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仙境。
这里被树木包围着,有一汪温泉池子,池水是碧色的,好像一块巨大的璞玉,上面漂浮着沁香的热气,薄薄一层,恍若飘在仙界的云雾。
池子的四周是用光洁的卵石围砌的,有雀鸟停在上头,发出欢愉的叫声。
纪宁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此刻正泡在那汪池子里,看样子那池子很浅,碧色的温水只能遮到他小腹的位置,视线上攀,瞧见他漂亮而结实的肌肉纹理,还有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痕,新愈合的,结痂的,都有。
江淮瞧着,越来越觉得这个纪宁身份可疑。
小半城就蹲在池边,衣摆被那漾出的池水泡湿,隐约拓印出白嫩的脚趾,眼眶里,两颗漆黑的眸子被水雾氤氲,像是上好的曜石。
她的神色一直十分平淡,只在此刻,多了几分好奇。
纪宁可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笑道:“月浓,你给我用的草药叫什么名字啊?这浑身的伤竟这么快就好了?”
小半城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岐疆的术法所制,遂道:“我不知道。”
纪宁当然也不会信,至少小半城不会是像她自己所说,山林为家,野兽为伴,但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也算是摸透了这丫头的脾气秉性,只好笑道:“你若是不肯说,那我以后就什么都不问了。”
小半城仍是满脸的冷静,然后站起身来。
江淮隐约觉得不妙,果然,她在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回头,面色十分怪异的问那人:“她知道怎么做?”
沉香微抬下巴:“她什么都知道。”
江淮蹙眉:“可她才十二岁。”
沉香冷淡道:“她生来即懂,只是这副肉身是上代祭司留下来的,必须在正常的岁月下一点一点的长大,等传到下一代时,再变成婴儿。”
江淮听的云里雾里,但心头却已经掠过丝丝寒意,更是被这边蛮的神秘文化吸引住,无法自拔,再回头时,小半城已经褪去了浑身的衣服。
不愧是历代祭祀的肉身,江淮只看了一眼,便无法自拔。
那柔软的身体线条,修长的像是微风下的柳枝,随意摆动,都能摇曳出一道绝世的美景,而那皮肤光洁的,犹如精心打磨后的白玉,又仿佛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肤如凝脂。
边蛮女子普遍偏高,小半城虽然才十二岁,但已经十分有型。
纪宁也看得呆了,往后靠了靠,语气不安:“月浓,你要做什么?”
小半城一张小脸不悲不喜,不羞不臊,就那样万籁的平静,然后一点一点的走进池子里,那碧绿的池水吞下她白嫩的脚趾,没过她的小腿,随后攀到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神秘领域,最后全全遮住,安静的停留在胸口处。
宁纪以为她也要下来洗澡,松了口气。
江淮也松了口气。
但沉香却一副早已看破的样子。
果然,小半城根本不是下来洗澡,她超越同龄人的心智驱使着身体往前靠拢着,面对着惊慌失措的宁纪,她显得异常平静,只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里面那颗心脏剧烈跳动下带来的响声,淡淡道:“你害怕?”
因为两人皆一丝不挂,纪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哭笑不得:“我是害怕,你先松开我,退后些。”
小半城听话的松开手,问道:“你不想要月浓吗?”
纪宁面对着这样一副诱人的躯体,身为正常男性的反应已经出现,干脆将她推开,往旁边游了游:“你还太小了。”
小半城看着他把边上的衣服扯过来穿好,然后忙乱的走出池子,平淡的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行?”
纪宁转过身来,声音多了一丝**被催动的沙哑:“等你长大的时候。”
小半城点了下头,她就像是一个遵循本能的动物,但却听话。
江淮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平日里虽然看过秘戏图,但这个亲眼所见的刺激是完全不同,只是沉香在身后,也不能表现的很想看。
沉香施法,仅剩的半个月的光阴也过得飞快。
上次的亲密接触之后,两人的关系仿佛更加亲近了一些。
白日里,两人一起在林中玩耍打闹,认字念诗,小半城身为岐疆祭司,是被月神烙印过的孩子,她所在的方圆十里,不会有野兽敢靠近。
晚上,他们披着月光而眠,小半城总是率先睡着,然后纪宁拄着头看着她。
虽然看不见纪宁的脸,但喜欢这种东西,总是会通过别的举动表现出来。
江淮就这样盯着,良久,沉声道:“时间到了吗?”
沉香颔首:“到了。”再一挥衣袂,“他们来了。”
第454章 高阳王
随着沉香的动作,饮半城所说的三月之期,到了最后一天。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早上。
小半城醒来,发现身边的纪宁不见了,撑着坐起身子,但她的脸上却没有素日的平淡和冷静,两秒后,她好像预见到了什么,眸子里的慌乱几乎要跑出来。
她起身拼命的向一个方向跑去,那两人紧随其后。
终于,看到了纪宁。
他浑身是血,苟延残喘的像是一条狼狈的犬,旁边有成百上千的甲胄侍卫,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喊声,犹如涨起的海水一般将他淹没在其中,不见踪影。
江淮心头一紧,这些侍卫所穿的甲胄,居然是大汤禁军的样式!
这跟男人到底是谁!
居然能让皇帝千里迢迢的派人追到边蛮!
小半城顾不得别的,这个从始至终都甚少有过表情的女孩,突然哭了,眼泪大股大股的往下流着,她想要上前,却被那禁军首领的刀剑逼的后退。
纪宁气息奄奄:“叫我和她最后说几句话,我就和你走。”
首领回头看了看他,无情的摇了下头。
纪宁冷哼,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你若是不叫我和她告别,我现在就咬舌,看你回去怎么向狗皇帝交代!”
首领没办法,事到如今,晾他也不敢使什么手段,便挥手,叫大军后退。
他也松开纪宁的领子,一并退到后面三丈远去。
纪宁咳嗽的厉害,伸出手来,低低道:“月浓。”
小半城这才反应过来,哭喊着扑了过去,死攥着他的衣袖:“纪宁哥哥!纪宁哥哥你别走!月浓不要你走!你走了会死的!”
纪宁无可奈何,情到此刻,已经没办法隐瞒,终于把她捧到怀里,急切道:“月浓,你听我说,我不会死的,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半城哪里会听这种拙劣的谎话,撕心裂肺的哭着:“不要!你在撒谎!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纪宁松开手,顺势捧住她的脸颊,激动道:“月浓!月浓你看着我!”说着,再次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你等了我四年!我也知道你是我梦里的那个女孩!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安稳生活!没有权术谋算!没有手足相残!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接你的!”
小半城恸哭着:“你骗人!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纪宁的声音越来越真切,也越来越小声:“月浓,我一定会回来,你乖乖呆在这里等我,等我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就接你过去,等你到了十五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我带你去吃芸豆卷,去喝荷花粥,吃最甜的麦芽糖。”
情到深处不能掩饰,他不顾在场的其余人,用力的吻住了小半城的额头,眼泪落在她的鼻尖儿上,是别离的滚烫:“月浓,你听话,在这里乖乖等我,我会带新裙子来给你,等我,一定要等着我。”
小半城到底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到这里,已经明白事情的不可扭转,哭声便渐渐小了下去,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绝望,哽咽道:“你别走,你走了会死的。”
纪宁摇了摇头,而身后的首领已经来拽他:“王爷,咱们走吧。”
纪宁最后握了握小半城的手,坚定道:“月浓!等着哥哥!等我来接你做我的新娘子!咱们一起回大汤!”
而后的声音,淹没在强烈的铠甲碰撞声中。
纪宁到底还是被带走了。
江淮和沉香在旁目睹了这一幕。
前者蹙着眉头,后者面无表情。
而后,不管是沉香如何调整时间,小半城都是一人坐在原地,那午夜的寒凉攀上她的小腿,是青紫色的,她表情恢复冷静,眼里却十分空洞,就那样呆呆的目视前方。
小半城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但在月神的隐瞒下,却不清楚纪宁会不会再回来。
但她始终愿意相信,纪宁会如承诺所说的回来接她。
于是春去冬来,便是十二年的苦苦等待。
终于在某天,她瞒着所有人离开了边蛮,用三十年的寿命做为抵押,和月神换取了纪宁的真实身份,带着满心的恨意,去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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