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面无表情,心里满是玩闹过头的后悔,这一碗面原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遂双手无措的攥着筷子,抬眼看高伦,一把将碗推过去:“你先来一口,你看你每天要伺候君幸,肯定没有时间填肚子,你先吃。”
高伦没有尝试过江淮的手艺,瞧着这碗油泼面红彤彤的,味道闻起来虽然有些过于辛辣,但口感应该是不错,毕竟那人揉面的力度很好,遂瞥眼江淮。
江淮颔首,不介意道:“那你先尝。”
高伦接过筷子,夹了一片面放进嘴里,美滋滋的嚼了嚼,眼球上以光的速度在冒血丝,然后极其满足的原地去世,享年二十八岁。
这一下,慕容清的心里彻底没底了,转头看着江淮,那人见高伦咳嗽的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捂着耳朵喊疼,竟然拍了拍巴掌:“看来还不错。”
慕容清瞪眼:“我的小姑奶奶,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江淮把筷子又塞给慕容清:“他吃完了,到你了。”
慕容清攥着筷子的手在颤抖,仰天长呼一口气,正要动手的时候,忽见叶征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他如临大赦,欣喜道:“叶征!快来快来!”
叶征过来看了看,一手拿筷一手拿碗,一边大口吃一边对江淮说道:“听说巫江那边出事了,昨天扈九和越兵交锋咳咳交锋了。”
他说着,开始咳嗽,脸上瞬间像涂了三层胭脂一样。
江淮蹙眉:“怎么回事?”
叶征果然是个战士,辣的嗓子着火也不肯停,一边吸着鼻水一边吃,就这样还不忘回答江淮的问题:“越兵本是咳咳想要刺探军情咳咳咳咳谁知道被被扈九发现了两方就咳咳打起来了。”
话说至此,叶征的嘴唇子好像被马蜂排队蜇了一样。
江淮在仔细思忖着巫江那边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叶征的异样。
而慕容清抬头看着,一脸惊恐,不停的伸手拽叶征的袖子,劝阻道:“壮士够了,壮士你别吃了,壮士你明天怎么出恭啊。”
叶征扒拉完最后一口,将碗放下,一抹已经没有知觉的嘴唇子,含糊道:“这面是这做的?”再一指江淮,“你做的?”
江淮略带希冀的点头:“怎么样?好吃吗?”
叶征吧唧吧唧嘴,腮帮子像是被猫爪一样,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面片挺筋道的,味道还行。”又咳嗽了两声,“就是啊,有那么一丢丢的辣。”
江淮也很严肃的点头:“那下次少放点儿辣椒。”
慕容清不可思议感叹道:“一丢丢的辣?壮士你还能感觉到你那嘴唇子吗?”说完,试探着用手指在那碗底沾了滴油水,然后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
几秒后,他那清俊的脸上,留下一行清晰的泪迹。
这味道,像是把朝天椒的荆条直接一口吞,又好像连吃了七大碗麻婆豆腐,而好吃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其余的味道都尝不到,就是一个字,辣。
江淮见他如此,促狭道:“这么想吃,我再去给你下一碗。”
“好汉饶命。”
慕容清一把拽住江淮的手腕,诚恳道:“小表妹秀色可餐,表哥已经吃的很饱了,真的,我现在都能打个嗝给你听,一连串都没问题。”
江淮不是傻子,见他如此,蹙眉无奈道:“有那么难吃吗?”
慕容清想说话,结果还真打了个嗝,一瞬间满嘴辣味,他嘴里嘶着风,拽起半死不活的高伦和被辣懵的叶征往出走,艰难道:“还行。”
江淮目送着这三位受害者离开院子,蹙眉盯着那个空碗,学着慕容清的样子抹了一食指的辣油,然后也舔了一下。
几秒后,她哽咽道:“师娘的味道。”
翌日,厨房里。
做饭的曹妈子望着满屋的狼藉,有些目瞪口呆,跳着广场舞步蹦到灶台前,啧嘴道:“这是谁啊!把我这案板都给剁碎了!”
“我这锅谁给凿漏了!”
“面袋子也弄洒了!”
“我泡的辣椒水谁给我倒了!”
“还是谁拿去这是和面了?”
第63章 宫变前夕
就在慕容秋将旭王预谋谋反的事情告诉皇帝之后,那人伤心是小,立刻下令至新远督府,命宁纪把十四州的三分之一的太林军调去河泗,又吩咐那河泗刺史孔毓集兵预防,既然旭王的计划是从鲁阳过河泗,再打到抚州来,那么就让他的阴谋,彻底夭折在河泗边界,直叫他进不去抚州!
谁料旭王那边还未稳定下来,长安又出事了,虽然是齐夺手下的十六卫负责皇城戒严,但李侃元所领的禁军一样是责无旁贷,这日常朝会上,慕容秋一本折子递上去,弹劾李侃元御下不严之罪,请皇帝收回其兵权。
满殿愕然,李侃元最是激动,遂当堂激辩。
结果慕容秋有理有据,将他手下的三位首领的劣迹全部列举出来,声称贪杯误事的情况不止昨夜一次,这本就事实,李侃元的辩解也越发苍白。
而在这场强辩胶着不分之时,皇帝却力排众议站在了慕容秋这边,他没有追究李侃元的罪责,只暂停他的禁军使权,命他三日内交出金兔兵符。
皇帝对外宣称是小惩大诫,但为官许多年,老奸巨猾的李侃元早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慕容秋和皇帝的计划,但他来不及思忖谋反的事情是否被泄露出去了,只知道这金兔兵符不能交。
若是交出去,抚州就没有接应了。
于是乎,李侃元和孙云昌一拍即合,千里加急通知旭王,准备将计划从八月中提前到三天后,那人回信到也快,称鲁阳已经备兵完善,只要他在长安动手,他立刻起兵北上,通河泗至抚州进行强攻。
如此一来,金兔兵符到了第二天还没交,皇帝和慕容秋早有李侃元会狗急跳墙的准备,遂提前将金羽军布防好,因两人商议是在御书房,遂这件事情也通过秦戚的嘴,传到了花君的耳朵里。
南塘街临近太师府的小巷内,有浓重的血腥味飘散而出,略微靠近,还能听见刀刃相撞的刺耳声,视线转进去,有两人在殊死搏斗。
那年头许久的墙皮被掌风击的脱落,上面满是冗长的刮痕,而那胶着争斗的两人处于下风的蓝衫男子,正是李侃元的二儿子李子尘。
他未带刀剑在身,抵抗的有些吃力,更是满心的疑惑不解,他今日奉父亲之命来给郭绝送消息,想转告其计划有变,却不知这个黑衣男子从哪里跑出来,上前就是一剑,他虽然躲得快,但那人紧追不舍,来不及过问只能过招。
他身为禁军统领的次子,武功自然是长安后生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但那黑衣男子却怎样都能更胜一筹,力如墙石,一击即断骨碎肉。
李子尘的胸口挨了一掌,那生横的力道侵入皮肤,钻入五脏内摧枯拉朽,他眼睛瞬间血红,猛地喷出一口血来,然后脖颈一凉。
他根本没看见刀光闪,就已经有血从脖颈处流了出来,李子尘惊恐的伸手去捂,但那血像是红色的绸缎,滑顺的要命,欢愉着叫嚣着从指缝中流走。
那黑衣男子蒙着面,一双眼睛似是鹰勾,就这样看着李子尘在这狭窄的巷墙内徒劳挣扎,只把四处溅的都是血,然后还不等抓自己的衣摆,就翻白眼死了。
出于杀手的敏锐和谨慎,黑衣男子又补了一剑,这才凌身离开,眼下正值傍晚,又因皇帝下令封城,所以气氛紧张,并无人在街上闲逛。
他就这样一路直奔海棠府,花君已经等他许久,一见到他靴面上那令人作呕的鲜血,立刻蹙眉道:“郭伯父果然不知道日期更变的事情。”
男子单膝跪地,拱手复命道:“正是,那李侃元派其次子去传信,不过已经被属下给处理掉了,郡主大可放心。”
花君微微眯眼:“你把李子尘杀了?”
男子则十分波澜不惊,只点了点头。
花君很快又平复下心绪,反正此事一出,李家一个人也活不成,遂道:“可有留下六道阁的阎王帖?”
男子摇头:“没有。”
他是六道阁在长安城分院的杀手之一,是贺荣去年专门调来供花君分配的,所以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六道阁的弟子了,遂没有留阎王帖。
花君颔首:“那就好,你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男子已经从面前消失。
花君心里不太安生,抬头看着那黑下来的天色,面容严肃,果然,这长安城的天还没等彻底黑下去,就被城北皇城处的火光重新照亮,有潮水般的厮杀声从北方突袭至浓云间,震撼力丝毫不亚于雷鸣!
花君站在石阶前还未等回房,脸色霎时间惨白,而那个黑衣男子转瞬又出现在院子里,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着些许担忧:“郡主,李侃元起兵了!”
花君皱眉,李侃元果不其然提前了计划,她现在不必太过担心,既然是逼宫夺城,那么谁有兵权谁最危险,她一个旧臣的现任党首,暂时算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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