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云在旁边眯眼,俯身道:“怕是这个成王没安好心那。”
叶颂皱眉:“你胡说什么!”
垂云啧了一声,连连道:“公主别气,阖洛阳城谁不知道,那成王殿下和二殿下的关系最好,无缘无故送什么糕点,能不叫人惹疑吗。”
“关系最好?”叶堂冷笑,蔑然道,“我怎么听说,自打那宁容远搬去了成王府,那两人就不怎么来往了,更有消息说,两人还曾经大打出手过。”
垂云在旁添油加醋:“殿下,这事您得过问过问二公主。”
叶颂闻言斜眼,略微愠怒道:“垂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事得过问过问本公主啊?你们不知道,难道我就知道吗?”
“垂云说的不错。”谁知叶堂向着垂云,“颂儿,自打这宁容远派遣到咱们西昌来,只有你和叶征同她走的最近,按理说,你也应该知道些蛛丝马迹。”
叶颂脸色一僵,不顺心的砸拳于桌:“我哪里知道。”
叶堂不知不觉沉下脸色:“颂儿,你对那个宁容远是什么心思,大哥最是清楚,自小到大你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大哥,难不成这次要破例了?”
叶颂抬眼,略显不安的咬了咬嘴唇,她本就不会撒谎,更不敢在叶堂面前撒谎。
叶堂攥住她发冷的小手,轻声道:“无妨,不就是中意那个臭小子吗。”话锋一转,不屑轻笑出声来,“话说回来,那人不避众嫌,屡屡出手救你,大哥早已经琢磨出几分缘由来了,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叶颂倒也聪明,把手抽出来:“大哥的意思是,那宁容远是觉得二哥地位飘摇,做不了稳妥靠山,所以想借我的关系,攀你的高枝?”
叶堂垂眸着手里的杏仁酥,目光深远:“正是,否则他若是真喜欢你,怎么会送你吃了会病的杏仁酥,这分明,是大哥最喜欢的点心。”
凑到鼻前闻了闻,满意勾唇:“做的还挺不错的。”
他说的有理有据,可却没有顾及到叶颂的心情,她喜欢宁容远,却因为这份喜欢而放低了自身公主的身份。
再者说了,这一年多来,两人常常接触,江淮却从未对她表露过任何心意,这份感情始终都在单向输出,最怕得不到回应。
所以经叶堂这样一挑拨,她也沉闷下心来,且越想越是这个理,恐怕宁容远当真是想借自己的手,推开叶堂麾营那沉重的大门。
叶堂见那人陷入沉默,也没有多加安慰,而是轻抚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我这可怜的妹妹,你说这满洛阳你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一个求和质子。”
叶颂冷眼打开他的手,背对着那人站着:“求和质子又如何。”
叶堂和垂云对视一眼,有了主意道:“颂儿,你别动怒,你仔细想想,这可不是好事吗?只要大哥还在,那个宁容远就不敢冷落了你。”
叶颂深吸了口气,从背影就能看出来,这丫头气的更狠了。
叶堂笑了笑,陷入思忖,虽然他看不上宁容远这个臭小子,奈何他身后的势力可是大汤,遂也不能小觑,更何况这一年多来,那人屡屡立功,在父王面前也颇有三分地位,于是慢条斯理道:“这杏仁酥我可得尝尝,要不然可就要凉了。”
叶颂回身:“你不是嫌弃人家是求和质子吗?”说罢,满心不快的去抢他手里的杏仁酥,“既如此,你就别吃人家送来的东西!”
结果叶堂往后一拿,没拿住,那块杏仁酥掉在了地上,垂云弯腰捡了起来,却听叶堂淡笑道:“赏你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说完,自己又在第二层拿了一块新的,不紧不慢道:“生逢乱世,人人都求自保,宁容远如此身份行走西昌,更要抓紧手里的稻草不是吗?”
叶颂抱臂坐下来,冰冷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叶堂瞥眼,冷笑道:“不就是把话说白了吗,至于这么生气?”
叶颂换成拄着下巴的姿势,眼底闪过丝丝落寞,更闪过江淮的那张脸,她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庆幸的泡沫被戳碎,只剩下扑面而来的难过。
叶堂见她如此,挑眉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倒是刚刚吃完了那杏仁酥的垂云开了口:“公主别难过了,您可是咱们西昌的云安公主,满中原扬名的第一巾帼,想要什么人,不就是勾勾手动动嘴的事情吗,别说是一个宁容远,就是那个大汤的明王殿下,同样是手到擒来。”
叶颂不耐烦道:“吃你的杏仁酥去。”
垂云笑了笑,意犹未尽的裹了裹手指。
叶堂在旁边笑了笑,又听垂云调笑道:“公主别气,殿下既然选择咳咳收了这杏仁酥,就说明接了这咳咳橄榄枝,到时候找个理由把咳咳把六殿下囚在西昌咳咳。”
垂云说着,却越咳越厉害,脸色憋的通红,额前的青筋和脖颈上的一起鼓出,他掐着自己的嗓子重咳,最后一下竟然流了鼻血。
叶堂皱眉,立刻放下那块杏仁酥,瞪眼道:“垂云!”
那人痛苦的捂着脖子抬眼,两颗眸子飞快的聚集红意:“殿殿下,这点心有毒!”
他说罢,又撕心裂肺的咳了几声,猛地跌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出呕着鲜血,还不等彩蝶叫太医来,就已经挣扎着死了。
叶颂粗喘着气,脑袋里嗡嗡的尽是蜜蜂叫,慌乱的看了一眼叶堂,那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直至要阴出血来。
他一把将那个糕点盒子掀翻,痛斥道:“弄了半天,这个宁容远借你的手,不是要攀我的高枝,而是要杀我啊!”气极反笑,“若不是垂云,险些着了他的道!”
伸手一指原地无措的叶颂,恶狠狠道:“这是大哥最后一次警告你,若是再叫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别怪大哥打折你的腿!”
叶颂浑然一颤,不甘的咽了咽口水,眼中神色闪烁的厉害。
叶堂见她还不死心,上前一步暴怒道:“不听话是不是!”
叶颂横心,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第73章 回应
淋漓了一上午的小雨作势加大,江淮出了风月阁后没有出宫,而是临近回了浅秋亭,只是刚过殿门没多久,那油纸伞还没放下,就听到院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不及回头,追来叶颂凌厉的声音:“宁容远!”
随即,有什么东西砸过来,是方才送过去的点心盒子,那锋利且坚硬的棱角狠狠的击在她的小臂上,江淮身形微晃,袖管内逐渐湿润。
她迟疑了两秒,这才转过身来瞧着叶颂,那人双眼泛红,脸上尽是怒意和希冀破碎的失望,她指着那一地的狼藉,切齿道:“你在这里下毒了是不是!”
江淮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不解:“你胡说什么?”
叶颂瞥见她的手背,从小臂上流淌而来的鲜血顺着那玉白的指尖溅在地上,停了停,心内一闪而过的愧疚终于被怒火焚烧:“你在杏仁酥里下毒!”
江淮平静的否认:“我没有。”
叶颂疾步上前,一把拎住她的领子,力气大得惊人:“你还敢狡辩!方才垂云吃了你送来的糕点!中毒而亡了!”
江淮那鬼窟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难察的光,好像有厉鬼在其中呼啸着欲出,沉默了几秒,她推开叶颂气得颤抖的手,解释道:“我没下毒。”
叶颂忍不住要抡拳,可是那拳头距离三寸位置却又停住了,她松开手顺势将江淮向后一推,红眼拿起随身的佩剑指着她:“宁容远,你别以为本公主看不出你的鬼把戏,也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
江淮往后退了两步,背过身沉默良久,这才冷冷道:“我承认,我送这盒杏仁酥的目的不仅仅是给你吃,但我绝对没有在里面下毒。”
叶颂心痛:“你说什么?”
江淮的声音镇定的可怕:“我怕是活不下去了,叶征想要我死。”
叶颂闻言,极慢极慢的放下佩剑:“为什么?”
那人背脊如松,一言蔽之:“我和你走得太近,叶征如今势微,他担心我会弃他而选康王,所以屡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为求自保,我只能通过你投靠康王。”侧脸垂眸那碎裂满地的杏仁酥,低声道,“只是我没在这里下毒。”
转过头去,她面无表情道:“是叶征,必定是叶征。”
叶颂被她那异于常人的沉稳弄得一头雾水,上前几步:“你是说,这毒是二哥下的?”
江淮淡淡道:“必定是叶征在里面做了手脚,昨日我问他颂儿你喜欢什么糕点,他脱口就说是杏仁酥,他是你二哥,他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杏仁过敏。”
叶颂不安的眨了眨眼,因为这一句颂儿,她于心底稍稍解开对江淮的防线,不知不觉间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你说的是真的?”
这回轮到江淮薄怒,她扶在柱子上的手缓缓攥成拳头:“是我疏忽了。”
叶颂看着她的背影,方才冲天的怒火消失不见,满腹皆是郁闷的疑惑,她不知道江淮所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垂云的尸体还在风月阁,可是这人有理有据,态度又不像是在说谎,难不成真是二哥在其中挑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