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举!”凤修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头:“此事出不得丝毫差池,万一让沐先生分神,不妥。”
几乎前后脚的工夫,房门开了。
沐景弘擦着额上的汗珠,说道:“好了,大功告成。”
其他人皆是喜上眉梢,凤举却揣着满心狐疑缓步进屋,第一眼便是投向慕容灼,这一看,不由得愣住。
慕容灼并没有如她猜测的那般有任何异常,人就好端端地站在榻前,只是正一脸郁卒地瞪着榻上昏睡的衡澜之,捂着自己的手臂。
“灼郎?你这是怎么了?”凤举仍心存狐疑地问。
慕容灼闷哼一声:“堂堂七尺丈夫,受点痛便大呼小叫,居然还咬了本王一口,什么名士,分明就是趁机报复,哼!恩将仇报的小人!”
“可方才那一声喊叫分明是你喊的。”
“他忍不住痛,又怕喊出声丢人,本王便被他冷不防袭击了,毫无防备。”
慕容灼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喊出一声很丢脸。
“本王的忙已经帮完了,哼!宫中尚有他事,走了!”
转身就要离开。
凤举没有说什么,就在他快要迈出门槛时,唤道:“灼郎,稍等一下。”
慕容灼回头:“何事?本王先说明,再叫本王帮他做什么,不干!”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深情两结
凤举将慕容灼的衣袖挽起,见他手臂上确实有个浅浅的牙印。
抬眼看他,他满脸不高兴地撇开了脸。
凤举笑了笑,取出一条丝帕帮他包好。
“好了,辛苦你了。”
慕容灼的脸色瞬间便缓和了下来,蓝眸中荡出一圈涟漪。
送走慕容灼,凤举看向床上的衡澜之,人昏睡着,俊美的脸颊苍白得几乎毫无血色。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沐先生……”
沐景弘道:“放心,他体内的血母蛊已经引了出来,也没有任何残留威胁。只是被血母寄体这么久,身体耗损严重,血母乍一离体又反应激烈,让他一时难以承受。稍后我去准备几帖药,待他醒过来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好,好……”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能想到的唯有一个“好”字。
他该像风一样自由,无拘无碍,这下,自己终于不必再绊着他,不必再让他一刀刀割在身上,为自己放血。
真的……不愿再亏欠他许多了。
不经意碰到衡澜之放在身侧的手,很凉,凤举轻轻握住,说道:“去取个手炉来。”
常心赶忙去了。
“他今日不宜移动,过了今夜,明日一早再送回房间吧!我去让人煎药。”
沐景弘嘱咐完,从桌上拿了几包早几日便准备好的药,另外还有一个小木匣。
从药庐出来,将手上的药交给一个可靠的婢女,沐景弘向着园后的竹林而去。
竹林中还有厚厚的积雪,周围看不到什么下人走动。
“出来吧!”
沐景弘出声,眨眼,一个黑衣人出现。
沐景弘将手中的小木匣交给黑衣人,说道:“这里面是我配制的丹药,嘱咐长陵王殿下若难以忍受时可以应急,另外还有一张药方,每日一帖,分早晚两次服用。叮嘱他,这药每日必须按时按量服用,否则出了什么事情不止他自己受害,连阿举往后的救命之药他也难以保证了。”
黑衣人默不作声,拿了药便消失了。
沐景弘独自伫立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慕容灼从云栖竹园出来,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猛地捂住了心口。
等候的护卫要上前来搀扶,却在第一时间被他一记眼神制止。
在竹园门奴的的注视下,慕容灼平静得一无往常,上了马车。
“回宫!”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隐隐带着些许压抑。
在马车内没人能看见,他终于不必再装作若无其事,一只手扣紧车壁上的横杠,一只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衫,仿佛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挖出来。
疼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强撑着,始终不吭一声,额头青筋隐约冒起,数九寒天,却有豆大的汗珠从两鬓凝结在俊俏的下巴,缓缓滴落。
疼到难以忍受,嘴唇都咬破了,血将薄唇染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阿举、阿举……”
“殿下,药拿来了。”黑衣人在车外说话。
修长的手从车窗伸出,接了木匣。听了黑衣人转达的沐景弘的嘱咐,慕容灼取了一粒丹药服下,须臾之后,痛苦终于慢慢地缓解了。
他疲惫地仰头靠在车上,沾着血的嘴角微微扬起。
“值得……”
(抱歉啊,十二点前本该四更的,但是晚上家里网出问题了,耽搁了一个小时,之后还会有一章,可能写完就一点了,大家根据自己的作息酌情安排,最好别像我一样每天熬夜)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情义无价
两天,人已经转移到了寝屋,只是衡澜之一直没醒,凤举便一直在榻前守着。
等到凤举帮衡澜之将药都喂了下去,厨娘杨婶提了食盒进来。
先从上面取出一碗药。
沐景弘刚为衡澜之诊完脉,将药碗接过递给凤举。
“你的药也该喝了,没有了血母药血,往后真正该留心的是你,你还是先照料好自己吧!”
凤举二话不说,将汤药一口饮尽。
“让沐先生费心了。”
杨婶道:“女郎,这饭菜我就先搁在食盒里了,您刚服了药,饭菜还是等一等再吃吧!”
“好,有劳杨婶了。”
杨婶收了药碗,将一盘子蜜杏塞到凤举手里,转身离开了。
凤举低头看了看,笑了。
如今家里人多了,专门请了厨子,杨婶成了后厨的管事,本不必像从前亲力亲为,可每餐饭还是总有那么几道菜是她亲手做的。
相处久了,没有最初那么小心翼翼地拘谨,但关心却是有增无减。
“沐先生要尝尝吗?”凤举将蜜杏递向沐景弘。
沐景弘绷着脸,还是不苟言笑。
凤举讪讪收回,小小咬了一点,蜜杏酸酸甜甜,驱散了嘴里的药味,可随着果香蔓延,她却有些食不知味了。
“沐先生,船到桥头自然直,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办法的,是吧?”
她身上的嗜血香短时间还能靠沐先生的办法缓解,但终不是长远之计。
沐景弘说话还是毫不留情,直得让人难以接受,他说:“万物是相生相克,药理亦是如此,但能克制嗜血香的办法已经被你拒绝了。”
“总会有第二条路的。”
凤举笑了笑,将手放在自己心口,眼神落在衡澜脸上。
“至少以后我这里能轻松一些。”
“他是自愿的,毫无怨言,甚至甘之如饴。”
“我知道,正因我知道他以真心待我,我才更不能视若无睹,既然自知无以为报,便不能将他人的真心视为理所当然。”
沐景弘道:“你这样虽是不愿亏欠他太多,但未免有些急着划清界限之嫌,对他的用心来说,这有些无情。”
凤举的笑容有着些许苦涩:“的确无情。无情伤人,但处处留情、黏连不清岂非更伤人?而且伤的人更多。只不过,说什么划清界限倒不至于,纵使投桃报李,两不相欠,但东西还得清,情义结不清,澜之之恩,凤举会永远记在心里。况且……他为我所做的,我怕是根本还不清。”
昏睡的人此时睁开了眼睛,醇厚的嗓音轻声说道:“情义结不清,卿卿,你说你会永远将我记在心里,我可是听见了。”
人终于醒了,蜜杏在嘴里残留的味道仿佛瞬间回甘。
凤举回眸冲他微笑:“是,情义无价,自当铭记。”
“有卿这一句话,一切所为,不亏了!”衡澜之看了沐景弘一眼。
沐景弘提醒凤举:“阿举,你该去吃饭了。”
“我还是先去命厨房为澜之准备些清粥吧!”
房门关上,沐景弘靠在窗边看了看,见凤举走远。
衡澜之压低了声音问:“他如何了?”
“我已将药给了他,他体魄强于常人,熬过最初这几日适应期,往后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衡十一此生从未羡慕过什么人,但我如今却有些嫉妒他。”
能为心爱之人挨刀流血,也是一种幸福啊!
(今晚没有了,晚安)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今夕何夕兮
正月十五一过,整个平城都紧张了起来,连街上的百姓都少了半数。
宫中文渊阁内。
凤举教慕容珣习字,眼尾看到慕容灼将一份奏报放下,表情肃然。
她没有开口,慕容灼已经说道:“最迟后日一早,贺楼倏的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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