之力。
林芷萱问了一句:“西北有消息了吗?”
魏明煦道:“催促的折子才走了一个月,最少还要一个月才能知道那边的情形。谢家用的事缓兵之计,此时来寻找孟建秋,怕是为了搜寻抗衡的筹码。”
林芷萱十分的赞同,魏明煦道:“我会派杜勤去寻他。不过,建秋算是我这些年最信任的人之一了,若不是出了你当初的事,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背叛于我。”
林芷萱看向魏明煦,道:“王爷如今仍然相信哪怕旁人寻到了他,他也不会背叛王爷?”
魏明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当初是为了保住他的女儿。”
“可是如今,王爷杀了他的女儿。”
魏明煦语塞,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会让杜勤找到他。”
两人正说着,外头秋菊敲了门,说刘义派人打听回来了,林芷萱让人隔着屏风再外头回话。
刘义躬身道:“二姑奶奶的情形十分不好,已经见了红,只是二姑奶奶执意要保住那个孩子,胡大夫只能尽力,但是说只有三成把握,胡大夫可能这几日都回不来了……”
林芷萱道:“就让他住在梁府,二姐姐的身子不好,不许他回来,孩子要尽力保住,再好生给二姐姐调理身子,若是有个万一真的保不住,也将二姐姐的身子调理好了。”
“是。”刘义躬身应着,又道,“那两个大夫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林芷萱拧眉道:“警醒他们两句,只说是梁家的一个有身份的丫鬟有了身孕,不许他们出去瞎说。”
“是。”刘义应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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