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借鉴了哪些经验,赵芸兰竟然买通了寺庙里的僧人,把高氏经常出入的那间禅房的隔壁给租了下来。不仅如此,赵芸兰还在墙壁的隐秘打通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油,用以观察,偷听隔壁的讲话。
她倒要看看,高氏到底要做什么。
高氏再一次踏入寺中时,赵芸兰已经在隔壁的禅房等着她了。
葡萄在屋里陪着她,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着。
终于,有人将门推开了,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又响起关门声。
“少夫人,您歇一会儿吧!”
是高氏的心腹,孙妈妈的声音。
赵芸兰紧张的握着拳头,并没有急于去偷看对面的情况。
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对面那对主仆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我不累,帮我倒杯水吧!”
孙妈妈亲手给高氏倒了一杯水。
过了一会儿,赵芸兰听见高氏叹气的声音。
“少夫人,急不得,慢慢来吧!”
“我不年轻了!红颜易老,若是再怀不上孩子,只怕家里就要多几个不省心的了。”
赵芸兰听到这儿,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不会的,少爷再怎么样,也不会在有嫡子之前,让别的女人怀上子嗣的。”男人啊,还不都是那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永远没有一个知足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赵芸兰这会儿特别紧张,好像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少爷跟那些女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说到底,他还是以您为重的。”
高氏轻蔑地笑了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把孙妈妈的话听进去,“自欺欺人罢了!远的不说,就说那个杜氏,他念叨了多久?”
隔壁的赵芸兰听到杜氏二字,不由得紧握双拳,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真怕自己会失控,忍不住冲过去。
“您放心吧,杜氏那边,不是还有秋心呢吗?只要她还在杨家,就有机会。”
赵芸兰的脑袋嗡的一声。
隔壁又有声音传了过来,“对了,前几天不是说联系秋心嘛,可联系上了?”
“听说是让货郎过去了一趟,好像并没有问出什么消息来。”
高氏冷笑,“废物。”
不知道是在说秋心,还是在说赵芸兰。
“您别气,不过是早晚的事……”
两个人又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半天话,赵芸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现在算是清楚了,原来秋心说得都是真的!那个不要脸的高氏,是真的要害她!
高氏和孙妈妈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可是赵芸兰却仍然坐在禅房里,一地动不动,又眼赤红。
葡萄吓坏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家主子才好了。
高氏也太不是东西了,她这分明是不拿小姐当人啊!虽然你出身好,可是我们也没有碍着你什么事儿啊,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小姐呢!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两家可是亲戚啊!
“葡萄,你说高氏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啊?”葡萄愣了一下,“奴婢想不明白。”
是啊,她也想不通!
不过,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她寝食难安。
赵芸兰查了好久,都没有头绪,实在没办法,就又把崔氏约了出来。
“你还知道高氏什么事?”
崔氏紧张,害怕,想了想,只能干着急,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
赵芸兰差点没被气死。
“哦!那个,奴婢还真就想起一件事情来,不知道算不算。”
“说!”
崔氏就道:“少夫人一直没有孩子,四处求医问药,好像是说高家,她父亲有一个朋友,似乎认识一位隐世的神医,可治这个不孕之症。但是高家的那个朋友,并没有将神医的下落告诉给高家,只说神医性情古怪,不愿意见外人。”
这事儿……
有关系吗?
高家的朋友。
“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不知道了,这事儿只是听别人提了一嘴,就没下文了,也许没用?”
赵芸兰就想,高家的朋友,高家的朋友……
怎么就那么巧呢!
赵芸兰多心了,想起高氏要给自己介绍一门婚事,那个人,是不是也是高家的朋友?
第六百五十七章 真相
高家的朋友这几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了赵芸兰的心上,无论如何也拔除不掉。
见过崔氏以后,赵芸兰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走了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
她想见见高氏。
毕竟上次高氏来的时候没有把话说明白,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高家的这个亲戚是谁,想查都无从下手。
葡萄看着愁眉不展的赵芸兰,十分心疼地道:“小姐,您这样下去不行啊!”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葡萄,你出去一趟,把表嫂请过来!”
“请过来?”葡萄脸色大变,“您要做什么?贺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不来,我怎么打听事?”赵芸兰咬牙道:“这件事必须弄清楚,不然的话,我寝食难安。”
葡萄没有办法,“那我听您的,过去请去。不过,您这样也不行啊!贺夫人过来一瞧您,不就露馅了吗?”
赵芸兰知道,高氏聪明,自己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见了高氏,难免会受其影响,有了情绪波动。
到时候,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赵芸兰皱着眉头,这是个问题啊!
葡萄试探着道:“小姐,要不您就说被老爷气的?”老爷把权势看得太重要了,虽然他也很疼小姐,但那都是小姐小时候的事情了。在利益面前,老爷连小姐的幸福都可以牺牲,也难怪这几年,父女俩之间的隔阂闹得越来越大。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瞒得住外人,却瞒不过高家,贺家。
高氏心里一清二楚,不然的话也不会用亲事来打动赵芸兰了。
“好,你去吧,就说我爹又动了心思,我知道以后病了。”
葡萄连忙把赵芸兰扶到床~上去,“您装病就得有个装病的样子。”她一边帮赵芸兰拆了头发,一边打量着赵芸兰的脸。
赵芸兰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秋心的话,可以说成了压在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所以眼底乌青一片,唇色发白,瞧着特别憔悴,倒有几分生病的样子。
“这样就行,小姐你躺下,奴婢现在就去请贺夫人过来。”
赵芸兰烦躁的躺了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帐子,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着秋心的那些话。她越想越觉得高氏怪怪的,不对劲。
赵芸兰虽然觉得高氏怪,但是还不敢断定高氏就是要害她,秋心的话,也在两可之间,到底怎么样,她可要好好查一查。不管是谁想要对她不利,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想得太入神,赵芸兰连高氏来了也没有察觉到。还那样呆滞的望着床顶,配上发白的脸色,乌青的黑眼圈,瞧着可不就是病了嘛!
高氏惊讶的轻叫了一声,连忙坐到床边去了,“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两天的工夫,人就这样了!”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葡萄在一旁看着高氏惺惺作态,可是脸上却带了几分凄苦的表情,“我们小姐心里苦啊!”她哭不出来,干脆就用帕子把脸挡住,胡乱的擦了擦。
这个时候天气还有点热,脸上又是汗又是油的,胡乱擦擦,脸上还真带出了点哭过以后的感觉。
高氏心里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的,可是脸上却是一片关切神情,“好妹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赵芸兰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收回来,哑着嗓子对高氏道:“还不是我爹……”
高氏压着心底的喜悦,问道:“怎么?姑父又拿你的婚事做文章了?”
赵芸兰看不透高氏,故尔语焉不详地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表嫂,你说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小时候爹多疼她啊!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赵芸兰发现,爹爹变了!那个每天都会陪她在院子里玩耍的爹爹,变得有些像陌生人一样了!他暴躁,势利,甚至为了赵家的功名利禄不惜把自己嫁给一个老头子!别人当继室,进门就当娘!她那门亲事倒好,进门就当奶奶啊!
想到这些,赵芸兰的眼睛上浮现出一层雾气,表情也更加真实可信了。
“你这孩子,唉……”高氏的一声长叹,十分怜悯赵芸兰的样子。
赵芸兰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着高氏的手问道:“表嫂,你说的那个……上次你说的那件事!”
“什么事啊!”高氏故意装作不知道。
赵芸兰暗地里都要把牙咬碎了,越发觉得高氏有问题,别的不说,单说她这故弄玄虚的态度,就太有问题了。
“就是,就是你说过,你家故友的小儿子,已经是秀才了,跟我年纪差不多……”赵芸兰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希望之光,亮得高氏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就是想要这个结果!
只有让赵芸兰体验到绝处逢生的痛苦,她才会感激那个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
高氏觉得,时机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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