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的!”秦绾挑眉,一句话掷地有声。
“……”李钰无言,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
“你的?”江涟漪一声尖笑,嘲讽道,“秦绾,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是我们太子殿下大发慈悲接受了你的投诚,识相的,还不赶紧过来给殿下磕头赔罪?”
“闭嘴。”李钰训斥了一句,不过,却没有之前的怒意。
很显然,他虽然不认为秦绾要向他磕头赔罪的地步,但对于秦绾是向他投诚这一点却是认同的。
从前是同盟,自然是平等关系,但今后,可就是臣属了,秦绾依旧是这样的态度也让他有点不满了。
“殿下是不是弄错什么了?”秦绾却一脸的惊讶。
“嗯?”李钰一怔。
“我可从未说过,是站在殿下您这一边的啊。”秦绾漫声说道。
“你杀了父皇的暗卫,就算现在父皇醒过来,难道会不把你算作孤的同党?”李钰嘲笑着,顺手指了指一地的尸体。
“暗卫是刺客杀的,皇子们都是殿下杀的,跟本小姐有关系嘛?”秦绾笑道。
“长乐郡主是当我们都是死人了?”李钧提着带血的剑走过来。
“是。”秦绾居然点点头。
“你说什么?”李钧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在那之前,有样礼物送给太子殿下哦。”秦绾说着,清脆地拍了拍手。
“啪!”屋顶的破洞里丢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因为位置的关系,江涟漪下意识地一伸手,接了个正着——
“啊~”凄厉的惨叫声顿时让站得最近的李钰耳朵嗡嗡直叫。
“呯!”江涟漪远远地将那东西扔了出去,脸上简直面无人色,“人、人头!”
那人头被丢到了李钧脚下,虽然面上有些血污,但并不妨碍他认出这人的身份……攻打猎宫的亲卫军统领方少琪。
李钰顿时变了脸。
方少琪死了?谁杀的?如果方少琪死了,那外面诡异的寂静又是怎么回事?亲卫军不可能在首领被杀后还如此平静。
至少,总该有个来报告的人吧!
“下来。”秦绾道。
“哦。”一条人影飞身而下,赫然是唐少陵。
“怎么是你?顾宁呢?”秦绾皱眉。
“是我你就这么嫌弃嘛?”唐少陵鼓着一张包子脸,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她肩膀上。
秦绾瞥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我就是嫌弃你”的眼神。
苏青崖挑眉,忽然觉得有点诡异。
秦绾……明明她是最不喜欢被人近身的了,尤其还是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可她居然没把唐少陵扔下去?这个唐少陵,该不会是李暄易容的吧!不对,这种变态怎么可能是哪个冰山面瘫王爷扮的!
“原来,郡主是另有新欢了?”李钧只看了一眼方少琪的人头就不在意了。
“对,我就是她的新欢,王爷你真有眼光。”唐少陵笑眯眯地点头道,“本来打算让你千刀万剐的,看在你眼光这么好的份上,换成五马分尸怎么样?”
说着,他还抱着秦绾蹭了蹭。
“你给我滚!”秦绾终于彻底黑了脸,一个肘击把人揍得弯下腰去,半天起不来。
“我才不滚,我要保护绾绾!”唐少陵抱着肚子理直气壮道。
“再叫我这么肉麻的称呼我再揍你啊!”秦绾怒道。
“绾绾挺好听的呀。”唐少陵嘀咕道。
“……”苏青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几个时辰不见,全都性情大变了?至少,从秦绾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对唐少陵的戒备。
更加不客气,但却也是真正的亲近了。
“别装疯卖傻!”李钰咬牙道,“秦绾,你做了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来着。”秦绾一摊手,表示自己其实很无辜。
“就算你派高手杀了方少琪,也不可能这么快平定猎宫。”李钰对自己的亲卫还是很信任的,何况,逼宫造反,绝对是死路一条,哪有人会投降呢。再加上倒戈的禁军,他兵力占上风,凌子霄就算是杀,也没杀那么快,更别提,布置在大殿外面的箭阵了。
“所以说,我什么都没做啊。”秦绾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他,“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和自己控制不了的人做交易,那是与虎谋皮,不过,你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你……”李钰震住。
倒不是秦绾说的这句话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这句话,是几年前欧阳慧对她说过的!当时他还很天真地想和李锴结盟对付李铭来着。秦绾……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还是用这种口吻说出来?
“秦小姐,雍州军……是否在京城?”虞清秋忽然开口道。
“不可能!雍州军要拖住宁王的禁军,怎么会在京城!”不等秦绾开口,李钰已经脱口而出。
“如果出现变数,那变数一定是在江辙那里。”虞清秋断然道。
“啪、啪、啪。”话音未落,殿外却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谁?”李钰喝道。
“原本觉得圣山智宗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过你还算是个能挽救一下的,只可惜……命太短。”随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秦绾眼中泛起一丝暖意,神色间却带了些恍惚。几个时辰前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
离开猎宫后,秦绾的目的地很简单,那就是欧阳慧的墓地。
那个地方距离猎宫并不算很远,尤其她一个人施展轻功,常人过不去的地方都难不倒她,一路抄捷径,速度就更快了,甚至……顾宁都觉得快跟不上她了,也幸亏她走的是一条直线,当中并没有什么岔路。
轻飘飘地落地,秦绾吐出一口气,抬头,果然发现了被挖开的坟墓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只是身上披着一件连帽的黑色斗篷,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一瞬间,秦绾忽然感觉到一丝恐惧。
一直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了,可她却失去了上前揭开的勇气。
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又如何?终究,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从前没有机会,将来没有理由,永远,只能是陌生人而已。
“郡主?”顾宁终于追了上来,擦了把汗。
“没事,我们回去吧。”秦绾一声低叹,转身。
“啊?”顾宁很茫然。
难道秦绾莫名其妙从猎宫赶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见这个古怪的黑衣人的?既然见到了,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又要走呢?
然而,他的目光从黑衣人身上一偏,落在边上的墓碑上,不由得僵住。
欧阳慧之墓?是他知道的那个欧阳慧吗?原来……她葬在这里……不对,这墓穴都被人挖开了,棺材都掀开了,谁那么大仇,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你就打算走了?”黑衣人忽然开口道。
秦绾微微一愣,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清冷如万年冰雪,清澈剔透,如此有特色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该忘记。
“你身边的那位少年,如果不想吓到人,就让他走远些吧。”黑衣人又道。
“你想做什么?”顾宁按着剑,警惕地看着他。
“没事的。”秦绾按住了他,微一沉吟,开口道,“去帮我把风吧,任何人都不要靠近。”
顾宁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到她那复杂难言的表情,还是咽下了疑惑,点点头,走得远了些。
能看见他们的距离,但若是不动用内力偷听,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很清楚自己还不到让秦绾无条件信任他的地步,也不会伤心难过什么的,感情也好,信任也好,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要是秦绾能盲目信任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都没见过几次的人,他才该失望了。
“过来。”黑衣人说道。
秦绾想拒绝,但双腿却像是背叛了她的意识似的,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黑衣人放下了斗篷的兜帽,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隽而熟悉的容颜。
“丞相大人倒是有兴致,半夜来扫墓。”秦绾勾了勾唇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坐。”江辙指指地面,自己也毫不在意地席地坐了下来。
秦绾这才发现,墓前居然还放了一壶酒,两个酒杯,以及……桂花糕。
“我又不能吃了你。”江辙一声哂笑道,“坐下,听老人家讲讲过去的故事吧。”
秦绾想了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莫名地有几分心虚。
“你是我的女儿,你娘名叫欧阳燕,想必她的生平你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江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壶倒酒。
就这第一句话,就差点没让秦绾直接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自己,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有什么奇怪的?就算你换了个壳子,可是哪个当爹的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江辙推了一杯酒给她,想了想,又道,“对了,秦建云那样的爹是例外。”
“你……”秦绾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久才冒出一句,“你就不吃惊吗?”
“知道的时候是挺吃惊的。”江辙坦然点头,却又道,“不过,借尸还魂也好,别的什么都好,你活着,总比死了好,难道换个壳子,你就不是慧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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