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素来通彻的眸子微微昏暗:“你答应了?”
江淮轻轻摇头,却又道:“不过我有点儿后悔了,我应该一口答应下来的,叶征现在对我很不放心。”
慕容清思忖道:“你真的要对扈九和程焕动手?”
江淮睁眼,坐正了身子:“不错,算计着日子,明年春天我就要回去大汤了,当然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西昌给叶征,再者说了,汤帝也不会放过我的,扈九和程焕是西昌至今不败的原因,至少是之一。”
“可是你和程焕,不是交情不错吗?”慕容清担忧道。
“事到临头还是自保为先。”
江淮说完,忽然陷入沉默,视线定格在某一处许久不动,待慕容清唤了三次之后,才猛然抬头,淡淡道:“我有主意了。”
慕容清皱眉:“什么主意?”
江淮则道:“不过不着急,还有七个月,慢慢来。”
昌皇城,新修缮的凤鸾宫。
莫姑姑从殿外进来,叫里面伺候的宫女内监全部出去,独自一人利落的走到寝殿,瞧着正在床上休憩的那位。
昌后,不,已经是昌太后了。
叶征生母早亡,颖贵妃也死了,她理所应当的被推为太后,不过这高于皇后一级的日子并不好过,从面容上就能看出来。
她今年左不过四十余岁,却浑身消瘦,满眼憔悴,听闻莫姑姑的脚步声,这才转过头去,冷淡道:“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莫姑姑表情很严峻,迟疑几秒,没想好怎么开口。
昌太后见此,拢了一下极长的头发,撑着床边坐起身来,接过莫姑姑递来的长衫披在后背:“是大汤那边的消息吗?”
莫姑姑点了点头。
昌太后的表情不太好拿捏:“什么事?”忽而眼睛一亮,十分担忧的往前伏了伏身子,“可是花君那边出事了?”
莫姑姑忙安抚住她:“不是,有汤太后在,郡主那边一切无恙。”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封书信来,“是咱们在大汤的放的探子来信了。”
昌太后没接:“你看了吗?”
莫姑姑点了点头:“老奴看过了。”
“说什么了?”
“这……”
昌太后等不到莫姑姑说完,干脆把信接过来,轻轻拆开,在掌心展平扫了几眼,登时瞳孔聚缩,不可思议道:“这是?”
莫姑姑一脸愁容:“是,探子说,在饶川一带,看到了那个成王殿下,宁容远,的确是如世人所说,一心礼佛,不理俗事。”
昌太后抬头,眼眸微颤:“既如此,那个真正的宁容远还在大汤的话,那现在住在西昌的这人,是谁?”
莫姑姑的表情也难看起来,瞧着昌太后把那封信给攥成团,干脆道:“太后别着急,咱们可以遣人去问问长信王妃。”
事到如今,昌太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你去办吧。”
莫姑姑领命,转身出去了。
汤皇城,御景殿。
太后坐在正殿的软榻上,正在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串佛珠,嘴上也念念有词的说着,不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
书桐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是长信王妃映蓉。
她还是老样子,一身灰色布衣,简朴的不像样子。
“给太后请安。”她波澜不惊的说道。
太后缓缓抬眼,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遂道:“又出了什么大事,能叫你出了那善缘寺,亲自到哀家这里来。”
映蓉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由书桐递过去。
太后看也不看,只冷淡道:“哀家不看,你直说就是。”
映蓉见此,才直言道:“回太后的话,西昌那边来信了,说在饶川看到了成王殿下,想问现在的成王是谁。”
书桐俩色一僵,难耐道:“果然还是被她发现了,就说这次偷梁换柱实是危险,况且当初郡主和御侍大人身份揭穿的事,也是闹得太大了,昌后在那边,肯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太后冷淡道:“她这些年为了花君,不知道在咱们身边安插了多少的眼线,两个孩子身份的事,她肯定打听出了些眉目。”
映蓉微微抬眼,试探性道:“那咱们要不要瞒着她。”
“不必瞒了,全都告诉她。”
本以为太后会选择瞒住昌太后,谁知这人起身,走向那虎皮金刚鹦鹉,冷冷的扔了这么一句。
书桐率先站出来道:“太后不可,这么天大的事情,怎么能让她知道,咱们瞒都瞒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些日子,还是得等到御侍大人从西昌回来后,再考虑啊。”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若是再晚点儿告诉她,君幸怕是得死在那个西昌叶征的手里。”太后道,“按照君幸信上所说,叶征已经在处处防她了,怕是归期将至,要把她扣在那里。”
书桐担忧:“那御侍大人岂不危险?”
“正是因为危险,才要把真相告诉她。”太后呼了口气,有些怅然的说道,“她不是一直还惦记着这个亲姑娘吗?那咱们就让她知道,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亲姑娘,就在她身边。”
映蓉闻言,低头道:“都是我处理不当,当年借腹生子,本以为把她扔进扶摇江里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
“她非但没死,还进了宫,熬成了现在西昌的皇太后。”太后略声唏嘘,“如此说来,天都不亡她,你又怎能亡的了她。”
映蓉至此,没再说话。
身世梗玩的差不多了,然后如果有的童鞋觉得突兀,可以去翻一下第518章云安公主,在叶颂和江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句伏笔,还有就是花君和叶长相的伏笔,晾从来不心血来潮的加梗。
第124章 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秦戚将江淮从西昌送来的信递给皇帝,那人正在批审折子,头也不抬,直指了一下旁边的空地:“先放在这吧。”
秦戚担心,江淮在西昌这三年多,还是第一次写这么厚的信,往常都是薄薄一张纸,写着:一切如常,江家安。
索性他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皇上,这是御侍大人送来的信。”
皇帝闻言,翻折子的动作微顿,抬头看他。
秦戚被那洞悉万物的目光看的局促,讪笑着道:“皇上?”
皇帝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起那封信来看了看,居然有足足三张纸,上面写的密密麻麻全都是江淮的凌鹤草书。
秦戚不放心的探头看了看。
江淮写了这么多,不会是西昌那边出什么事了吧,眼看还有几个月就能回来了,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啊。
大汤这边,有太后和余下旧臣在,江淮仍有一线生机,可西昌那边孤立无援,出了事情,那就是灭顶之灾。
而皇帝始终没什么反应,这让他更加心悬不已。
好在一刻钟后,皇帝终于放下那信纸,还不等他细看,就被那人拿起砚台给压上了,自顾自的轻笑道:“好个厉害的丫头。”
秦戚一脸迷茫:“皇上您说什么?”
皇帝淡淡道:“眼看还有七个月就回来了,这七个月,她已经全都计划好了。”瞥了一眼那信纸,“只叫朕配合即可。”
秦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放心的问了一遍:“御侍大人计划好了什么?还有七个月就熬过去了,可别出差错啊。”
皇帝挑眉:“你也是看着她长起来的,这丫头行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深吸一口气,“既如此,朕便配合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戚问道:“配合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皇帝冷淡的截话道,“至时朕会下令,照着她信上所说的一步不落做,但愿她能活着回来。”
闻此言,秦戚眼中一亮:“皇上肯叫御侍大人回来?”
皇帝低头提笔,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什么不叫她回来?她现在可不是什么江淮,而是朕的六儿子,就算为了这大汤的颜面,也不能叫他继续待在西昌,这岂非是在打朕的脸。”
秦戚从前还担心皇帝会撒手不管,任由江淮在西昌挣扎生死,听完这一番话,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附和着点了点头。
皇帝又道:“话说回来,正是因为她是江淮,朕才坚持到和西昌约定的四年之期,若真是容远,就冲西昌这几年的动乱,朕早就派人去把他接回来了,免得受这些罪。”
秦戚再听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江淮虽然不是他的亲女儿,可现在身份揭穿,她也算得上是皇帝的亲侄女了,做皇叔的,忍心将亲人吊在狼窝里,还真是狠心。
不过他没敢说,只说了句:无事老奴便去外面候着。
“等下。”
皇帝叫住他,冷冷道:“大燕遣送来的那个质子”
秦戚忙提醒道:“齐王殿下。”
“对。”皇帝连连点头道,“不是说身子有恙,年底就能遣送过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在路上?是燕王失礼在先,破坏了两国签署的景江条约,派遣质子也是他提出来了,还要朕一遍又一遍的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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