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 (马桶上的小孩)
- 古代言情
-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 更新入库:04.10
荀南河实在不是疯狂吹逼的性格,但这年头,到处都是谋士与纵横家,每个人都想要毛遂自荐,出人头地,所有人都掌握了惊人的口才和说服力,她若连嘴上的话都不敢说出去,就别想在这个时代混了。
辛翳却对她说的话的前半句感兴趣:“你是说,权力迟早会回到我手里?”
荀南河:“王是至高,在楚国拥兵又有权力的氏族不止邑叔凭的孔氏,还有其他大氏,县公又群立,邑叔凭想像田陈篡齐、曲沃代翼那样是几乎不可能的;若他不能篡权,那等到您加冠,只要能利用其他的氏族相互制衡,娶公主而拒绝孔氏女入宫,权力迟早会缓缓到您手里。当然,孔凭还有另一种办法来延续现在掌控楚宫朝堂的的权力——”
辛翳眉毛一紧。他虽在有求学之心,更有野心,但从他父亲去世以后,朝堂上就再也不在他面前讨论真正的国事,他就再没有遇见一个能教导、甚至能平等交流的人。
最大的惶恐不是危险、而是无知。
荀南河忽然讲了这样一番话,以他的渴学之心自然想听下去。
辛翳挑眉:“你说。”
荀南河也会拖延时间了:“大君,臣能站起来说么?”
辛翳抬剑,架在她肩上:“不行,就想显摆你长得比孤高是么!就跪着!”
荀南河:“……”
荀南河:“那大君先拿软巾擦一擦头发,换身衣服坐到床上去吧,别冻病了。”
辛翳对他这种态度温和的关心感到浑身别扭,但他浑身湿透站了一会儿,嘴硬道:“我不冷!”
荀南河抹了一下脸上的水:“那臣冷,让我拿条软巾擦一擦。”
辛翳想了想,挪开了一点剑,对她比了个眼神。
荀南河起身到隔间去。隔间有几个衣柜和搁衣服的横架,他之前穿过的那件骚包孔雀蓝的纱衣也挂在上头。估计这里都是奴仆出入,他这个天天穿衣服不重样的大王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衣服放在哪里,荀南河拎着灯找了半天,才发现一处矮柜里放满了各种白帛棉巾,她拿了两条,又给辛翳拿了套干净衣服,往主屋内走去。
进了屋,才发现某个嘴硬的人正坐在床上,裹着被褥牙齿打颤。他的湿衣服扔在了地上,他估计把自己扒光滚到被子里去了。
头发还在滴水,他刚要颐指气使的让荀南河去给他拿衣服,却发现不用他说,荀南河的小臂上已经挂着一套给他的干净衣物。
荀南河肩上挂着一条白帛,将衣服和另一块扔给他:“会自己穿衣服么?”
辛翳:“说笑!孤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不会自己穿衣!你——转过头去,不许看!”
荀南河翻了个白眼:小屁孩!
作者有话要说: 辛翳:哼,我就知道他是个变态,想看我换衣服!
南河:忍住……老娘要忍住,不要跟小崽子一般见识……
①开平方的计算最早记载于公元前一世纪的九章算术,但在建造房子等事情上,我国实用开平方肯定更早一些。这次架空背景也在文中说过,因为系统的影响,比历史上的战国持续时间要长,科技也更发达。所以本文之后也会出现一些汉代的科技和用物。
第24章 驺虞
她倒是也顾及着小朋友的自尊心,转过头去, 一边收拾地上的书简, 一边擦着衣襟和脸上的水。她看到了辛翳之前掉进水里的那册竹简, 这才明白他为何生气了。
这是一套雅言与齐字的对照, 有了这个,辛翳就能自学那些齐字了。
荀南河实际想一想,就觉得辛翳实在可怜了。
母亲早逝,九岁的时候父亲又去世,他虽然做了王,但四处都是敌人眼线,还要被放在一位居心叵测的夫人身边养大。荀南河觉得邑叔凭一定各种敲打过他, 在他听话一些之后, 才给他放宽了生活的条件。
作为楚王, 他想要读点书都要偷偷摸摸的,能够找到一本学习齐字的竹简都视若珍宝,想要读书甚至都不敢在屋里点灯,而是偷偷跑到房顶上去看。
早几年在范季菩他们还没到他身边来的时候, 他可用的人少的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范季菩这些孩子虽然比他大, 但也都是乡野孩子,还要他这个半大小子想着如何培养他们。
十面埋伏,四面对敌,不听话就被敲打的大棒和只要听话就能作福作威的糖果下,他要是没有小野兽似的警觉与倔强,怕是几年间早就被养废了。虽然他性格有些喜怒多变, 行事上有过分的敌意,但这怕也是难免的啊……
荀南河看他还在换衣服,便用白帛擦了擦竹简上晕湿的墨迹,重新磨墨,跪在矮几边,将模糊不清的字用小刀挂掉之后再重新补上。
辛翳拽上一点帷幔,在被子里潦草的换了衣服,正要擦头发的时候,就看到荀南河走在屋里正收拾东西。她当真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哪一本著作的第几卷,用细长的手指熟练的绑好系绳,按顺序摆放回筐子中。
而后她似乎又磨了墨,在补写他那套齐雅两语对照的竹简,拈着笔的手稍作停顿,就能够落笔补充。
辛翳内心不屑:真会做场面!
他想着,拿起颈上的一个鹌鹑蛋大的琉璃圆珠,冲着上头的孔洞吹了一下,荀南河只听到一声细锐却又似乎难以捕捉的呼啸声,转过头来。
荀南河没问。
她猜是辛翳在呼唤范季菩那些人。
以前学校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孩子用高频声音当手机铃声,过了二十岁的人就可能听不见了,但对于孩子来说却很明显很尖锐。
她背对着他挑了挑眉。看来辛翳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警惕的性子,他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啊。
他一把掀开帷幔,穿着白色中衣光着脚走下榻来,他头发已经养的很长了,自己有点擦不干净,荀南河正补的七七八八了,看着辛翳把衣服穿的乱七八糟,感觉有点头疼:果然还是个小孩啊……
她起身:“你就穿成这样?头发要不要我帮你擦。”
辛翳满脸提防:“不用!少在这儿献殷勤,别摆出一副关怀的嘴脸。”
荀南河微微挑眉:“我发家致富还要靠您呢,你要是因为头发没擦干受凉,病成了傻子,我的令尹梦也不用做了。要不然叫奴仆进来?”
辛翳觉得他嘴里吐出的这话,好似跟他平日的样子都不太一样的。
只是,明明刚刚还剑拔弩张,事态怎么就转变的这么……平和。
辛翳满心说不出的别扭:“你还打算叫寺人进来?”
荀南河:“我进来的时候都是打过招呼的,寺人进来见了你我在这儿也没什么。要不我来给你擦,正好你也听我说话。……放心,我又不可能给你擦着擦着头发把你脑袋拧下来。”
辛翳一屁股坐在了矮几旁边,荀南河拿着软巾盖在他头发上,辛翳立刻道:“坐下,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荀南河:“……”
荀南河真是对这种小屁孩上司没脾气,只能道:“大君生母是燕女,燕人大多身量高大,肃王也并不矮小,大君以后肯定会长高的。”
辛翳哼了一声:“这用不着你说!我以后肯定比你高,也不会像你这样弱。”
荀南河两手隔着软巾按着他脑袋,倒是真想把他脖子给拧了。
不过光看他头发,也能猜到他母亲当年有怎样一头柔软秀丽的长发。
辛翳侧耳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看来他们都来了。他一边享受着她的服务,一边懒懒道:“你说吧,若是邑叔凭想要继续控制大楚,他会怎么做?”
荀南河轻笑:“其实很简单。我听说大楚过往宫中被驱逐的公子都居住在丹阳城南,只许与平民女子婚配,送到那里的子女不计其数,包括肃王膝下的其他公子……”
辛翳仰起来头,软巾滑落,他盯着荀南河:“妫夫人无子。”
荀南河微笑:“妫夫人是否有孩子,并不重要。相信那里,一定有年纪合适的孩子。”
辛翳:“除非他疯了,这就是在动摇楚国的根基。”
荀南河垂眼:“这种事情做过的人太多了,只是楚国的众公子地位低微,他做起来难一些。你本就年幼,对外名声又不好,但邑叔凭施惠于民,民有声望,他又对许多军力强大的县公给予好处,有不少县公与孔氏关系密切。所以如果他随便从丹阳抓一位年纪合适的公子,而后拥立那位公子,你是无力反抗的。”
辛翳眼中寒光闪烁:“他若是做出这种不道行为,那反而我可以以楚王身份,联合那些与他关系不善的氏族,去镇压孔氏!他反而是自寻死路!”
他才十二岁,听见了这话,不怕,反而涌起一阵反抗与杀意。
这实在难得。
只可惜,他还是太小了。
荀南河:“你怎么会觉得有氏族站在你这边呢?你是真的觉得给你送书来的,暗中帮助你的氏族,是真的只是想帮助你?如果孔凭拥立其他公子,那与孔凭为敌的氏族非但不会拥立你,而是也会杀了你,而后拥立一位丹阳的公子。你想问我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一个虽是正统但满心斗志、且有野心的小楚王,和一个连书都没读过、乡野长大的公子,哪个更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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