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如今听说醒倒是醒了,却仍很虚弱,根本下不来床……”
“我就知道祸害遗千年,她们且死不了,果然如此。”吴妈妈不待许瑶光把话说完,已“嘁”了一声,“不过孩子没了,也算是报应了,谁让她们成日里就知道作妖的,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行吗?”
李氏没说话,许夷光也没说话。
还以为许老太太只是对她们冷酷无情,原来,除了自己最在乎的那几个人,她对谁都没有差别。
也是,郭姨娘与许宓于她、于许府来说,以前或许还有点用,如今却是什么用都没有了,既没有用了,自然该死了。
许明孝也是,上次便已对郭姨娘够薄情了,倒是没想到,这次也没好到哪里去,依然没能护住她,护着他们的孩子,他若真全力相护,其实未必就护不住他们,说到底,他还是更爱自己罢了……
许瑶光见李氏与许夷光听了郭姨娘母女如今的惨状,脸上却一点解气与痛快的表情都没有,也没有幸灾乐祸,便知道自己今日来见她们,是来对了。苦笑一声,低低道:“二婶婶与二妹妹都不是外人,我这会儿心里的感受,也不瞒你们了,除了你们,我也不知道该与谁说了……我没有想到,祖母会那样的凉薄狠心,那样的见风使舵,唯利是图,好像在她心里,家里所有人只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或者是听话的和不听话的,可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吗,她不喜欢这个,总该喜欢那个吧,对这个残忍,对那个总该仁慈了吧?而且不是都说血浓于水吗,儿
媳都是外人,姨娘更是半个奴才,她冷酷便罢了,孙子孙女儿却是她自己的,身上流着一部分与她相同的血,她怎么……她眼里心里就只有好处和利益!”“她如今陌生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不,不应该说她变了,她其实一直没变过,只不过以往我太傻,太想当然了,只看见了她慈爱和善的一面,从来没想过要去看她的另一面而已。我简直不敢想象,若有朝
一日,我也让她觉得没用了,或者踩着我,能让她、能让府里可能得到所谓的好处与利益,她会不会也连对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便立时将我踩到脚下,丝毫情谊都不念!”
“二婶婶,二妹妹,如果可以,我如今都不想回那个家了,这几日,我每日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家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是大气不敢出,真的是好压抑……”
许夷光见许瑶光说到最后,满眼都是痛苦与茫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许瑶光如今会觉得痛苦与茫然,都是因为她对许老太太、对那个家,有着极深厚的感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如今看透了许老太太的真面目,看透了那个家脉脉温情面纱下其实是多么的冷酷与无情,她的痛苦与难以接受,自然也是加倍的。
如今看来,她和娘从来没感受到过那个家的温暖,从来没对那个家产生过归属感,倒是好事了,不然她们得多艰难,才能将自己自那个家里剥离出来,受到了来自所谓亲人们那么多的伤害,又得多痛苦?
许夷光想了想,轻声与许瑶光道:“大姐姐,你如果暂时不想回去,就留下来便是,横竖我们这边宅子足够大,却只得我和娘两个人,你如果能留下,我们也能热闹些,是不是啊娘?”
李氏跟着点头,“可不是吗,瑶丫头,你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小住几日再回去吧,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了,我和敏敏也都随时欢迎你。”
瑶丫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便可知她与他们,果然不是一样的人,这样的人,她当然喜欢,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被她反咬一口。许瑶光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婶婶和二妹妹的好意了,可惜我不能留下,家里祖母病着,三叔……病着,三婶和五妹妹六妹妹都要侍疾,二叔也病着,还不连郭姨娘与许宓两个死了一半的,如今家里人人都忙得半死,祖母跟前儿只有我娘和三妹妹侍疾,我娘还要主持中馈,照顾大嫂,我若再不回去,家里就真是要乱套了。”
第355章 意外还是人为?
所以许瑶光觉得压抑,还有府里几乎所有人都病倒了的缘故?
许夷光因问道:“三老爷怎么会病了的,他不是去城外的庄子还没回来吗?莫不是在外面时,出了什么事?”许瑶光沉默了片刻,方道:“当日不得不留下郭姨娘与许宓后,我爹十分生气,便与祖母说,都是她当年留下了郭姨娘这个祸害,这十几年来,又一直抬举她,还没有好生管教过二叔,才会引出了这么多事来的,还说若不是祖母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寒了二婶婶和二妹妹的心,你们也不会这般决绝……祖母本来心里也有气,见我爹话说得不客气,便与我爹吵了起来,大骂我爹‘不孝不悌’,还说,要一头碰死
在祖父牌位前去,反正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女,都敢给她气受,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娘和三婶婶见状,自然要去劝祖母,祖母便又大骂起我娘和三婶婶来,越骂越生气,适逢三叔从城外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祖母便把气又撒到了三叔身上,嫌他回来得太迟,是不是故意的?三叔不过才
自辩了两句,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祖母便抓起茶盅向三叔砸去,把三叔的头都砸破了,鲜血直流……”
这下三太太不干了,哭着跪下便问起老太太来,为什么做错事的明明是二伯,到头来挨打的反成了三老爷?
三老爷为这个家还不够尽心尽力吗,京城哪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们,是亲自过问庄子铺子上稼樯生意之事的?
只有许家,三老爷凡事都亲力亲为,这才会庄子铺子的收益都比别人家的好,一家子上下也才能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过。谁知道到头来,老太太不念他的功劳便罢了,甚至连苦劳都不念,拼了命的从外面赶回来,换来的就是一进门便头破血流,果真不是老太太亲生的,老太太便一点都不心疼,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吗,好歹
也叫了她三十年“母亲”啊,怎么就能这般狠心?
若真安了心要三老爷死,那便连三房上下都给打死了吧,好歹黄泉路上,一家人还能有个伴儿。
把许老太太问了个哑口无言,越发的气恨难当,抓起另一个茶盅,又要砸三太太。
还是许明忠给死活夺下,让三太太先服侍许明礼回去了,又将许老太太给弄回了松鹤居去,一场闹剧,方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当天夜里,许老太太屋里的灯一直亮到半夜,才熄灭了,许明忠与大太太,也半夜才回了大房胡乱睡下,也不知道许明忠都与许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次日起来,许老太太身体便有些个支撑不住了。“……老太太只是急火攻心,瞧着虽险,倒也不妨事,还一个劲儿的催了我和三妹妹一起过来,希望能劝得二婶婶和二妹妹回心转意,可我们哪里好意思?我娘也让我们过来,说不提旁的,只说老太太病得
很重,希望二妹妹能回去给她瞧瞧,仍被我给拒了。”
许瑶光一直低着头,“前日老太太的病情忽然又加重了,却是听得二妹妹这边客似云来,好些宗室勋贵人家都打发人给二妹妹送了贺礼来……”
如果许夷光与李氏没有与许家彻底撕破脸,没有搬出许家,那那些宗室勋贵人家的贺礼,不是就该送到许府,以后彼此的礼尚往来,也不是他们与康宁县主的,而是与康宁县主的本家许家了吗?
许老太太越想越是懊恼,越想越是痛不欲生,偏当天夜里,许明孝喝过酒后明明都睡死了,半夜时却不知道怎么就起来了,摇摇晃晃的径自出了屋,也不知是要去干什么?
总之等人发现时,他已四仰八叉的摔在台阶下,摔得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不说,等终于让人给发现了,抬回屋里,请了大夫来将人救醒后,方发现他的左腿还断了。“……当时那个大夫给二叔仔细检查过后,说旁的伤还罢了,都是皮外伤,养养也就能大好了,麻烦的是腿,骨头都跌碎了,纵能勉强接好养好,以后八成也只能是个跛子了。祖母心疼得什么似的,一叠声的说那个大夫是庸医,让人再请大夫去,可又请了三个大夫,仍是差不多的说辞,祖母便又逼着我爹想法请太医去,我爹却说,太医哪是那么好请的,祖母跟前儿的邓嬷嬷便说,可以请了二妹妹回去给二
叔治病,就算父女间才闹了不愉快,可父女之间,哪来的隔夜仇,且人命关天,想来二妹妹一定不会拒绝的,我违抗不了祖母的命令,所以只能走了这一趟。”许瑶光说了这么半日,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不过二妹妹你放心,我绝不会勉强你的,就二叔那个德行,我说句不好听的,跌断了腿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所以来的路上,我都已经想好说辞了,二妹妹只是精于妇人生产和妇人病,腿伤了却是骨科,便请了二妹妹回去,也没有用啊,倒不如就听大夫们的,趁早给二叔接骨是正经,不然迟了,怕就不只是走路一跛一跛的,而是根本不能走
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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