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打断曹平的话,“曹大人是想说什么?曹大人是不是想说只有六成这也不代表什么?各位大人手中的册子记录的还不是整个天启的情况,仅仅只是天启三分之二的地区,还剩下三分之一,本殿还没来得及调查完。要是再加上案三分之一的地区,本殿相信那人数比例会更大一点。”
祁云说完又看了眼曹平,“曹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曹大人的庶女不少,大可以将你的庶女嫁给她们的嫡亲表哥,到时候看看她们生下的孩子是不是正常健康的。指不定曹大人的淑女的运气非常好,她们生下的孩子都是健康正常的。”
曹平一噎,他当然不会直接傻到应了祁云的话,这怎么可能!要是应了,那他就是傻帽了!万一呢!万一他的女儿生出不健康不正常的孩子,连带着他这个父亲不也丢尽脸面!还有曹平现在没了儿子,对剩下的几个庶女也是心疼的,不愿意拿那些庶女的幸福做赌注。这就是曹平的想法。
“臣不赞同皇太孙的话,臣跟老妻正是表兄妹,臣跟老妻的儿子可是十分健康,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皇太孙口中说的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生下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不正常不健康,老臣无法接受!”说话的是一须发皆白,但是身子骨还很硬朗的大人。这位是许御史,今年已经五十有六,年纪不小了,为人也非常刚正不阿。
要是说这话的是别人,祁云可能还没法子反驳,但是如果是面前这人,祁云真是太有话说了。
“许御史说这话,难道就真的问心无愧吗?”祁云淡淡问道。
许御史昂着脖子,正气凛然地反驳,“老臣自然是问心无愧!”
祁云摇头,看向许御史的眼神就跟看傻子智障一般,“许御史的脑子似乎真的是不太好。不止是脑子不太好,许御史的记性更是不好。看来许御史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既然许御史你忘记了,那我就提醒提醒许御史。
许御史你跟你的老妻不止有一个儿子,你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女儿的。不过你们的女儿智力有问题,直到五岁都说不全一句话。许御史你当年十分不喜你那连话都说不全的女儿,于是就派人将那女儿送去了庄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本殿提醒许御史你吗?你那智力有问题的女儿在庄子上不小心落水,一命呜呼。
可能这还不能唤醒许御史你的记忆,那本殿下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的。许御史在你女儿死了之后,你那老妻哭得是难以自拔,几乎要哭死过去。许御史你是如何安慰你的老妻的,你还记得吗?”
随着祁云的诉说,许御史终于从那沉久的记忆中找出当年的事情,那是许御史最想忘记的,那是许御史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许御史一直以清流自居,他如何能够接受他的女儿智力低下,甚至偶尔有外人见到那智力低下的女儿,都会忍不住叹息怜悯,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许御史又不是白痴,他哪里看不懂那些人的眼神,那些人的眼神分明是在嘲笑他,在嘲笑他居然有一个智力低下的女儿!那女儿就是许家的耻辱!许家如何能有那么一个耻辱存在!
所以许御史将他那未曾取名的女儿送到庄子,随意打发了几个下人照顾,只当眼不见为净!当那智力低下的女儿落水而死,许御史不能不承认的是,他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那孩子死了,许家的耻辱死了!再也没有人能拿那个智力低下的女儿来嘲笑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许御史是真的忘记了那智力低下的女儿,但是经过祁云的提醒,许御史渐渐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女儿,那个他最不愿想起的女儿!
许御史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耳朵边发出“嗡嗡——”的响声,他几乎站立不稳,还是身边的同僚扶住他,才让许御史不至于倒下。
许御史狠狠咬了下嘴唇,迫使自己冷静。
“看来许御史的记忆还不是太糟糕,看来许御史你是想起来了。许御史你既然想起来了,那你不如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想法,难道你还坚持认为你女儿为何会智力低下?本太孙在这里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和你的夫人是表兄妹成婚,所以才导致你的女儿生来智力低下。许御史你如果还要固执己见,你想想你那在庄子里落水而亡的可怜女儿,你难道不会愧疚吗?”
☆、第619章 威远伯府(一更)
许御史坚强地挺着身子,不卑不亢地看向祁云,“老臣为何要愧疚!那——”
“停。许御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祁云打断你许御史的话,声音忽然变得缥缈不定,几乎叫人听不真切。
许御史一愣,朝堂上此时哪里有什么声音,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他和皇太孙的争执。除了争执声外,许御史能听到的就是周围同僚的呼吸声,甚至就连低低的议论声都没有。
“许御史你难道就没有听到哭声吗?你没有听到你那可怜的枉死女儿的哭声吗?你的女儿在喊痛,她说她好难受,她说她好痛苦,她说那水里好冷好冰,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鼻子,眼睛还有嘴巴,她好难受,她甚至连呼救都做不到。许御史你听到了吗?你的孩子在跟你呼救。你那可怜的女儿在低声哭泣!”
所有人都被祁云说的毛骨悚然,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听着怪渗人的。
不知道是祁云描述的太真实,哈市许御史真的听到了他那可怜女儿的哭声,那哭声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回响,她的女儿哭得好伤心好痛苦,甚至她还在向他质问,为什么要娶表妹,为什么要将她生下来,将她生下来后为什么又不愿意管她,将她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导致她最后落水而死!她好恨啊!
许御史心神荡漾,血液沸腾,面色一红,最后吐出一口老血,竟然直直地向后倒去。
承受能力如此低,祁云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这算什么,他还有很多想说的呢,不过许御史都吐血混到了,好像再说也不合适了。
“退朝吧。”章平帝见许御史的情况有些严重,再继续讨论表兄妹,表姐弟成婚生下的孩子会不正常的可能性很大这个话题,似乎有些不合适,还是改日再议论吧。
祁云对此没什么意见,今天能让这些文武百官知道这事情就很不错了,这事要循序渐进嘛!急不来的!祁云最主要的就是不希望乔伊涵生下六指孩子的事情影响到乔伊灵,让人朝乔伊灵的身上泼脏水。有了今天这一出,祁云相信暂时就不会有人能想到乔伊灵了。
祁云估摸着,等到那些人想起来以后,他和灵儿的孩子早就出生了,到时候他健健康康的孩子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威远伯府
天启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这会儿是一月份了,天启就冷到你泼一碗水在地上几乎就能半冻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身着单薄的中年妇女就跪在冷冷的地砖上,双手过头顶捧着一碗水,而一身着华丽,面色却显得阴冷的妇女则穿着暖洋洋的棉袄,外面又披了一件皮毛大风,手里拿着暖炉,端坐石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这坐着的正是威远伯夫人,跪着的则是威远伯的厉姨娘。
“厉姨娘,这大冬天的跪在冰冷冷的地砖上,滋味儿好受吗?本夫人见你冻得面色发青,娇躯颤抖——哎呀,看本夫人真是太傻了,怎么就用错词了。怎么能用娇躯颤抖呢,厉姨娘你的年纪也一大把了,早就是半老徐娘了,你那身子皮早就老了,用娇躯形容你,这分明是在嘲讽你。”
厉姨娘颤抖着捧着水,冷得身子直打颤。冷风从四面八方拼命朝着她的骨子里钻,就像是有千万把冰刃在割她身上的肉,那滋味儿真是痛苦极了。厉姨娘恨不得立即去死!可惜厉姨娘死不了,她只能跪在地上承受这一切。
厉姨娘现在只祈祷着威远伯能早点回来,只要威远伯回来,她的苦难也就结束了。至于夫人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厉姨娘深知她要是反驳威远伯夫人的话,那才有她的好看。
“你怎么不说话人,难道是觉得本夫人说错话了不成!”威远伯夫人脸上的冷色愈浓,声音也陡然拔高。
厉姨娘身子一抖,咬着唇,难堪道,“夫人说的极是。妾身已经老了,早就是半老徐娘了,自然称不上什么娇躯了。”
“哈——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半老徐娘,你自己也知道你老了啊!可你个老贱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勾引男人啊!见天地勾着伯爷去你屋子,你这半老徐娘,魅力真是够大的。本夫人也不能不夸奖你。”
之前因为威远伯夫人的孩子接二连三的死了,其中一个孩子是被威远伯的小妾害死,所以趁着那时候,威远伯就将那些小妾都打发了,只留下厉姨娘一个生过孩子的。
威远伯到底是男人,他只有威远伯夫人和厉姨娘两个女人。威远伯夫人闹腾得太厉害,威远伯实在是怕了她,更是不想跟威远伯夫人吵架,于是他就只能选择去厉姨娘的屋子过夜。
不过厉姨娘的年纪大了,威远伯去她的屋子大多也就是睡觉,偶尔睡几个年轻漂亮的丫鬟,当然全都给了避子汤,也没想让那几个丫鬟当姨娘。那几个丫鬟也没想当姨娘,厉姨娘就是前车之鉴,被折腾得几乎没了半条命。她们只想当个老老实实的暖床丫鬟,其他什么都不敢想,也没胆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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