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皇还是太子,住在东宫。
有次在抄手游廊遇到祁珏泽,乳母立即抱起他匆匆离去,还捂住了他的眼。
他问乳母,那是谁。
温柔敦厚的乳母,声音颤抖地回答道:“他是恶鬼。”
这对太子来说印象深刻,从此也对祁珏泽敬而远之。
可他从来不知祁珏泽做过什么。
于是,太子也抬起头,滴溜溜的眼睛看向秦季珣。
两个小胖团子齐齐抬着头,等着秦季珣告诉他们。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秦季珣眸中淡淡的光华流转,还带着丝余悸。
他像是知道什么,却不想说。
叶念凝撇撇嘴:“那小孩子可以跟祁珏泽玩。”
秦季珣薄唇微勾,似是威胁的说道:“如果是不怕死的小孩子,自然可以。”
叶念凝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太子殿下,死是谁,为什么要怕他?”
“死是脑袋被砍了!”太子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舌头伸出来歪到一边,把叶念凝吓得从楠木交椅上跳了下来。
脖子一凉。
脑袋没了,岂不是不能吃好吃的了?好看的裙子也穿不了了吧。
叶念凝噤声了,小脸煞白,似乎被吓到了。
秦季珣伸手牵起她往外走,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别怕,太子殿下吓唬你的。”
“那和祁珏泽玩会死吗?”她抬起头,明净的眸子已经变得雾蒙蒙的了。
秦季珣顿了顿,不去看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轻声回答道:“会。”
叶念凝听闻此话,低下头,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鞋尖。
太子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叶弟,你怎么动不动就要哭啊?跟小叶子一样,她哭不丢人,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多丢人啊!”
她才不是大老爷们!她才不想做大老爷们!她为什么要当一个大老爷们!
叶念凝本不想哭的,太子这么一说,她反倒委屈得泪珠子滚了出来,砸在娘亲给她新缝制的鞋尖尖上,晕出了比黑色更深的水纹。
“叶弟!你哭了!”太子明显看到有滴泪珠子落到叶念凝的鞋尖上。
“我没哭!”叶念凝的头深深埋了下去,不让他们看到她哭的样子。
太子弯了腰,探头探脑的想从下面看看叶念凝到底有没有在哭。
还未弯个完全,便被秦季珣提溜着脖子的衣领,拉了起来。
太子并未觉得秦季珣这样拉他有何不妥,只是有些奇怪地看向秦季珣:“阿珣,你拉我作甚?”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随我去设宴正厅吧。”
“可叶弟……”太子指了指叶念凝,“他哭了。”
“他没哭,太子殿下怕是眼花了。”秦季珣淡然回答,反扣着太子的手腕,将他先一步拉出了正堂。
叶念凝跟在后面,赶紧偷偷用衣袖抹了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她只落了几滴眼泪,眼眶未红,完全如常。
所以太子回头看到她白净的脸庞时,愣了愣,然后笑道:“叶弟还真没哭啊!当真是我眼花了!幸好叶弟不像小叶子那个小哭包,哭起来没完没了,我耳朵真是受了不少毒害!”
“你说我妹妹坏话,回去我要告诉她。”
“叶弟,我错了,明日给你送芙蓉糕吃可好?”
“要两盒!”
“一言为定!”
小孩子心性的两个小胖团子,又笑闹了起来,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在小道上开始奔跑撒欢。
秦季珣加快了步伐,跟在两个小胖团子身后,要小心着他们仔细摔倒,神色皆是无可奈何之意。
真是为这两个小胖团子操碎了心……他明明只比他们虚长了几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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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叶念凝是直接去秦季珣自个儿住的小院里找他的。
这次秦季珣的生辰,当家主母也就是秦季珣的生母何氏替他将宴席设在外院正厅,方便宾客进出。
这次秦季珣也没邀了旁人,就请了太子和叶家兄妹,和国子监的一些同窗好友。
秦季珣虽然看似高风亮节,性子清冷了一些。
可他偏偏人缘关系好得很,国子监的同窗好友一同前来,竟也凑了三两桌。
定是因为秦季珣经常替他们做功课的缘故。
叶念凝坐在秦季珣的右手边,盯着面前膏似凝脂、酱渫调尝的大肥蟹,吞着口水,揣摩着秦季珣的好人气。
太子看她那没出息的样,绕过秦季珣用筷子点了点她的脑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等入了秋,才是吃螃蟹的好时节呢!到时候本太子举办个品蟹宴,你带着小叶子一起来!”
“好呀好呀!”叶念凝点头如捣蒜,眼睛里满是喜意。
“这回可说好了,你们两兄妹可别再有谁染病了!”
“嘿嘿嘿!”叶念凝朝着大闸蟹,伸出了自己的小胖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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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第19章 颜如玉
叶念凝觉得,秦府的厨子不太好。
她不太喜欢。
虽菜的成色都新鲜,但总觉得味道不如她的意。
大概是她山珍海味吃多了吧。
不过,叶念凝还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多吃了一碗饭。
为了捧场。
曾几何时,她开始需要讨好自己最讨厌的人,就为了完成先生的功课。
叶念凝在心底默默抹了一把泪。
巧合的是,太子坐在她身侧,装模作样的同样抹了一把泪。
“秦兄,叶弟,今日是德妃的生辰,我不能多留,得回宫里参加晚宴。”、
秦季珣生辰的晚宴,也是要和自个儿家人一起庆贺的,便只邀了太子他们午时这一顿宴席。
送走了太子和一干同窗好友,秦季珣这才发现,还有个小胖团子在扒拉他衣袍的一角,小胖手肉嘟嘟的,让他想起了那柔若无骨的触感。
收回心神,秦季珣肃然地看着叶念凝:“叶弟,你可还有事?”
叶念凝从身后拿出有些皱巴巴的宣纸,是秦季珣送给她的澄心堂纸,只是方才一直藏在袖子里,便有些皱了。
“秦兄……昨日主簿布置的功课也忒难了……我想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想出来!”叶念凝愁眉苦脸的说道,小脸皱巴巴的。
秦季珣倒是比较心疼那精贵的宣纸,就这样暴殄天物的成了这皱巴巴的丑样,真是个不珍惜的。
叶念凝又挥了挥手中的宣纸,可怜巴巴的看向秦季珣:“秦兄,你人最好!你行行好,就帮帮我吧!”
可惜对于这一招,秦季珣已经免疫了。
他不知已经帮太子和叶念淼私底下写过多少次功课了,还要伪装成他们的水平,很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秦季珣决定以后要改变带小孩子的方式。
叶念凝见秦季珣没反应,赶紧又从袖子里掏出个锦缎织成的小袋子:“秦兄,这是我送你的生辰寿礼!”
她眉眼弯弯,眸如灿星,极其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软袋,似乎是觉得送了寿礼,秦季珣就不会拒绝她似的。
秦季珣接过小袋,神色平静的道了谢。
复又想到,好像那个小哭包,没有送他寿礼,也没有任何音信。
于是秦季珣垂眸看向叶念凝:“你妹妹……呢?”
叶念凝虽不爱念书,但从小就是个小人精儿,她一下子就听出,秦季珣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她妹妹没有送他寿礼。
哼,要不是为了功课,她那么讨厌他,就连这份寿礼也不会送的呢!
没想到秦季珣竟也喜欢过生辰,收寿礼?还想要两份?
叶念凝小小的脑袋一下子乱了,这可怎么办?
她偷偷摸摸抬眼看了看秦季珣的神色,他清隽的侧脸一半隐没在树荫下,显得有些沉郁,似乎是因为少收了一份寿礼而不高兴了。
嘁,真是斤斤计较。
还说她是小孩子呢!
叶念凝嫌弃了一番秦季珣后,最后咬咬牙,决定临时给他变一份寿礼出来,就像那次给祁玨泽的那样。
她卖关子似的朝秦季珣眨了眨眼:“其实我妹妹让我给秦兄带了寿礼的,你且转过身去,我将它拿出来。”
秦季珣有些意外的抬眼,目光炯炯的落在叶念凝身上,让她好不自在。
她又重复了一遍,秦季珣才有些迟疑的转过身去,不情不愿。
……
“好了!”叶念凝举着一片叶子,跳到秦季珣面前,高举在他眼前。
“就这个?”秦季珣接过那片叶子,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番。
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叶子,上面用簪子刻了个珣字而已。
可不就这样嘛,时间紧迫,她在地上随便捡了一片而已,那还管得了这么多。
叶念凝吐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我那妹妹怎么想的,竟就拿了片叶子让我送你。”
“这字迹……和叶弟的似是一样。”
秦季珣盯着那片叶子许久,最后冷不丁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把叶念凝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但面上,她还是处变不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当然,我妹妹的小字都是我教着写的,让她临的我的字帖,当然字迹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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