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择善一愣,旋即被众人视线注目,立即恼羞成怒道:“郭瑾你才是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犯这杀头的死罪!”
而一边的长欢冷笑,心道花君这口齿真是不错,两三句话便把注意力挪到了骆择善的头上,但她怎么会让这人得逞,遂道:“恭月郡主多心了,骆御司是四嫂的亲妹妹,既然她在天禄阁当差,那么福物一旦出事便会牵连上她,四嫂想来是不会为难姐妹的。”
骆择善用力点头,急忙道:“不错!”
旁边的宁容左瞧着偏门处的江淮,那人盯着花君两人时是一脸担忧和捉急,想了想开言道:“父皇,依儿子之见,还是赶快祈天福才是要紧,儿子的北宫东有一个差不多的玉质盆景,是用极好的岫岩玉制成的,可以拿来用作今年的福物,至于花君和郭瑾之过,改日再审不迟,毕竟一年圆满在于除夕,不能耽搁啊。”
见宁容左替旧臣后人说话,皇后缓缓瞥眼过去,那黝黑的瞳孔里泛出些异样的精光,随即看着偏殿门的方向,暗暗起了杀心。
不知道给老四灌了什么迷魂汤。
“老四你这就说错了。”长欢果然是始作俑者,对于所有的情况都把握的完好,“今夜的皇宴本是家宴,花君也是咱们宁家人,早早审了还能趁着事情没闹大前从轻发落,若是往后耽搁,等审出真正原因后再削减刑罚,难免让人诟病,让世人看笑话。”
斜眼太后,她又意味深长的接了一句:“会叫人说是皇祖母在包庇护佑花君这个亲孙儿,郭瑾这个亲侄孙。”
太后闻之,轻轻合眼。
这个长欢果然厉害。
再看皇帝,那人已然放弃了思考,选择了长欢的办法,准备快刀斩乱麻的将花君和郭瑾发落了,可谁又知,他到底是听了长欢的话,还是想借着长欢的刀,把旧臣从朝堂上彻底挖去。
偏门处,江淮瞳孔剧烈的颤抖着,贝齿将唇瓣咬出清晰的红印,心里大呼绝对不可,她已经失势,若是花君再倒了,那旧臣和江家将会彻底沦为案板上的鱼肉,至时刀俎来犯,也无回天之力。
旧臣在朝上必须有人!
否则就是末日!
“福物受损是为大罪,既然你们两个没能完成好任务,还坏了今夜除夕皇宴,着将恭月囚禁在海棠府,郭御司革职”
江淮听着那话,血气逆流直冲的双眼血红,在此一刻,不经思考便厉声喊出那两个字:“慢着!”
第32章 十九个巴掌
“慢着!”
这两字一出,玉华正殿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去偏门处,两次呼吸过后,就见一身着粗布衣衫的宫奴跌撞进来,狠狠的跪在花君和郭瑾身旁,俯身请罪道。
“皇上恕罪!今日这福物是奴婢失手损坏的!全都是奴婢的错!还望皇上和太后明察!还郡主和郭御司清白!”
“君幸!”
江昭良脸色一瞬惨白,惊声道:“你!”
这一切发生的又急又快,所有人都蒙住了,而在得知那人居然是江淮后便直接炸开了锅,那窃窃私语犹然灌满了整个大殿。
“这不是江淮吗?还真被贬去永巷做宫奴了?”
“她不是在永巷吗,怎么跑来着玉华殿了?以她现在的身份,随侍伺候都不够规矩,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许是听说了今夜之事,特地跑来顶罪的吧。”
“就是,那福物放在天禄阁严加勤管,她怎么可能接触得到,还失手给损坏了,真有胆子胡说啊。”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这人的胆子什么时候小过。”
“是啊,这么大的罪过都赶出来顶包。”
“不是说她男女通吃吗,从前和花君的关系就不清不楚的,如今她失势如蝼蚁,损她一条命来换花君的人头,倒也是值了。”
只是花君不这样想。
她也未料及江淮会突然跑进来顶罪,伸手扳着她的小臂,想叫这人直起身子来,红眼气急道:“君幸!你这是做什么!”
江淮一动不动,俯身不曾抬头,言辞坚定道:“皇上明察!是奴婢瞧见这福物稀奇,私自打开偷看时给弄坏了!今夜不关那四名侍卫的事,也不关郡主和御司大人的事!一切罪责奴婢甘愿领受!”
座上的皇帝见她突然闯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凌然起身,伸手一指跪在殿中的江淮:“你谁放她进来的!”
“是奴婢自己”江淮消瘦的脊背略微轻颤,咬紧牙关,“是奴婢自己偷偷溜进来的,奴婢武功之高,想必皇上心知肚明,只是奴婢不忍心叫郡主和御司大人蒙冤,遂来自首!”
长欢微微皱眉,江淮的出现并未在她的整体计划中,但好在此事将要一锤定音,她也没太慌乱,只道:“你说罪人是你,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福物是你损坏的。”
江淮的声音从臂弯处缓缓传出来,丝毫不曾动摇:“此事根本不需要证明,奴婢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长欢冷笑:“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江淮的脸离着那冰冷的地砖仅有一寸之远,泛出的寒气刺激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冷淡道:“若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方才公主定罪郡主和御司大人之言,也不可相信了。”
长欢褐红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旁边的韩昭容看着,心道这江淮果然和那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只三言两语便能叫始终在咄咄逼人的长欢哑口无言。
而骆择善看着手边的宁容左,那人见江淮突然闯殿,担忧的险些站起身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也叫她心生醋意和嫉妒,若是哪日能叫宁容左因为自己而这样担心,她死也值了。
不过这醋意和嫉妒很快被激动和得意覆盖,骆择善把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心道这真是天助我也。
若是一味将罪责纠缠在花君和郭瑾的头上,难免会连累宛竹,但眼下江淮主动出来顶罪,她势必要嚼碎口舌,叫这人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她不顾宁容左那警告的目光,厉声道,“这贱奴既然承认了今夜福物受损是她所为,那便快快发落了她,马上就要到子时祈天福的时候了,老祖的规矩可不能耽搁了啊!”
荣婕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太子妃想要怎么发落她啊?”
骆择善恶狠道:“一来她无令私自出永巷跑来这玉华殿,二来失手损坏用来祈天福的福物,刀劈活剐都不为过。”
“失手?”长欢逮到可乘之机,“未必是失手,江淮曾经是长信后人之党首,如今落魄,必定对父皇怀恨在心,说是无意损坏,指不定就是有心出手,以此来报复父皇,替自己出气。”
把那酒杯放下,她继续道:“只是你没想到此事会连累到花君和郭瑾,便又急着出来顶罪,毕竟如今朝中,依旧具有话语权的旧臣唯剩她两人,以你一条命换她们两条命,是个划算的买卖。”
骆择善见状,冷哼一声想要顺着长欢的话继续投石下井,谁料一旁拄着额角久久未言的宁容左忽然轻声开口道:“择善,把我面前的这杯残酒喝了,待会儿酒醉同我一起回去。”
他说完,骆择善猛然愣住了。
殿中的其余人也露出一副破天荒的表情,在他们的印象里,宁容左可从来不曾对骆择善如此温柔,如此轻声细语的以夫妻相待过。
毕竟两人同时出现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再看骆择善,那人要说话在嗓子口融化,已然被宁容左的那句择善给活生生的镇住了,抬眼对视,望进他的瞳孔深处。
宁容左似笑非笑,美的清绝冠世,让人不忍移目。
“殿殿下?”
骆择善眼中迷茫,却又按奈不住心头的惊喜。
宁容左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自己身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即递给骆择善,那人接过轻抿一口,低头时脸瞬间就红了。
这一切,上座的皇后尽数看在眼里,心里却丝毫未起波澜,他知道宁容左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骆择善闭嘴,免得她和长欢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从而叫江淮今夜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偏偏骆择善独自沉浸其中,可叹爱情这东西的玄妙,能叫人被迷住双眼,分辨不清黑白。
“殿下。”
骆择善不舍的把酒杯放下,轻声呢喃道。
宁容左温柔一应,握住她的手放在桌下抚摸着,而骆择善被这进一步的举动惹得耳根都红了,别说逼死江淮,就连接着开口都难。
长欢将这一切印刻在脑海,心头不气只觉得鄙夷,这骆择善今日肯和自己站在一边,无非是因为江淮是她情敌,如今宁容左稍微给她尝了一点儿甜头便昏了头脑,果然是个蠢物。
如今骆礼维被贬,宁容左居然还能留着她,再看一旁皇后,长欢心里十分了然,留着骆择善许是为了占太子妃的位置,否则宁容左一旦脱了她的掌控,这个位置怕就是江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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