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陆静娘甩开碧玺的手,大声叫道:“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娘子……”碧玺终于明白过来陆静娘的意思,哀哀切切的说:“娘子,奴婢不愿意看着你陷入泥淖不能自拔,你现在是在皇后的眼皮子下讨生活,仰人鼻息,不是要靠着陛下的宠爱才能好吃好喝,现如今你和……你和大夫有这样的事,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娘子你又该如何自处!?”
“胡说,我现在都是贤妃娘娘了,玉莲也被送回了含凉殿,现在还有谁能掣肘我!”陆静娘半天听不进去碧玺的话,只蛮横的哼哼:“我只问你一句,你帮是不帮我!”
不帮就一刀两断!碧玺十分清楚陆静娘的性子。
碧玺咬着牙,“我……我……”
两人正纠缠着,忽听“吱嘎”一声,后门不知何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面目俊朗的男人,他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而抬头笑道:“静娘,什么帮不帮?”
“阿世,你来了!”陆静娘赶紧迎上去,甜甜的笑起来,说道:“没什么帮忙不帮忙.......刚才我还在念叨你呢,没想到一会儿你就来了!”
陆静娘脸上露出了少女般清秀的笑容,也就在这时候,碧玺才能感觉道静娘是真的开心。
尽管心中很犹豫很难受,碧玺还是把帘子挂好,走出去的时候,为两人掩好门。
脚踩在踏实的地上,心中却是一片恍然。
是的,没有人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是碧玺知道,她没得选择,骨子里的血液都告诉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骄傲又任性的女子凄然消颓,孑然而活。
叹了口气,她最终离开。
第七十六章 奉旨查案
本来以为会过个安稳的年,谁知这世事浮云变换,一天一个样。
那日东湖之北,当真是打捞出来了一具浮尸。
东方瑶和章怀秋自然都不想触霉头,早早就回去了,第二日早晨芍儿去打听,谁知当日率领打捞尸体的正是韩宿迁,芍儿大约也知道东方瑶和他有些过节,是以没敢多问,一见韩宿迁的身影便躲了回来。
“兴许他马上还要审问我呢,尽管我也不想见他。”
一想到这点,东方瑶就有些愁。
有些人呢,其实也不是不想见而是没法见,譬如她和韩宿迁。
结果自然不出她所料,元日的早晨,便有人通传东方瑶和章怀秋到刑部受审。
刑部在承天门街之东,这路程还真不是一般的远,东方瑶和章怀秋共坐一辆马车,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多的功夫才到了刑部的大门前。
两人一同进去,大堂之中,刑部侍郎孟振已经在恭候了。
“二位贵人来了,真是叨扰了!”
孟振是个看上去风流倜傥的小老头儿,形容间还给东方瑶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侍郎见外了,既是我俩发现的,焉有置身事外之理?”东方瑶上前来福了一礼,章怀秋则是站在东方瑶后面,笑而不语。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孟振方才说明情况。
尸体经刑部的仵作验明之后,发现是一具女尸,那日阿泠拾得的那只绣鞋,也的确是女尸脚上的重台履,从死者的衣服上来看,此女生前应该是一命品级较高的婢女,年龄不大,十三四岁左右,已经在水中有半个月了,全身被水泡的浮肿,还有多处腐烂,完全看不出本来的体貌。
“看看尸体上戴着什么首饰,一般来说婢女的宫服每一个宫是大致相同的,只是装扮头面却不一样。”东方瑶提议。
谁知孟振叹了一口气,做了个延请的手势,东方瑶和章怀秋对视一眼,旋即跟着孟振走进了一个有些阴暗的内室,只见内室中央摆着一架棺材,上蒙一块厚重的白布,四周熏去臭香,尽管如此,闻来还是有些恶心的味道。
几人停在五米以外,孟振指着那棺材叹息。
“此女身上并无首饰,况且打捞上来时,已然……已然无头!”
“什么?!”
东方瑶和章怀秋俱是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这婢女是遭人杀害之后方才推入东湖的?”就连许久不说话的章怀秋都忍不住出言。
孟振捻捻自己的胡子,眉间皱成一片沟壑:“章才人说的不错,这婢女后背上有一刀,伤口颇浅,颈部的那一刀,却是一刀致命,可见这杀人者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大明宫中有无头女尸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东湖中被人发现了。
东方瑶有预感,这绝不是一见可以置身事外的事。
虽然打从一开始对孟振这样说不过是客套,现在她却隐约感受到严重性了。
“那日妾与章才人越来外出散步,不过是无意走到东湖边,恰好才人养了一只猫儿,忽从才人的婢女怀中挣脱,妾身们俱是焦急寻找,不一会儿却见猫儿口中掀来一双绣鞋,哦,就是豫章郡王交给侍郎的那只绣鞋,”东方瑶顿了一顿,继续道:“因为当时湖对面有几个内侍正在打捞东西,妾身们便以为是这只绣鞋,便上前询问,谁知郡王却说正在打捞的是端王殿下小女儿六娘的一串琉璃珠。郡王觉得此鞋气味古怪,便叫来了奚官局的……”
“抱歉,薛侍郎,我来晚了。”
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
孟振往后看去:“郡王来了!”
年轻的郡王从门口缓缓走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这几日身子不适,是以总是昏昏沉沉的。”
“诶,郡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不过是问问情由罢了,郡王若是身子不适,可以改日来嘛,先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孟振一挥手叫来两个小厮:“赶紧上茶!”
四人回了大堂,有婢女看茶。
“二位才人久等了,真是抱歉。”李衡乾微微低头作礼。
“郡王事务繁忙又沾染病疾,妾身就是等一会儿也无妨的。”章怀秋看了一眼唇不语的东方瑶,微笑道。
李衡乾似乎有些失望,他憔悴的侧了眸,打算说些有用的,谁知又听东方瑶回应他:“才人谁的对,妾久居深宫,见识浅薄,今次有郡王在此,想必一切疑难迎刃而解。”
她说这番话时依旧是没有看着他,就连面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仿佛就是她平时对付不相熟之人的那一套,标准的微笑之下却只是客气与敷衍。
“……方才进来时打扰了才人,才人请继续吧。”
李衡乾无力的笑了一笑。
“奚官局的冯医师,听说平日也擅长仵作一职,他看了那绣鞋也称有异,是以郡王才令人打捞,不过妾与章才人当时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去了,听说冯医师也来了,侍郎若是有想问的,可以通传。”
孟振看了看李衡乾:“不知郡王何意?”
“把冯医师带上来。”李衡乾颔首。
“快去通传冯医师!”孟振吩咐下。
不一会儿冯医师上来了:“小人冯静,拜见诸位贵人。”
“冯静,那日你怎知那绣鞋有异?”孟振问。
“回禀侍郎,小人在奚官局三十年,年轻时曾跟着宫外的仵作去验过尸,自然晓得一些尸理。这绣鞋之上有腐烂之气,小人一闻便知,又听贵人言是从湖边看到的一只绣鞋,是以才认为湖中大约有尸体。”
冯医师这样说,东方瑶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倒不是她怀疑冯静,只是觉得宫中仵作虽不多,但李衡乾不至于找个医师来验罢……
李衡乾咳嗽了几声:“当时我问过了二位才人,说是在湖对面捡到的绣鞋,便去看了一看,湖边确实有猫儿的爪印。”
话说到这里,众人便只好又回了大明宫,孟振去东湖一看,爪印还在,果然是在湖边,猫儿身子柔软可以钻入栏杆,将那绣鞋叼出。
这事情有些棘手,孟振不免头疼,说是改日可能还会有所传召,希望东方瑶、章怀秋和李衡乾不要介意。
“自然不会,侍郎请回罢。”李衡乾微笑道。
孟振走了,章怀秋还犹豫着要不要先走,谁知东方瑶似乎有些累了,只对二人道身子不适,先行一步。
章怀秋颇为无奈,行礼道:“妾身也告退了!”
第七十七章 自知之明
李衡乾看着东方瑶愈发走远的身影,心下黯然。
说无所谓是假的,不甘心才是真的。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要去争取,如果要权益,他亦不会推辞。
可如今才明白,原来有一样东西是最矫情的,它不愿任何妥协,更不要委曲求全,那便是人的真心。
因为一旦妥协,它便变质了。
“夫君,你在这儿呀!”
李衡乾闻言转身,曲折幽回的廊檐下,有容貌端庄俊秀的妻子站在朱红色的栏杆旁,一身白毛狐领长裙,腹部微微隆起,嫣然笑着。
“阿淑,你还没有回去?”李衡乾上前来,揽住慕容淑:“外面天冷,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今日是元日,淑儿本应召入宫,后听说夫君的车架随着刑部侍郎来了大明宫,便擅自在此等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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