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让禁军送密信回去,元帅继续想办法把陛下挖出来吧。”江辙点点头。
“有劳。”凌从威松了口气,一拱手,又匆匆离开。
怎么通知这件事,京城要如何应变,这些事他一介武人并不擅长,杜太师也还昏着没醒,怎么看都是江辙最适合做这件事。何况,给他找点事做,看起来也不会那么危险。
就算他们算是同一派系的人,有时候凌从威依然觉得,江辙这个人很危险!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
慕容流雪去拿了笔墨过来,又找了一张矮桌,然后在旁边一边研墨,一边看着江辙写信。
江辙倒也不避讳,每写完一封还特地让他看一眼才装进信封里密封好。
慕容流雪眼神闪烁,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还是默默地咽了下去。
六部尚书,军方几位重将,以及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勋贵,比如晋国公府、安国侯府等。
让禁军分别将信送出去,江辙才转头道:“想问什么?”
“没什么。”慕容流雪摇摇头,微一犹豫,试探道,“投石问路?”
“如何。”江辙欣然道。
“不错,可丞相怎知是哪一位有问题?”慕容流雪好奇道。
江辙微微一笑,正想说话,不远处一个禁军却带着两个畏畏缩缩的工匠走过来。
“相爷。”那禁军行了一礼,恭谨地道,“那两个匠人自称,或许有办法打开陵墓。”
“让他们过来说话。”江辙楞了一下才道。
“是。”禁军应了一声,回头喝道,“你们俩,过来!”
“是是。”两个工匠赶紧小跑上来。
“你们说,这陵墓可能另有出口?”江辙盯着他们,表情很冷漠,“若是胡说八道,本相可不轻饶!”
“这个……只是可能,并不是……”一个工匠神色惊慌,吞吞吐吐地道,“只是,若是真打开了,求相爷……放过小的家人吧。”
江辙闻言,倒也没有立刻变脸。毕竟,若是真有确定的出口,这些工匠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说。多半是不太靠谱,为了一丝希望来搏一搏,不过,听听也无妨。
“请相爷把地图拿来。”那工匠赔笑道。
江辙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地图铺开在矮桌上,淡然道:“说吧,若是能成,本相保你们无事。”
“谢相爷!”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毕竟,不管这事结果如何,他们这些工匠都是十死无生的,两人原本大约也是想着若能立功,能保住家人就不错了。
江辙微微侧身,让他们过来指路。
“相爷,其实这并不是人出入的地方,只是在建造过程中用来排除地下水的通道,很是狭窄,不过女子、孩子或是体型消瘦的人,或许可以通过,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地下水淹了。”工匠得了保命的依仗,说话也流利起来。
江辙闻言,神色间倒是松了几分。
听着有理,何况,就算被水淹了也不是问题,这种通道,暂时把水抽干并不是太复杂的活计,工部完全可以做到,再说,慕容流雪也精通机巧之术,不比司碧涵差多少,总比从大门挖开简单。
他和司碧涵一样的想法,如果可能,小皇帝,还是活着更有利。至于那条通道,那些养尊处优得一身赘肉的皇族能通过几人,与他又有什么相干?
见他首肯,那工匠又凑近了些,伸手往地图上去比划,“相爷,那通道就在这个位置……”
江辙下意识地倾过身子去看,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小心!”慕容流雪一声急呼。
“去死吧!”那工匠眼中露出凶光,手上多了一把锥子,狠狠地刺了过去。
江辙是文人,自然是没有那个反应闪开的,慕容流雪虽然看见了,但他和刺客之间隔着江辙,还隔着一张矮桌,急切之间却是来不及把人拉开了,只能一掌用尽全身功力拍向那刺客。
“呯!”那冒充工匠的刺客被打飞出去,在地上滑行出很远才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大笑起来。
“噗通!”另一个工匠似乎被吓傻了,呆愣愣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一下顿时惊动了凌从威,连更远的凌子霄都冲了过来。
“丞相,您怎么样?”慕容流雪跳过矮桌,蹲下身扶住了江辙,脸色煞白。
司碧涵把人交给他,要是江辙却在他眼皮底下被刺杀了,他可没法和出来的秦绾交代。
☆、第一百十四章 反转
“有刺客!”皇陵里顿时一阵混乱。
“丞相!丞相!”慕容流雪扶着江辙不敢乱动,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虽然说,禁军还不至于无能到让人身上藏着凶器,刺客用的只是一把锥子,如今禁军忙着挖开通道,各种工具散落地堆在地上,不知何时被暗藏了一把在身上也不出奇。可就算只是一把锥子,别说一个习武之人了,就是一个正常男子,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拿来戳死一个文弱书生都绰绰有余。
“别动。”江辙半伏在矮桌上,一手按着肋下,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很快的,那刺客就被禁军一拥而上,压制得严严实实,尽管之前他受了慕容流雪一掌,本来也爬不起来了。
“江相,怎么样?”凌从威心惊胆战地问道。
这时候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丞相再遇刺身亡,他简直不敢想象之后朝堂上要乱成什么样子。不得不承认,虽然江辙手段狠辣,但有他在这里,确实让人安心,总觉得天塌不下来。
“痛死了。”江辙一声冷哼,按着肋下的手缓缓松开,扔出来一把锥子。
“当啷~”锥子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凌从威脚下。
凌从威下意识地捡起了锥子,不由得呆了呆,后面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口。
“太医、太医来了!”凌子霄一脸焦急地拽着个老太医跑过来。
自从陵墓崩塌,为防里面的人有事,太医自然是严阵以待的,整个太医院八成以上的太医都被带到了皇陵待命,只是没想到先出事的竟然是外面的人。
“江相,让太医看看。”慕容流雪急道。
江辙慢慢地抬起头,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淡淡地开口道:“肋骨大概断了三根,有劳马太医。”
“……”所有人都风中凌乱。
丞相您真的没被打坏脑袋吗?您是被锥子刺了,不是被锤子砸了,要说被扎了个血洞或者干脆内脏刺破了毫不出奇,可肋骨断了三根是什么鬼!
“没有血……”凌从威怔怔地说道。
“什么?”凌子霄楞了一下。
“没见血。”凌从威重复了一遍,还晃了晃捡起来的锥子,果然,上面干干净净,没染上一丝血迹。
“怎么回事?”慕容流雪惊讶地看着江辙,他离得最近,看得清楚,那个距离,自己那一掌还是晚了点,要说没刺中,绝对不可能,毕竟江辙真的只是个文弱书生。
“想要本相的命的人多了。”江辙一声冷哼。
“丞相大人,请让下官检查一下伤势。”马太医擦了把汗,上前道。猎宫之变后,太医院院判因为是周贵妃的人,也被牵连下狱,他才被提升为院判,谁知道马上就遇见这么大的一场祸事。
江辙慢慢坐直了身体,解开外衫,不过,就看他一脸冷汗的样子也知道,就算没见血,至少受伤了是真的。
慕容流雪上前帮他宽衣,却在碰到内层背心的布料时脸色一变,震惊道:“这是……蝉翼甲?”
“什么什么?就是那个号称薄如蝉翼却刀枪不入的宝甲?”凌子霄立即凑过来。
“蝉翼甲不是在前朝末年的战乱中,随着最后一任主人战死沙场后就下落不明了吗?”凌从威脱口而出。
身为武将,宝甲、名马、神兵,自然是最关心的东西。
“圣山珍藏。”江辙淡然道。
“……”众人无语。
好吧,这是摄政王妃孝敬义父的东西。不过,这种保命的东西王妃不给半个武人的秦建云,反而给了一介文人的江辙,看来摄政王妃也很清楚江相得罪人的本领太高,随时要防着刺杀。
话说回来,连送太上皇入葬都穿着蝉翼甲,这是有多怕死?要知道,蝉翼甲虽然看着轻薄通透,可到底不是一件正常的衣服。就算是宝甲,正因为它编织细密,刀枪不入,所以穿在身上也是密不透汗的,如今已经是初夏的天气里,内层穿着这么一件背心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享受,简直可以说是活受罪。
再解开蝉翼甲和里衣,才发现肋下一大片青紫和淤血,显然伤势不轻。
那刺客身怀武功,一锥子虽然被宝甲隔阻了没有刺进体内,但那份劲力依旧不是江辙的身体能挡下来的。
“肋骨断了三根,幸好没有错位。”马太医检查完,和江辙说的没有差别,终于舒了口气。
“这就好。”凌从威也松了口气。
死不了就好!
太医迅速上了药包扎,固定断骨,又道:“丞相大人,这些日子还需卧床静养,尽量不要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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