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楚景行来,仙容县主的语气便变得温和又无奈:“这怎么行呢?何况还收回了世子的印信,说是京城诸事都不必他忧心……”
连世子印信都被收回去了?!
袁嬷嬷登时悚然动容,立即便问:“可知道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天下人皆知楚景行是临江王府世子,临江王府一系的人更是早就知道,楚景行曾经由梅翰林和夏首辅传授过学问,他的母亲地位也稳固,早已经是被认定的接班人。
如果不是楚景行做了特别过分的事,临江王是不会这样特意打他的脸的。
何况是在楚景行刚刚成婚的这个关口。
仙容县主顿时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是因为这次…四皇子的事……”
袁嬷嬷不是那等无知妇人,她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家中没有男丁,她便被充当男子教导,这些年又跟着长公主历练了出来,许多事一点就透。
一听仙容县主这么说,她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原因,愣了片刻便问:“四皇子的事跟世子有关?”
难道是楚景行故意设局让四皇子犯了这等重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说不通啊-----临江王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事对楚景行生气?这分明是为了王府着想。
还是说,这里头有别的缘故?
说都已经说开了,仙容县主索性不再遮掩,把整件事都告诉了袁嬷嬷,而后才道:“因为公公觉得世子他犯了忌讳……”
袁嬷嬷便皱起了眉头。
楚景行不应该这么急着再次出手的-----上回他设计沈琛的事,在临江王心里还没过去呢。
他现在跑出来挑拨人家兄弟相争,又表现的如此冷血绝情,一下子算计了楚景盟楚景迁加上四皇子五皇子,可不显得有些绝情。
她明白过来了,便问:“世子便是因为这个跟王爷生气了吗?”
仙容县主便也忍不住有些怨忿了:“还不止如此……公公他竟然还去信萧家,让萧家把四公子送出来给郡王当伴读。”
给楚景吾当伴读?
这态度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临江王这么做,无异于昭告萧家,让萧家以后选对边站,说楚景行以后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对楚景行来说,的确是天大的侮辱了。
怪不得楚景行如此生气,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楚景行固然做的不对,可是临江王这一手也未免太狠了些……
临江王妃也是这样觉得,她哭着问临江王:“哪怕您说的都有道理,他如今是利欲熏心六亲不认了,可是您这样不给他改正的机会,是不是也未免太绝情了一些?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子啊!”
临江王面前还放着纸笔,他冷眼看了临江王妃一眼,淡淡的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做的错了?”
临江王妃向来是害怕这等不动声色的临江王的,闻言便哭声一滞,只是轻轻啜泣不止。
她也知道临江王说的有道理,大儿子的确最近好像对小儿子成见颇深,再这么发展下去,大儿子手里权柄过大的话的确容易出事。
可是问题是,现在大儿子并没有真的就做出什么来啊。
临江王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惩罚大儿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大儿子以后还怎么自处?
临江王面无表情的把世子印信收起来,半响才道:“他若是自己不长进,这位子,他坐了也坐不长久。”
他看着猛然抬头的临江王妃,面无表情的反问:“你看他为了私心,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哪里有一点做世子的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难不成愿意看到日后兄弟相残?!”
临江王妃便呜咽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声若蚊蝇的分辨:“哪里就至于此呢?!景行不是这样的人……”
临江王已经冷声笑了起来,片刻后才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我自然是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人,凡事都要防范于未然,他如今仗着有萧家和世子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目空心大,不给他些教训,他不会知道天高地厚的。我这是在救他,你若是再帮着他,那才是害了他!”
临江王妃便不敢再说。
她知道临江王向来是一言九鼎的性子。
他既然都已经把世子印信收回来了,便决计不会收回决定了,想了又想,才啜泣道:“可是等我们离开京城,他和景吾可怎么办……”
这便是默认了,不会再私下给楚景行提供帮助,临江王看了她一眼:“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总不会让他真的出什么事。”
不让他多插手乱插手,既是对他的制约,也是对他的保护,但愿他能懂得这个道理,不要再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否则,这印信,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还给这个本来应当会是他继承人的大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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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敏捷
临江王府很快上下便都知道了世子临别之际跟王爷起了冲突的事,正院里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触怒了主子。
尤其是楚景行的书房,原本总算跟他稍微熟悉了些的护卫又都尽数被换走,全部换上了临江王妃的亲卫。
他已经没有一个亲近人了。
袁嬷嬷进门的时候,他正伏在案上自己跟自己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交战不休,他的脸色冷淡得让人觉得害怕。
袁嬷嬷却不怕,上前了一步给他行了礼,才轻声问:“世子还好罢?”
她陪嫁过来,不只是为了帮助仙容县主,更多的还是作为楚景行跟长安长公主合作的纽带,现在楚景行出了事,她自然该理所应当的表示关心。
可楚景行一抬头,她便知道仙容县主还是有些太嫩了-----她以为楚景行必定已经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她看见的呃楚景行,分明气定神闲,眼神清亮,半点儿没有任何的怒气和怨气。
袁嬷嬷心中便有些满意。
能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本事,要成大事者,原本就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
楚景行已经放了手里的棋子,冲她挑了挑眉:“嬷嬷来了。”他问:“一切可都还顺利?”
袁嬷嬷便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答话。
楚景行也没有等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把话说开:“卫安给了岳母大人这么响亮的一巴掌,照岳母大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自在又悠闲的问:“我听说袁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干的?”
彼此之间都已经很了解了,袁嬷嬷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干脆的道:“是,二老爷死了,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死人才不会暴露更多的秘密。
可是眼下的秘密,又是不是能藏得住?楚景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如玉的脸上冷若冰霜:“是一劳永逸么?那之前为什么不能未雨绸缪,还被人钻了空子?”
说起这些,袁嬷嬷的脸色便有些尴尬。
楚景行问的这样直白,直截了当的指责长安长公主府没有能力。
她咳嗽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道:“卫七小姐不是一般人。”
是在说卫安确实很有本事,不承认是长安长公主府出了纰漏。
楚景行轻笑了一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是问:“我要岳母大人办的事,岳母大人如今办的可有眉目了?”
就是说之前给刘必平送信,又不能露出任何把柄的事。
袁嬷嬷嗯了一声,答的很快:“这件事已经办妥了,您尽管放心。,”她抬起眼皮看了楚景行一眼,又道:“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另外想了法子。”
她说出了长安长公主借由明家遗孤的事引两边争斗的事,斩钉截铁的道:“卫家对这个孩子志在必得,可是刘必平却绝不肯把这孩子让出去的。”
而那个孩子一旦不见了,双当都会觉得是对付把孩子带走了。
不死不休的局。
这两方都绝不可能肯放弃。
而鹬蚌相争,向来是渔翁得利。
楚景行玩味的露出一个笑来,下巴点了点:“岳母大人果然思虑周全,这个法子甚好。”他说着,又换了语调:“可是,这件事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吧?”
袁嬷嬷便低眉顺眼的摇头:“您放心,殿下手里还握有当初楚王的死士,纵然这回二老爷露出了什么端倪,让卫家找到了线索,那也没用的。”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西安还是袁家的老家,又有那些死士们,根本就不怕卫家还能在西安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楚景行嗯了一声,眯了眯眼睛道:“最好是这样。”
袁嬷嬷见他不再追问此事,犹豫了片刻便问起了这回他算计四皇子惹怒临江王的事::“世子向来不是这样莽撞没算计的人,不知道这回世子是有什么打算?”
楚景行没有瞒着的意思,往后一仰呼出一口气:“收拢势力罢了。父王不喜欢冒进,可是多的使人嗯喜欢的。”
袁嬷嬷便很快领悟过来-----楚景行是留在京城当质子许多年的,他在京城结识的萧家等人便是他自己拉拢过来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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