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您看…”片刻,何典史才再度开口。
柳之墨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典史,对站在他左手边的侍卫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侍卫应声而去。
何典史不知道刘知墨想要干什么?他心里有些忐忑,觉得柳之墨比之前的县令难搞多了。
这不,就连四叔他们也要避其锋芒。
说到底,是柳之墨背后的靠山大,要不然,他们早就整死他了。
“大人,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柳之墨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眼神淡淡的看着何典史,没吭声。
给他们一个机会?那他们为什么不给向他们求情的人机会?
当他看到这几个衙役所做下的事情时,他气的一晚上没睡着。
他要是还留这几个人在衙门里继续作威作福,那他就不配做宁化县的县令了。
等了半晌,没听到柳之墨的回答声,何典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柳之墨,对上柳之墨那双幽深冷漠的眼眸时,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睑。
他从不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眼神会如此恐怖,身上的气势会如此的强。
他有点相信娘子说的话了,不能轻易得罪刘知墨,要不然,真的会连累家人。
“大人,我们向你求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哀求了这么久,柳之墨也不吭声,其中一个衙役忍不住,抬起头大声的质问着柳之墨。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把柳之墨气笑了,他微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眼睛锐利的盯着那个衙役,“要是有人杀了你全家,那人向你求情,你愿意给他机会吗?”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面,动动嘴皮子求一求情,就要他原谅他们?
“不可能…”那个衙役斩钉折铁的说完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他被柳之墨套路了,“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所做下的事,杀你一百遍也不为过。”柳之墨冷冷的说着。
原先他还想着准备充分些,再来办他们几个的。
偏偏他们不好运,又在他面前打马吊,这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他叫马县丞让他们离开的话时,就预料到他们不会离开,会大闹的了。
果然,他们没让他失望,大闹起来了。
接下来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要是何典史知道这是柳之墨计划,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大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是我们干的?”那个衙役脑子灵活,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开口大声的反驳柳之墨,“大人你心里早就对我们不满了,谁知道那些罪名会不会是你故意按在我们身上,想让我们滚蛋的?”既然求情不行,那就耍赖。
“就是,大人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记得有做过。”
“大人,你不能公报私仇。”
听到这些话,何典史差点为他们鼓掌了,嘴边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这几个人不算蠢,还能为自己辩解。
柳之墨呵的一声笑了起来,伸手鼓了鼓掌,“不错不错,耍赖的功夫不错。”说着,笑容一收,“你们放心,本官会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的。”
看到柳之墨信心满满的样子,那几个衙役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他不会真的找到证人了吧?
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了一下,转头一同看向何典史,拼命的向何典史眨着眼睛,让何典史想想办法救他们。
就柳之墨对他们这么不满的份上,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还不想死。
何典史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当个透明人,不被柳之墨看到。
要知道,他也做了不少的坏事,要让柳之墨查出来了,那他…
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样可能还救得了他们?
看到何典史不吭声,那几个衙役彻底知道,今日是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了。
“大人…”
“住口!”柳之墨抬了抬手,打断了想要出声的衙役,“不用向我求情,你们应该向他们求情,看看他们肯不肯原谅你们?”
在衙役们疑惑的眼神下,柳之墨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的说,让他们进来。
下一刻,哇啦一声,公堂上涌入了很多的百姓,把公堂挤得满满当当。
“肃静…”柳之墨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了一声肃静,原本吵闹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睁着眼睛看着柳之墨。
“你们看到下面这几个人了吗?”
“看到了。”那声音大的差点把公堂的屋顶给掀了,“大人,这几个人是恶人,欺负咱们老百姓,您要为咱们做主呐!”
柳之墨又拍了拍惊堂木,才把差点失控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本官今日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做个证人,说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话落,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时间,公堂上又变得闹哄哄了。
柳之墨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拿着惊堂木啪的一声又拍在了桌面上。
他看了一眼再度安静下来的百姓们,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说,不用急。
听到这话,百姓们沉默了片刻,才有人站出来诉说那几个衙役的罪名。
有人开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传了出来,“大人呐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呐!”
百姓们让开一条路,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妇人哭喊着,踉跄的走了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柳之墨为她做主。
“老人家,莫哭,你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本官定为你做主。”
妇人用力的擦了擦眼泪,伸手指着其中一个衙役,“大人,三年前,他奸污了我的闺女,让我闺女上吊自杀了,民妇…民妇击鼓鸣冤,不但没为民妇的闺女讨回公道,还让孩子她爹受了牢狱之灾,回到家里后,没多久就病死了。”说到这件痛彻心扉的事,妇人哭的不能自己,“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呐!”
要不是活着想要看到这个恶人下地狱,她早就不想活了,去跟孩子他们相聚了。
作品正文卷 第342章斩立决
那个衙役的脸色一慌,硬撑着胆子说妇人撒谎。
“孙强,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即使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妇人扑过去用力的拍打着衙役孙强,恨不得打死他。
孙强反手一推,把妇人推倒在地上,柳之墨皱着眉头,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住手!”他对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妇人扶起来。
侍卫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妇人身边,伸手把妇人扶起来,问她有没有受伤?
妇人摇了摇头说没有。
“您不用焦急,大人会为您做主的。”
妇人听了,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向柳之墨磕了一下头。
她全部的希望都在县令大人身上了,希望这个县令大人不像之前的那个昏官,随意冤枉人。
柳之墨心情沉重的看了一眼妇人,又转头看向马县丞,让他把之前的宗卷拿出来。
他在整理宗卷时,看到过这案子,宗卷上面却判了报案人的罪,关了半个月的监牢。
马县丞应声去把宗卷拿了出来,柳之墨摊开来,认认真真的又看了一遍。
“老人家你的闺女是不是叫唐娇?你的夫君是不是叫唐山?”
“是,大人,民妇叫黄晶晶,是…”妇人把她的家庭情况全说了一遍,又说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情,说完后,跪着重重地向柳之墨磕了一个头,“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以民妇闺女,孩子她爹的在天之灵。”
“你放心,本官定不会让有罪之人逍遥法外的。”
“谢大人。”
三年前的冤案,这刻被柳之墨重新翻案。
名叫孙强的衙役用力的揪着衣袍,才能控制住心里的颤抖。
一定要稳住稳住,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会被查出来的。
孙强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柳之墨也不着急,让侍卫去妇人的家周围调查一下,带更多的证人回来。
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让孙强无法翻身。
如此恶劣之事,他绝不容忍。
“给老人家赐座。”想到调查需要一些时间,柳之墨不忍心看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跪在他面前。
妇人听到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她何德何能让县令大人如此对待她?
她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个县令大人是个好人,不是之前的昏官,谋财害命。
见妇人真的不肯坐,柳之墨只好让她站着,不用跪着。
妇人犹豫了下,又谢过柳之墨后,才弓着背站在一边。
柳之墨看了看站在公堂上的百姓,大声说,不管是谁受了冤屈,不管案子是几年的,一样可以来翻案,他一定会调查清楚,还无罪之人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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