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斜睨着她,恍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徐丹鸿,不过较起死去的那人,叶颂的身上多了几分赤诚,生于皇室的公主,难得在生于腥风血雨间,还能保有如此纯粹。
兴许是今日的悬命之险,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些,叶颂见她看自己直出神,蹙眉道:“你看我干什么?”
江淮懒散的拽回视线,没再说话。
“父皇!父皇!”
长泽从身后的帐子里面跑了出来,坐在皇帝旁边,那人见她开心,也不多指责她的不规矩,遂笑道:“怎么了?”
长泽兴奋道:“我方才在里面写了好多的口令,和母后她们玩儿得可开心了。”拽了拽旭王,“我这有新的,咱们玩吧!”
旭王对这个皇妹还是颇多疼爱的,遂道:“怎么玩?”
长泽道:“很简单,我倒一杯酒,从大哥你这儿往下传。”再拿一个新的酒杯扣在面前,执筷敲了敲,声音清脆,“我闭着眼睛敲这个杯子,停手之后,那酒杯在谁手里,谁就把这杯酒喝了,再选一张纸条,把上面的口令念出来。”
宁容左挑眉:“还真是简单。”
长泽对皇帝撒娇:“父皇,咱们玩吧!”
皇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招手让大家坐的齐一些:“那开始吧。”
长泽笑嘻嘻的点头,倒好一杯酒塞在旭王的手里,然后闭上眼睛:“那我可开始了!”说罢,用筷子飞快的敲着那个酒杯,好像是击鼓一般。
众人也来了兴趣,传得飞快,可也奇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手稳得骇人,一圈儿传下来,竟一滴酒液也没有洒出去,仍是热滚滚的。
忽的,敲杯声停。
大家聚集视线过来,原是宁容左。
那人二话没说,将杯中的酒喝了,再从长泽拿来的纸条里面取了一个,展开来:“原是绕口令啊。”
随即清了清嗓子,念道:“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伎,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
他一口气念下来,一个音调也没念错,听的众人都目瞪口呆。
一旁的叶颂更是唏嘘不已,直说他有两条舌头。
长泽也没想到自家哥哥口条这么顺,便继续游戏,这回,酒杯停在了恒王手里。
那人喝了酒,取了纸条,捻开来一看,只觉得头疼,在众人的催促下,他这才为难的念道:“于瑜……欲……渔,遇余……于寓,语……余,余欲……渔于……驴……”
气氛死寂两秒,随后哄然大笑。
众人的眼泪都被他逼出来了,这好端端的,怎么蹦出一个驴来。
恒王脸色铁青,每次玩游戏,都是自己最次。
长泽又倒了一杯酒给他,美名其曰:念不下来的惩罚。
结果第三轮,又是恒王。
那人在众人的嬉笑中喝了酒,一脸的吃瘪,心道我今天也没踩狗屎啊。
“匹……屁!”
“……”
“……”
“啊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发出无情的嘲笑,好像涨起来的潮水。
恒王在那欢朗的笑声中低下头去,欲哭无泪,倒是长泽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以为是安慰,谁知道那丫头给他递了一杯作为惩罚的酒来。
崔在旁边笑的直咳嗽,瞥眼江淮,那人倒是一脸淡漠。
她顺着江淮的视线看过去。
透过篝火,瞧见后面的皇帝。
那人在和慕容秋说话。
面色同样淡漠。
第524章 猛虎出山
翌日,皇上亲率众人骑射,他在春场放了一只三个月大的梅花鹿,谁若是能抓到,便将手里的弓赏与谁,如此,气氛就自然而然的热闹了起来。
江淮昨天左腿受了伤,一用力的话就会隐隐作痛,崔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小心,免得伤口崩开,遂只得慢悠悠的陪着皇帝闲逛,那人问她怎的不去玩,她也只是回答:累了。
宁容左也在一旁陪着,皇帝开口问他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文题,那人倒也对答如流,江淮稍微侧眼,看来这人也不是个空壳子,有两把刷。
她停了一会儿,忽见对面的树丛里嗖的跑过一道土黄色的影子,她实在是眼尖儿,一下便认出来那就是皇帝放出来的梅花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一时激动,闪电般的搭弓射箭!
‘嗖’
‘叮’
那支利箭正好擦过鹿的屁股,钉在了旁边的树上。
宁容左见势,丝毫不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皇帝指了一下,自有侍卫将那箭拔出来递回给江淮,那人接过,耳闻宁容左的嘲笑,横剐一眼,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甩缰夹腿,去一边儿了。
宁容左没跟着,依旧和皇帝闲聊。
后者张弓搭箭,对着不远处的树根处瞄准,低低道:“最近去看老六了吗?”
宁容左目光坦然:“没有,他的望仙台实在难入。”
皇帝语气加重,一箭疾驰而出:“这个不上心的东西,就不能学学你和老大。”再回头冷眼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他姐姐上心。”
宁容左捉摸着他说的这个‘上心’,目光冷静,没有说话。
侍卫将皇帝射中的东西拎起来,扬声道:“皇上,是只野兔”
皇帝将弓再次架起,眯眼问道:“死了吗”
“还没”
“举好了”
“啊?”
“举好了!”
“是!”
侍卫说完,高举着那只兔子,它只被射中了左后腿,扑腾的厉害。
皇帝倒是胸有成竹,随意瞄准,那箭离弦飞驰,一下穿过那野兔的胸口,直接将它带去了对面的高树上,狠狠的钉住!
宁容左微微一笑:“父皇好箭法。”
慕容秋也从后面赶来,见状,赞叹道:“皇上弓法不减当年。”
皇帝闻得这两人的捧话,倒没多露笑,而是低头打量着手里的弓,两秒后,将它扔到宁容左的手里,再一扯马缰,不紧不慢的往东去了。
宁容左轻轻蹙眉,不知皇帝何意:“父皇?”
皇帝也不回头,带着一众侍卫继续前行:“先帮朕拿着。”
宁容左垂眸,目光在那弓上停留了几秒,思忖着皇帝的话中深意,又抬起了头。
倒是身后的慕容秋,将手里的马缰攥的越来越紧。
……
……
大抵是中午的时候,皇帝也有些疲倦,便把众人都带到了指定地点,询问一圈儿,竟没人捉到那只梅花鹿,遂可惜一笑,叫宁容左继续保存着那弓。
旭王蹙眉,和李侃元对视一眼,那人也只觉得心内不平。
如今情形,毫不夸张的说,这柄弓基本算是传位遗诏了。
皇帝久不骑马,一上午被颠簸的腰酸背痛,索性剩下的半里路程,选择下来徒步,而众人见势,也纷纷下马随行,身后一众侍卫陪同,呼啦啦一片。
期间,和江淮走在最后的叶颂不停的左顾右盼,脖子都要伸长了。
江淮瞥眼:“你做什么?”
叶颂没抓到那只梅花鹿,岂止是一万个不甘心,简直急的抓耳挠腮,旁人都把弓箭放回去了,只有她还紧攥着不松,皱眉道:“那只畜生到底跑哪儿去了?”
江淮似笑非笑:“你这好胜心还真强。”
叶颂冷淡的瞥她:“你不想赢?”
江淮没说话,她也想赢,却不是赢这头畜牲,而是赢……能活着从这春场回去。
叶颂见她总是这样突然不说话,愈发心燥,举着弓来回比划着。
江淮面色微沉,将她对着皇帝方向的木箭往左推了推。
叶颂微怔,几秒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挑了下眉,便将手里的弓箭往左又挪了一下。
可也巧了。
那只梅花鹿出现了!
它身型不大,头上还拴着一条红绳,迎面狂奔而来,脚步极其慌乱,但动作却是从未见过的迅猛,劈开沿路的树叶,好像亡命一般!
众人见势,都吓了一跳,只有叶颂兴奋的喊了一声,一箭而出!
那只梅花鹿好像疯了,竟然不躲,直直的迎上那箭,身子腾空并怪异的扭动了一下,蹄子蹬在旁边的树上,只把树干的皮都蹬掉了,然后落在地面,抽搐两下不动了。
众人惊魂未定,毕竟这鹿冲过来时太过迅猛,大家手里又没有弓箭,几秒后,旭王讪笑两声,说道:“看来,这个头彩是云安公主的了。”
叶颂高兴极了,自小到大不管什么,她都要拿第一名,遂用手肘了江淮一下,脚步灵巧的跑过去,众人也聚在那里。
她这一箭射的极好,那梅花鹿还没死,只是在喘着粗气,李侃元打量着那鹿,见它一个劲儿的冲着东面仰头,好像想要说什么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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