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内盘桓的白烟,叶征轻咳一声,走过去拿起那杯凉茶,掀开香炉盖子,把那还在燃烧着的所谓的提神香给浇灭了,道:“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是呛。”
常总管笑道:“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料,这是药香。”
叶征盯着那搅成泥的余下香灰,干脆把那茶杯也扔了进去,转身负手,冷冷道:“药香?高明庭怎么说的?”
常总管重复着那人的话:“高明庭说,这香叫做催香,平日就是拿来熏头疼用的,对人无碍。”眼底一闪狡黠,“不过,这催香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能加快金乌素的毒发。”
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江淮,他痛快道:“大王叫那曹妈子在牛乳糕里放金乌素,让她瘾上这药毒,现下看来,倒是真没少吃。”
“是越吃越想吃,这金乌素,还真是个好东西。”叶征说着,从怀中又取出一枚丹药来,蹲下身子,送进江淮的嘴里。
常总管不解道:“大王为何还给她吃?”
叶征没起身,而是伸手将江淮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撩开,露出那人清秀的脸颊,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眸光幽暗不善:“瘾上了这金乌素的药毒,就是一辈子的事,孤王还没见到有人能忍受那日日裂肤之痛的呢。”
常总管微微蹙眉:“大王,这金乌素有这么厉害吗?”
叶征抬头,挑眉轻笑:“等明天你去给她送药的时候,就知道这金乌素的厉害了。”再垂眸江淮惨白的脸,“还是原来的脸好看。”
常总管听不懂叶征这句话,只道:“那大王是要用这金乌素囚她一辈子吗?要是总吃这东西,怕也活不了多久啊。”
叶征笑的诡狡:“无妨,囚一时是一时。”拄着膝盖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呛味,自私的嘴脸狰狞的很,“好东西,都得是孤王的。”
常总管被他笑的不寒而栗,赶紧叫人来把江淮抬出去,只是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晃了一下那人的手。
袖口一动,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常总管胡乱的挥了一下,蹙眉道:“这该死的鸟,停在门槛儿上做什么,也不怕被踩死。”
而在他那嘟嘟囔囔的骂声中,这只不怕被踩死的鸟正在努力的飞着,一路飞回了成王府,落在听雪堂的石桌茶盘上。
清脆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磕到了茶杯。
一直站在檐廊下不曾休息的慕容清眯起双眼,像是被触发了开关的稻草人一样,抬脚,径直走了过去,发现了那茶杯里的乌雀。
心内轰隆一声响。
慕容清黑邃的眼眸微微裂出一道细纹。
还是出事了。
他伸手取出那乌雀,却又在那茶杯里发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泛着淡蓝色的光,再次上眼,瞳孔瞬间缩小一倍!
这是那枚海珠戒指?
慕容清拿出来,瞧着那戒指上的纹路和那颗海珠的光泽,已经没有最初那么亮了,像是被一双手摩挲了很久很久。
可是他却从来没见江淮戴过。
深夜里,响起慕容清咬牙的声音。
“高伦!备马!”
他大喊一声。
高伦来得也快,瞧见那乌雀回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江淮的交代依稀在耳,遂痛心点头道:“是,我马上去备车,您快趁夜离开。”
“胡说什么。”
慕容清阔步而来,表情是隐怒的,一对眸子像是火山喷发后最滚烫的两滴岩浆的凝聚,一滴可融天地,一滴可融万物。
他的身后,拖着另一道黑影。
那可吞鲸的怒意掠地而过,寸草不生。
高伦从未见过他如此,那扑面而来的气势,犹如将他万箭穿心,遂不安的问道:“三公子?”
慕容清轻掠过身:“我说备马,我要入宫。”
高伦哪里拦得住他,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痛心疾首道:“三公子,您入宫做什么?”
慕容清从未回头,冷淡道:“叫叶征把君幸还给我。”
叶征。
你好大的胆子。
——
这个金乌素在239章质问里有交代,可以把它理解为海洛因冰毒一类,不过重点‘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第149章 单枪匹马
箭绷弦上欲待发。
此夜,海府内飘摇着无声的腥风血雨,抬眼观望,有暗红色的云从远处蔓延而来,遮住那皎洁的月和繁灿的星河。
御书房里,常总管从外面回来,见叶征还在这里没走,且又坐回到那龙案前,不解道:“大王?”
叶征轻应,用手指敲着玻璃瓶里的黑色小蜘蛛:“宁容远那边都处理好了吗?可别叫她给跑了。”
“肯定跑不了。”常总管信誓旦旦道,“老奴把她关在那扶风阁的地牢里了,那又偏又远,没几个人知道。”
叶征点头,不过他这四年见遍了江淮的手段,还是有些担心,便又问了一句:“可用了什么刑具没有?以防万一。”
常总管点头道:“用了用了,听您说她指法厉害,老奴就给她上了那歧皇锁,叫她用不了手。”
叶征这回放了心,淡淡道:“没了手,她就是折了翅的老鹰,但凭她功夫再好,也逃不出去。”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外面曹燮突然走了进来,紧张道:“大王不好了,三公子来了,要见您!”
叶征的表情瞬间敛回,两秒后,又露出些意料之中的神色:“他果然还是来了,不必叫他进来,孤王亲自去迎他。”
他说着,就要往出走。
曹燮连忙拦住他,担忧道:“大王,三公子的武功之高,您不是不知道,他此次来势汹汹,硬闯城门,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叶征甚不在意:“无妨,宁容远还在孤王的手里。”
曹燮闻言,又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让开身子。
叶征真是得意至极,想要伸手推开门,亲眼瞧瞧慕容清那狼狈的模样,谁知手还没伸出去,那门却咣当一声自己开了!
扑面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电光火石间,叶征只觉得衣领子被人拽住,还未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猛地向后推去,轰隆的撞到墙上!
那力道之大,险些震裂了他的浑身骨头!
叶征没忍住,抿出口血来,四肢百骸疼的他呲牙咧嘴,可在抬头看清来人后,他的表情又再次变得狡诈起来。
慕容清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只是如面无表情的阎罗而已,他浑身被血染浸得鲜红,连着眉眼间都有,抓着叶征的衣领,鲜艳的五指犹如受伤的虎钳,贴近,俊颜冰冷如凛冬。
“君幸呢?”
叶征望进他的眼底,仿佛在直视魔鬼的心海,笑得有些僵,没想到素日如此温柔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
他看向曹燮,笑着露出血红的牙齿:“你怎么守得?”
曹燮也愣住了,慌忙跑去门口,站在门槛一看,饶是这人见惯了生死场面,也不由得心寒了一寒。
他在这御书房外布置了不下百名川军,如今却无一人站立,到处都是死相各异的尸体,那汹涌的鲜血灌溉着两侧的草丛,漫过散乱折断的兵刃横截面,好像从地狱接来的水渠。
曹燮听到了自己牙关打架的声音,不过眼下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他转过身,横心抽出自己的佩刀,狠狠的向慕容清砍去。
叶征的眼底映出那长刀的银光,激动的笑了。
而慕容清头也不回,手只向后抄了一下,就听到一道清楚的崩断声响起,那刀刃在半空中化成无数残片,犹如飞镖般四射而出!
有一片,凶狠的扎在叶征的耳侧,剌出血来。
叶征见状,垂眸慕容清那抓着自己的手,许是杀人太多,指缝间满是血迹,闻着令人作呕:“你”
慕容清眼底一深,拎着他的领口又是一撞。
这一下比方才闯进来时还用力,叶征只觉得骨髓内的血液都沸腾成了王水,腐蚀着他的疼痛神经,忍不住喊了一声。
“君幸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慕容清没有犹豫的重复了一遍,因着背对着月光,他的表情被淹没在恐怖的阴影中,不曾挣扎。
叶征好容易从疼痛中抽回神,威胁道:“慕容清,孤王可告诉你,你就算武功再高,杀的了这百人,你杀的了余下的千万川军吗!”
慕容清沉默两秒,拎着他的衣领,又撞了一下。
“啊”
叶征疼的下意识的大喊,浑身颤抖如筛,背脊已无感觉,只有细细的红血从他的袖管内流淌至掌心:“慕容慕容清”
那人又是一拉一撞。
这下,叶征背靠的木墙发出一道清晰的裂纹声。
“我问你,君幸呢?”
慕容清一把将他摔到旁边,居高临下,投漫天黑影而来,但声音却一次比一次轻微:“你把君幸怎么样了?”
本以为慕容清单枪匹马,曹燮对付得了,谁知还是不行,叶征倒在地上,就算他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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