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老爷恨铁不成钢的怒拍了一下马车上放着的茶几,冷然问:“还把什么?!”
郑王应该已经进宫去告状了,如果只是之前闹出来的这些事,还不怎么严重,凭借德妃娘娘的调和还有卫阳清的把柄强逼着卫家点头答应原谅,这事儿还能解决。可是要是一旦事情又出了别的变故……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来卫安似笑非笑的让他先回家一趟看看出事了没有,再决定来说亲事的事,觉得心脏跳的更厉害了,催促着彭管家把话说清楚。
彭管家闭了闭眼睛才敢睁开,分明是大冷的冬天去吓出了一身的汗:“六公子吩咐长贵去让陶氏闭嘴,长贵去寻了大夫人…然后……然后陶氏就死了!”
彭大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彭大夫人怎么想的?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她分明知道不管陶氏说什么,都不会威胁到彭采臣的!
也不是…也不是这样……
彭大老爷想到卫安,只觉得心里越发的冷,猛地锤了一下镯子吩咐:“走!回府!”
轿子先到了正门,可是正门处被堵得水泄不通,隐约还能听见五城兵马司的人的呵斥声和民众百姓们看热闹的嗤笑声,彭大老爷只觉得太阳穴青筋一阵一阵的跳,吩咐改走侧门。
一进了门他就先往后院去,迎面见二老爷迎出来,站住了脚严肃的问:“怎么回事?!”
他不过才出去这么一阵!
二老爷站住了脚,也是满脸的不解和愤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陶氏还呆的好好的,也不闹不吵了,下午的时候我还让玉芝吩咐人给她送了吃食进去,可是谁知道,就在不久前,长贵进去给她送了杯茶,她就…就抽搐得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是那个陶氏挣扎着哭嚎着喊救命,同样跟她一起进来的桃花坞的里正都看在了眼里!
外头的人也转瞬就知道了!
现在外头的百姓们都恨不得把彭家给直接拆了。
彭大老爷脚步不过停顿了片刻,就直接冷笑:“胡说八道!”
彭大夫人再傻,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在自己家里给陶氏下毒,这岂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是陶氏又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彭家。
再一次的察觉到了那股被人算计的烦躁,喝了口茶让人去请大夫人过来。
彭大夫人很快就来了,她已经知道了陶氏的事,一进门便先摇头:“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蠢?毒死了陶氏,才真正是什么都说不清了。”
是这个道理。
彭大老爷眯了眯眼睛,问她:“长贵见了你,说了什么?”
彭大夫人便道:“我差他去顺天府送东西-----听说采臣还要在里头待上几天,我不放心。他回来便只是来磕头报信的,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啊!”
彭大老爷便又让人去拿长贵来。
得赶紧先抓住这个小厮,让他把一切罪责都扛在他自己身上,否则,否则彭大夫人和彭采臣就要背上指使人杀人的罪名了。
这跟之前的清荷吊死又不一样。
他才这么想,外头管家就又进来,硬着头皮垂下了头
:“老爷,夫人,二老爷,王推官又来了,说是要带陶氏的尸首回去检验,还有……”他抬头看了彭大老爷一眼,小心翼翼的说:“还有,要把长贵也带走。”
里正去报的案。
说的很清楚,陶氏是吃了长贵给的茶才死的。
顺天府当然得把长贵也一同带回去拷问才行。
彭大老爷只觉得头晕,面色发白,想到卫安之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卫安早就料到了…
所以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家中会出事。
那她是不是也算到了,他走之后家里没人管着,才会出事?
或者说更早,她让陶氏在外头抬着棺材哭,就是为了让他迫于无奈,怕惹了民愤才让陶氏进门之时,就已经设好了这个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
彭大老爷只觉得冷汗涔涔。
那这个女孩子,也实在太可怖了。
那,卫家最不能得罪的,不是卫老太太,或者说,让卫家重新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也不是卫老太太……
大意了……
可卫安难不成是妖怪吗?
否则的话,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能把每一个环节都算的这么精准,一环套一环的把他们都给网在局里而不自知?
而如果真是她设的局,那么,这个局……现在才到哪里?
彭大老爷悚然而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怎么会呢……
他正要说话,彭二老爷就目光凝重的看向他:“大哥!我先前已经审过长贵了……长贵说,是采臣吩咐他这么做的,他还拿出了采臣给他的信……那的确是采臣的笔迹……”
的确是彭采臣的笔迹,只怕让彭采臣自己来看,也不会觉得这不是他写的。
环环相扣,而且毫无破绽,让人应接不暇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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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雪上
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彭大夫人目眦欲裂,满腔的恨意不知道往哪里使,尽数都倾泻在了卫安身上:“是卫安!”
她有些歇斯底里,无法再顾及自己素日沉稳端庄的形象,不管不顾的往外走:“我要去找她!”
要让卫安付出代价!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再让她去了。
第一次他们没把卫安放在心上,抛出了清荷,后来清荷就死了,还是以这样拉上彭家的方式死去的。
对于彭家来说这是个惊天霹雳,可是对于卫家来说,却是除去一个隐患又给彭家一个教训的一举两得的好事。
好事都被卫家占尽了。
第二次他们又仗着彭德妃上门挑衅……
彭大老爷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把底牌亮出来?
现在是不是时候?
如果现在不亮底牌……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二夫人就已经冲进来阻止了彭大夫人,她一面看着彭大夫人,一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怜悯的看着大夫人和大老爷,犹豫了片刻才把手里的一封信递过来,断断续续的说:“大哥,大嫂……这是……”
彭大老爷眉毛动了动,他已经像是一把绷紧了的弓弦,承受能力立即就要到极限了。
不会再出事吧?不会再出事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手略微有些抖,一时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这简直是耻辱了,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不敢去接受一件事的时候。
彭大夫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现在有满腔的怨恨要发泄,声音便尖锐了起来:“是什么?!”
二夫人顾不得彭大夫人的无礼和哭喝,事实上她已经有些慌张了-----家里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再大的风浪都没有出现过在明面上。
可是最近不好的事却接二连三的紧跟着扑面而来,她摇了摇头看着彭大夫人,讷讷的说:“大嫂,您想开些……”
彭大夫人已经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信。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她冷笑了一声自嘲的想,然后目光就僵在了信纸上。
这封信是报丧的信。
同时也是她娘家大嫂写来的,跟她断绝关系的信-----邹亦如在驿站就听见了消息,吞金自尽了。
吞金自尽,她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对家里人送她进火坑的不满。
邹夫人在信里说,她一辈子也无法原谅送女儿入火坑的丈夫公婆,同时……同时也诅咒彭大夫人这个出嫁的小姑子一辈子。
彭大夫人曾经以为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形了,可现在看来显然还有。
她拿不住手里的信,信轻飘飘的摔在地上,她自己也紧跟着瘫倒在了椅子里,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声嘶力竭的哭泣起来。
怎么可能呢?
不会的,不会的!
她向来在娘家说一不二,她跟嫂子相处的极好,她未出阁时嫂子就嫁进府里了,她们小时候是手帕交,长大了是姑嫂,两个人好的如同一个人。
哥哥为她付出什么,嫂子都在旁边笑,没有丝毫异议。
还有父母亲……
可是现在,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
她心知肚明,嫂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说的出就做得到。要命的是,嫂子把女儿看的跟宝贝一样,哥哥也差不多。
邹亦如死了,嫂子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刀捅的真是又准又狠,先是儿子再是侄女,然后是家人的背弃,这一刀精准的捅进了她的心脏,让她痛的连喊疼的力气都不再有了。
这个丫头是妖怪吗?卫家人是妖怪吗?!怎么专挑她的软肋来下刀?一刀一刀软刀子来割她的肉。
她失态的往前一扑,挽住了彭大老爷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眼眶泛青的问:“老爷!咱们就这么等死吗?!阿如怎么会自尽呢?!怎么会自尽呢?!”
她不信!
侄女儿的性格她清楚的很,侄女儿自小就喜欢采臣,她也是为着侄女儿喜欢,才想着要成全这一对青梅竹马,才会想着干脆就把孩子们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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