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威胁她的那三个愿望,现在已经只剩一个了,眼珠转了转,桀骜道:“那就一分为二。”
江淮一头雾水:“啥?”
慕容清义正言辞的样子让人没办法拒绝:“半个愿望!”
江淮心里有愧,不得不答应:“你说。”
慕容清脱口而出:“不能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得寸进尺!”
江淮干脆利落的拒绝。
慕容清也意识到这个愿望有些过分,拄着下巴想了想,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许你拒绝我的小要求。”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江淮险些就被这人的退而求其次的诚意给忽悠过去了,仔细琢磨,改和没改都一样。
“这不还一样吗?”
江淮没忍住,给问了出来。
谁知慕容清面色一变,一手撑着那床柱,另一只手扶额,痛苦的皱起眉头咿咿呀呀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头晕,头疼啊。”
偷偷的瞥了几眼不为所动的江淮,他又捂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斜倒在床上,哽咽道:“我想我二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
江淮觉得有些上火,长呼了口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慕容清闻言,一脸得意的坐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衫,趾高气扬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那人过来。
江淮没动,而是又斟了杯喝着。
慕容清扬起下巴:“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喝水。”
江淮挑眉:“是你自己嘴馋,是你自己偷吃了那枣糕。”
慕容清瞪眼摊手:“我又不知道那是叶征送来的点心,若是我提前知道,别说吃了,就连碰我都不会碰。”
“那个红枣糕你不眼熟吗?你应该提高自身警惕。”
“我对谁警惕,也不会对你的东西警惕!”
“不是我的,是叶征的!是他下了药!”
于是乎,经过长达十几秒的激烈争论,两人一致得出一个正确且不可能被推翻的绝对答案。
叶征是个王八犊子。
江淮拿起药瓶走过去,慕容清乖巧的往前坐了坐,任由那人解开额头上的纱布,只是换药的时间隔得久了,那纱布和伤口黏住了。
但夜深光暗,江淮没有察觉,直接扯开。
“啊”
杀猪一声叫起。
江淮冷眼看着慕容清在床上打滚:“有那么疼吗?”
慕容清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窜起,伸手就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瞧着那人也痛苦的扑在床上,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好笑得很。
“小肚鸡肠。”
江淮揉着额头起身,将解下来的纱布放到旁边,瞧着慕容清那有些难看的伤口,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还疼吗?”
慕容清目视前方,鼻孔撑大:“疼。”
“疼就忍着。”
江淮对于自己的关切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感到丝丝生气,用沾湿的干净纱布擦净伤口旁的血涸。
“嘶——”
慕容清闭眼咬牙,双手攥住江淮的袖口:“你给我轻点儿。”
“我可练过断骨**,这已经很轻了。”
江淮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慕容清睁了只眼睛,盯着江淮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心生异动,攥着她袖口的左手不知不觉的往前,轻轻握住她骨骼清晰的手肘处。
江淮的动作没有停止,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还是装的。
但慕容清喜欢打赌。
握着肘部的手再往前移,是修长的上臂,因着常年习武,隔着一层衣料都能感觉到那肌肉的紧实程度,却不夸张。
再抬眼偷看,那人面色如常。
慕容清彻底放下心来,将手缓缓下移至她的腰侧,只是还不等细细的感受,额头上忽然传来道剧痛,疼得他立马缩回了手。
扔掉纱布,江淮将那白色粉末状的伤药倒在掌心,用手指蘸着一点点的涂在那自己一手造成的伤口上:“乱动要你命。”
事实证明,这种话对于慕容清来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相反,他不怕死的再把手放去她的腰间,煞有介事的捏了捏:“你能怎样?”
江淮没有动作,只是帮他缠好头上的新纱布,然后心灵手巧的系好,然后满意的看了看,然后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多么清脆响亮的一声。
慕容清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但是这次,他没有立刻起身,江淮在旁抱臂看着,忽然想起一件事,遂古怪的问道:“瞧你这样子,药效应该也退了,难不成律儿伺候过你了?”
慕容清瞬间冷脸:“你要是不想气死我,以后就不要这样了。”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童子身了,还装什么守身如玉啊。”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不是童子身了,这不严谨。”
江淮眼中微动,心情没来由的好,但嘴上还是不耐烦的催促道:“管你是不是童子身,快给我起来,回你的院子睡觉去。”
慕容清盯着那屋顶,平静道:“别说话,你躺下。”
江淮眉头微蹙,沉默了几秒,也平躺了下来。
两人一起盯着那漆黑的屋顶。
过了大概几十秒,江淮压抑着脾气道:“躺下来做什么?”
“看星星。”
那人语气很平淡的说道。
然后。
然后是一段极长的沉默。
江淮道:“这是屋内,没有星星。”
“那为什么我的眼前有星星。”
慕容清十分正经的回答。
然后。
然后是一阵更长的沉默。
江淮道:“慕容清,这一板砖,是不是把你给拍傻了。”
慕容清闻言合眼,嗅着那人散发的寡凉梅香,轻笑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109章 变天
端和二十二年,阴历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天。
西昌对中秋节的重视程度,要远远超过年节,遂皇城内人员往来如潮水横流,且为了方便少烦,宫内的严防程度要比往日松散许多。
卯时一刻。
这些日子,叶征都住在成王府,今早临出门上朝之时,忽听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回头见是江淮,便问道:“什么事?”
那人环视四周,谨慎的将一封信递给他。
叶征微皱眉头,尽量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明天动手吗?”
江淮眯起黑漆的双眼,冷冷道:“这座王府是你父王赏给我的,你敢说这里就没有眼线盯着吗?”
叶征了然,怪不得每次商量兵变的事情,她都要带着自己和慕容清出去外面的茶馆酒楼,总之不会在成王府里。
接过那封信揣好,他轻声道:“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江淮不紧不慢的颔首。
叶征也点头,转身利落离开。
盯着那人的背影,江淮的眼里阴出血光。
抬头,长空上的云朵开始不安的急速变换着,看来入秋后的最后一场大暴雨,马上就会灌溉进洛阳城,浇出烟来。
逼宫兵变,就在今夜。
巳时一刻。
退了朝,百官文武从宣政殿鱼贯而出,步行在那石阶上,扈九接过内监递来的佩剑挂在腰上,又正了正腰带,放慢脚步。
叶征笑意颇深,三两步过去并行。
扈九瞥了一眼旁边,见无人注意,便道:“方才你在殿中给我使眼色,到底有什么事,你快些说。”
叶征轻笑,没有先提那封信的事情,相反道:“听说将军老家海府那边前些日子来人了,可有此事?”
扈九脚步微顿,脸上的横肉瞬间紧绷起来。
叶征眼神一凛,心道你扈九果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父王,如此一来,那封空白信的威力又会平白增加三分。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不过是他偶然听来的。
说是扈九最近摊上事了。
看来是天助我也。
扈九微动嘴唇,他老家海府的确是来人了,来的还不是一般人,是那海府第一望族向家的二老爷,向成。
昌王少年时的势力极其微末,多亏向家抬举才有了今天,遂待他登基之后,明里暗里没少提携向家,使得他们在海府极负盛名。
可好歹不歹,扈九在海府的小侄子年少气盛,和那向家的三少爷在街上起了争执,一怒之家竟把他的腿给打瘸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这不,向成此次前来洛阳,就是来告状的。
扈九不傻,除去世家之后,他对于大王的利用价值与日减少,文员辅政有程焕,领兵打仗有叶颂,再者说了,昌王极其看中向家,此刻绝对不是火上浇油的好时候,便亲自将向成接到了自己府邸,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如此说来,叶征怎么会知道?
他瞥眼那人,那人也在看他。
可叶征虽然表面信誓旦旦,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好在这么多年的君子小人戏都演下去了,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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