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歇甚不在意:“都到了这里,还矫情什么。”再抬头,“颜冬说了,这样简简单单的最好,她不喜欢人多,一张婚贴也就够了。”
江怅然笑着,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一轮的弟弟,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家世娘子,茫然想起苏绾,顺口问了一句:“你嫂嫂怎么样了?”
江歇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中搭起来的竹竿上,微风袭来,迎面一阵樱花香,听到江在这里放马后炮,挑了挑眉:“没你在府里,嫂嫂过的好着呢。”
江蹙眉:“老三。”
江歇无奈转身,也是替他们两人感到惋惜:“嫂嫂过得很好。”
江干脆换了话题,一指他身后的正房:“明天就要启程去溪水关了,你要把她留在这儿?按照她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吧。”
江歇笑的让人嫉妒:“哪有,我媳妇儿可通情达理了。”
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酸:“有完没完。”
江歇才不在乎他酸不酸,回身望了望那正房的门,语气清淡:“再者说了,溪水关距离这里不过三十里的距离,我随时能回来看她。”
江眸光深邃:“虽是三十里的距离,但其中却是千万倍的凶险,你是去守前关,若遇凶敌,你就是南疆的护心镜,最先逼至刀尖儿。”
江歇坦然:“我知道。”
江见势,满意的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手掌用力:“好小子,长大了。”
江歇眉间忽的蹙愁:“大哥,颜冬肯随军,我就算十年不归也无妨,可你怎么办?嫂嫂那边……”
“行了。”江打断他的话,“洗完衣服就回去休息吧。”说罢,转身离开。
江歇盯着他的背影,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伸手将木盆架在墙边,瞧见青桐从里面出来,轻声问道:“颜冬醒了吗?”
青桐点头,偷笑道:“小姐在等着您那。”
江歇面上含笑,叫她回去休息,自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转进卧房,瞧见陆颜冬正靠在软榻上,方才吃了些东西,也不怎么困了,借着烛光,手里拿着那张合婚庚帖细瞧着,眼里温柔如水,在这冷夜之下漾出无尽的幸福和满足。
江歇走进去,顺势将外袍脱下来挂好,坐在床边将下巴垫在陆颜冬的肩窝处,伸手覆上她的手,小声道:“看什么呢?”
陆颜冬往前拿了拿,轻轻一笑:“看你的字,较你二姐差的好远。”
江歇上眼,只见上面写着:
‘端和二十年九月十二,经夏,谨奉百花神君垂怜,今有江陆为合,择成佳偶一双,愿此后丝萝春秋,共度知音百年,念花好并蒂人长久,吉日良辰月永圆,不离不弃,白头共济,终日燕尔梁上,彼应签哉’
“文采还不错吧。”少年笑着,又挤上床榻,躺在陆颜冬平坦的肚子上,闻着那清淡的女儿香,不知不觉的揉了揉,“还在痛吗?”
他这么一问,陆颜冬的脸色登时红透。
就在一个时辰前,两人签订婚帖之后,她在床上被这小子十八般姿势折腾个够呛,这新婚之夜还没过便已经腰酸背痛,好在她自幼习武,体质很是不错,欢爱结束,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如今醒来,不觉得疲累,好像精神更足了。
江歇听她不说话,知道她不好意思,伸手进她的衣衫内:“我帮你瞧瞧。”
陆颜冬打开他的手,将庚帖细心放好,扯着被子往床里凑了凑。
江歇顺势躺下,赖皮蛇似的缠着她。
陆颜冬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
头顶的呼吸是温热而有规律的,听得她心下安逸平和,伸手环上少年的腰肢,轻呢道:“方才做什么去了?”
江歇淡淡道:“给你洗衣服去了。”
陆颜冬垂眸,有些羞涩:“怎么不叫青桐去做。”
江歇道:“那水太凉了,青桐一个女孩子还是少碰。”
陆颜冬知道这人贴心,但见他关心别人,便有些醋意:“就数你细心。”
江歇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翻身撑在她的身上:“你怎么了?”
陆颜冬见他又要做,赶紧红着脸推开他的下巴:“我累了。”
江歇瞬间换上一副极其失落的样子,趴在她的胸口,有些故意委屈道:“颜冬,我明天就要去溪水关了,怕是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你忍心拒绝我吗?”
陆颜冬最见不得他这样装可怜,俗话说不吃不想,一吃便日夜都想,半月不见的确折磨人,遂松开了手肘,搂住他的腰身往下压,小声道:“再许你一次。”
江歇抓住她的手压在枕头上,笑着去亲吻那樱花味的薄唇。
不多时,两人再次跌入那舒心的漩涡。
朦胧中,少年晶润的汗珠滑落脊背,砸在床单之上,缱绻之际,似有微微的喘息,他抚住爱人的背,用心道:“媳妇儿,我爱你。”
那人身软如柔猫:“我也爱你。”
第507章 降帖
翌日清晨,南疆。
这里的早晨和傍晚都冷的刺骨,江歇伫立在新城的门前,脚踩着厚实的吊桥,往下看是湍急的护城河水。
他稳脚远眺,颀长的身型藏在铠甲之内,仍是遮不住的俊逸潇洒,将自家大哥递来的利剑挂在腰间,轻声道:“走了。”
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溪水关那边已经铺平定稳了,何麓昨晚就到那了,你今日过去交接了兵符,也就没什么要事了。”
江歇笑了笑:“保家卫国自是最重要的事。”
江回头:“颜冬呢?怎么不来送你?”
少年将头盔戴好,不紧不慢的系着下巴上的带子:“这天太冷了,她刚从长安过来还不适应,身子不舒服,我叫她在秋水阁歇着了。”
一旁的司城走过来,不怀好意的了他一下:“当真是水土不服?”
少年也不是什么淳朴的少年,接茬道:“知道就别问了。”
江教训道:“臭小子,不知道节制。”
江歇哈哈笑了两声,也不反驳,瞧着江:“谁不知道节制了,我可是很心疼我媳妇儿的。”再转头冲司城撇嘴,“你个老光棍,羡慕吧。”
司城忍俊不禁,一脚踹过去,两人打闹几下也就罢了。
江挥手,不远处的士兵将马牵了过来,江歇踩住脚蹬,一跃而上,双手缠住马缰,抬头看了看,意气风发的笑道:“不过三十里的路程,转眼就能到了。”
司城仰头:“你昨天就该和大部队过去的。”
几人都太熟,江歇干脆调笑道:“我若是昨天和何麓他们过去了,你和我媳妇儿洞房啊。”
司城闻言朗笑,江也绷不住脸,一拍那马的屁股:“去吧。”
江歇点头,和自家大哥对视一眼,骑着马走下吊桥板,刚要扬鞭蹄疾,忽见不远处有人骑马奔来,那人他最熟悉不过,疑惑道:“何麓?”
何麓高呼:“将军”
江微微眯眼,瞧见江歇从马背下来,而何麓也很快到了眼前,他翻身落地,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过去:“您看看这个!”
江接过,司城也凑过头来,两人挤在一起看了看,疑惑道:“降帖?”
江歇闻言微怔,看着何麓:“什么降帖?”
何麓赶路赶得急,微微气喘:“这是一个时辰前,鬼伐部落派使者送来的,说是那鬼伐族长炎真要和咱们大汤求和,准备弃暗投明!要投降!”
江歇不可思议:“当真?”
何麓眉头皱起:“我也不知道,但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那驻扎在溪水关往前五十里的鬼伐军队,的确在帐前插了白旗,而且断了刀剑在地,明摆是要投降。”
江歇回头看着江:“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江不慌不忙的将降帖收好,道:“你和何麓先回溪水关,派人把那个使者送来新城,我马上递折子去往长安,一切等皇上下令再说。”再一指司城,“赶紧用乌雀给君幸也送一份消息去。”
“降帖?”
留心居里,江淮疑惑的呢喃了一句,随手一扬,掌心那只黑羽金脖的乌雀便扑打着翅膀飞出了窗外。
她转过身,北堂蹲下来帮她整理衣摆,手指细心的掠过上面的漂亮花纹,轻轻道:“大人,什么降帖?”
有自家大哥为后盾,南疆不管出了什么事,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听到北堂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道:“鬼伐的降帖。”
北堂起身,随着她一同往出走,到了府门外,刚要乘马车去上职,街口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同时有一波人不多也不少的迎亲队走来。
江淮蹙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韩渊和那个程彩儿的成亲之日。
眺望着不远处那个坐在马背上,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男子,她想了想,还是拉着北堂回去门槛内,叫家丁把门关上,打算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那人不解:“大人躲什么?”
江淮懒得解释,这样和韩渊打一个照面实在是尴尬,而且因着两人之间的恩怨,他今日也没有宴请自己,若是被街坊邻里看到,有失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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