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候,你疯了!”秦哲身子一抖,声音便颤了颤。
屠城?抢掠?
安宁候这么做,是真的打算要将大周给推上一条不归路么?
他是不是忘记了济长安如今还带着五十万的宁北军,而林州城里还有温松涛二十万大军驻守。
他这么做,就不怕引来敌人的疯狂报复?
“本帅疯了又如何?”安宁候一声冷笑:“他们杀了我的儿子,我就是要让他们千百倍的奉还。”
“元……”
“护国公若是不想进去,就自己在这里吧。”
秦哲噎了一噎,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安宁候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呼啸着冲进城里去了。
“安宁候,你不要忘了林州水战的前车之鉴!”
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喝终究给淹没在了一片人马嘶鸣当中,叫马蹄直接给踩的再没了半丝痕迹。
那句话,安宁候注定是听不到了。
秦哲喉头梗了一梗,终于再说不出一句话。
几乎是顷刻之间,原野之上便只剩下他孤零零一架囚车。
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有此佞臣,天要亡我大周啊!”
话音未落,陡然间从江绥城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音雷鸣一般,几乎连地面都颤动了起来。
即便秦哲离的远,也分明感受到了来自江绥的震动。
抬眼看去,江绥的上空升腾起了蘑菇一般的暗黑浓云,下一刻,火光冲天。
而城门楼上的宁北军的旗子则已经给换成了大周的旗帜。
屠城,抢掠!
他脑海中迅速闪现出的几个字终于叫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今日之后,大周将正式与宁北军为敌!
“哒哒哒。”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秦哲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连日的受刑叫他的眼睛有些微的模糊,身边的景象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楚。
“果真是听错了。”
他又再度垂下了头,刚才听到的是马蹄声。怎么可能?
安宁候摆明了是要将他一个人放在原野上任他自生自灭,怎么可能派人来将他接近城?
“哒哒哒。”
耳边清脆的声音却越发大了起来,显然又近了几分。
秦哲身子一动,豁然就瞪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马蹄声。而且,马蹄的方向好像来自身后。
如今,大周三十万大军都在江绥城里。金凤谷根本就没有留人,他身后怎么可能会有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咚咚。”
这么想着,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才听出来,身后传来的除了马蹄声,似乎还有走路的声音。
行走的声音都能够这样巨大,只能说明来的人特别多。
他心中立刻就升起了一丝不祥,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来的,是什么人?!
心中的恐惧瞬间就叫他浑身充满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他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去。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令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他的身后,来了乌压压一队人马。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
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个个盔明甲亮。
与周军不同,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是精钢打造的锁子甲,脖子上围着的是黑色的领巾。
锁子甲上黑色的领巾,在慢慢原野上快速移动,就如同一片望不到边的乌云。叫人根本看不出到底来了有多少人。
秦哲扯了扯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是宁北军,而且是宁北军中最精锐的的黑云骑!安宁候,果然是上当了!
黑云骑一个个自他的囚车边走过,他能够毫不费力的闻到身边黑云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常年辗转于战场上而浸淫出的根本无法掩饰的血腥味。
那种味道,他曾经非常的熟悉。如今却可望而不可及。
他拿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些人,然而黑云骑却连半丝眼风也不曾看过他。就仿佛这原野之上,根本就不曾出现这孤零零的囚车。
“护国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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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8 牛肉三斤,烧酒管够
? 秦哲抬头,立刻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囚车旁一匹乌黑的骏马之上,端坐着一个月白衣衫的纤细身躯,正是文青羽。
如今,文青羽正静静看着他:“来人,带着护国公一起走。”
再没有多余的话,眼看着那月白的身影再度混迹在大队人马之中。
顷刻间就消失了踪迹。
身边却骤然抹出了几个一身玄衣劲装的汉子,那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灵刃。
“护国公。”孔昭元朝着他嘻嘻笑道:“走,小爷请你去看戏。”
“来人,给护国公准备一匹马。”
秦哲唇畔绽出一丝苦笑,他是将灵刃给得罪狠了。这些人如今是不遗余力的给他挖坑呢吧。
给他一匹马,然后混迹在宁北军的队伍里一起出现在江绥城下。
自此后,他叛国的罪名只怕再也洗不脱了。
可是,他如今的状态却哪里容许他又半点反抗?
宁北军的行军速度无与伦比的快。
秦哲方才听到马蹄声,不过眨了眨眼,大军已经到了江绥城下。
而城内分明还在不断的响着炮声,一片片的火光冲天而起。
秦哲看了看文青羽。
眼前的人除了一脸的冷峻,似乎并没有半丝的焦急。
如今城里的百姓正在遭受屠戮,她居然半点不焦急?
“来呀,给城里面送个信。”
“咚咚咚。”
战鼓隆隆,一下子便响彻了原野。
城头上立刻就出现了人头,文青羽并不叫人停止,战鼓声便一直响着。
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人的一腔子热血也在战鼓声中一点一点的点燃。
江绥城的城门便在这沉闷的战鼓声中,迅速的合了起来。
文青羽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分明就不曾关注过再度给关的死死的江绥城门。
“你是谁?”
城门楼上传来一声历喝,显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文青羽看了他一眼,认出来正是安宁候,便朝着他勾唇一笑。
“给你两条路,战死或饿死!”
清冷的声音如珠玉相击动听而悠扬,却又浸透了雪山之巅的冰泉。叫人一下就冷到了骨子里。
秦哲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战死?饿死?!
还能有比她更嚣张的人么?竟是不给敌人半点生还的希望。
“大胆。”安宁候显然给气的够呛,忍不住在垛口上狠狠拍了一下。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本帅说话?你们宁北军的老窝如今可是正被本帅占着呢。”
“抱歉。”文青羽轻声说道:“本主可不是宁北军人,对江绥的感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而且……”
她微微一笑,怒放芙蓉一般娇美。
“老窝这种东西么,只要有人有钱,哪里都可以重新建一个。安宁候若是喜欢江绥,只管留下就好。”
眼看着安宁候的脸色一变,显然是给噎着了。
秦哲不由的给勾起了好奇心,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安宁候的样子,分明是没有占到便宜。
“何况。”文青羽话锋一转。
“城里百姓撤出来的时候,总督大人下了令让务必将所有的财务和粮食都给带走了。如今侯爷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个空城,送给你也实在没什么可惜。”
秦哲眸光一闪,战死或饿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玉苍澜的空城计跟这个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空城!
故意引着敌人进城,然后攻城和守城的双方直接掉了个个。
可惜,却是异常不公平的战斗,城里连半点粮食都没有。
除了战死和饿死,还能有第三条路走么?
“哦,对了。”文青羽缓缓说道。
“西北的百姓和军民一向很是仁慈,水源就没有给贵军掐断。你们可以尽情的喝水。”
“不过么,水里前些日子叫些不长眼的毛贼给做了手脚。我想,侯爷那样的英明神武,应该是不会惧怕水里面那些东西的吧。”
到了如今,安宁候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上了别人的当?
他还以为自己的计策有多么高明,原来根本就不曾逃过别人的双眼。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下了药的水到了最后居然全都留给了自己。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当然,安宁候绝对是不会承认自己很愚蠢。
他眸色一闪,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秦哲。于是,立刻就握紧了拳头。
“本帅就说本帅如此天衣无缝的妙计怎么可能会泄露,原来果然是你这个奸细使的坏。”
秦哲低了低头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有解释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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