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宜阳公主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宇文烨微微地行了一礼，“陛下，请先容宜阳离开。”
“嗯。”宇文烨轻轻地点了点头。
宜阳公主匆匆地回了园和殿。
然而，奴婢已经没事了。
只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再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宜阳公主不放心，还是让人去宣了御医，事实却证明，那奴婢确实没事。
再之后，却有人给宜阳公主偷偷传了一封信。
宜阳公主回殿中把门关上，看完了那封信，有些怅然地叹道：“他果然是忘了……忘了自己所挚爱的人，一定很孤独吧？”
可是，燕国的事情，特别是与燕帝有关系的事情，她不能插手。
“其实，忘了也好……指不定我就有机会了？”她苦笑一声。
可是，谁又能保证，宇文烨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凤九歌呢？
那些瞒着他的人，想没想过当宇文烨有一天全部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如何向他交代吗？
-
傍晚时，广庆殿的晚宴开始了。
朝堂的几位大臣都受邀出席了。
此种晚宴上，不论国事，只是单纯的饮酒作乐，为闽国公主接风洗尘。
所以，相对结束得也早。
特别是在皇帝挺早离席的情况之下，众人也不敢继续自己乐。
这一天是阴天，所以，夜晚的天空十分的暗沉。
宇文烨从广庆殿回来，迎面走过去便是花园，在这个花园的左拐是往乾清殿。
但是，宇文烨没有往左拐回乾清殿，而是……往右拐……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刘公公连忙跟上前。
在花园这里，两条分岔路，左拐是乾清殿，右拐去是……
是去往凤鸾宫的方向！
陛下这是要去凤鸾宫？！
刘公公意识到这点，心下一惊，连忙上前试图做阻拦，“陛下，天色已晚，早些回宫沐浴就寝吧？”
第605章 终于，还是来了凤鸾宫。
然而，宇文烨无视了他，微微地绕开了他，径直继续往前走。
刘公公皱了皱眉，只好跟着上去。
“小春子。”宇文烨的声音，有些低沉的传来。
“老奴在。”
宇文烨一步步地朝着凤鸾宫前去，“朕忘了，突然一觉起来，忘了一些事，忘了一些人，包括皇后。后来，凤鸾宫就成为了禁地，没有原因，甚至没有人下令……小春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公公默默无言。
他当然知道，因为皇宫里没一个人都知道，自皇后亡故之后，便成为了陛下的禁忌。
不能不能提，而是不敢提。
“就连朕也视那里为禁地，不是朕讨厌那个地方，而是……朕总觉得，不敢去往哪里。仿佛心里住着的一个魔，它在告诉朕，朕不能去那里。”
刘公公听着，默默心酸。
“其实，朕一直都知道……朕与皇后应该是有些故事的，否则，为什么朕下意识总是要回避她的事情呢？可是，朕今天……不想再逃了。”
话落，他越发大步流星的走去。
刘公公知道，自己无法再阻拦得住陛下了。
“小春子，你回去，别跟着朕。”
“陛下……”
“朕不想说第二次。”
刘公公顿住了脚步，垂下眸子，“是……”
他伫立在原地，看着陛下的身影越来越远，却越来越靠近凤鸾宫……
凤鸾宫四周，一片寂静。
静得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入了凤鸾宫的宫门，往前走去，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整个暗沉的夜色之下，仿佛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
突然之间，似一种从所未有的孤独感，侵袭了他的整个心房。
越往里头走，他的心里越难过。
没有理由，那就是一种莫名油然而生的感觉，完全不被自己所控……
终于，他走到了寝殿正殿前。
放眼放去，被焚毁寝殿正殿。
听说，那是在皇后死了之后，一夜莫名大火焚毁的。
他不记得，他全是听说来的……
可是，走向了寝殿之前，他经过了一片空旷之地。
那里，竟已经长满了草。
他突然怔怔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一直看着那些野草。
这里原本又是什么？
他在想着。
他以前，一定知道的。
可是，想不起来了，他只好继续往前走，可是，突然之间，他好像看见了……
他又猛然地转过身……
曼珠沙华……
开得红艳艳的曼珠沙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起来了还是什么，他就是突然知道了，这里原本种着一片曼珠沙华……
只是，后来这里也被一把火烧了吗？
好一会儿，他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走向了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一片焦土的寝殿位置。
那里，是皇后凤九歌曾经日夜生活过的地方。
那里，有没有也是他曾经日夜都待过的地方？
凤九歌……
皇后叫凤九歌。
而这里，是凤九歌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心口突然越发地缩紧，似是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似的。
他走近了，往里走去，突然瞥见一道身影，在暗夜之中，站在那一堆废墟里。
他蹙眉，扬声一喝：“谁在那里？”
第606章 最重要的东西，刻在灵魂里
昏暗的角落里，那道身影有些单薄，一身衣裙。
听到宇文烨的低喝声，那人连忙转过身来，下意识拔腿就要离开……
可是，走了两步，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突然又停了下来。
宇文烨接着大步地跟了上去，走近了眉头便一皱，“怎么是你？”
“陛下……”
是宜阳公主。
可是，凤鸾宫是禁地，她现在在凤鸾宫就属于私闯皇宫禁地。
“宜阳不是故意的，只是……”
“无妨。”宇文烨淡淡地说道，抬眸看着四周，突然问道：“你来过凤鸾宫吗？”
宜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道：“来过。”
“那你一定记得它的模样，而朕……只能看到它成为废墟后的模样。”宇文烨慢慢地往前走，声音带着一丝凉薄，却又像藏着自己的孤独，“你见过她吧？”
“啊？谁……哦，您说……皇后娘娘吗？”
宇文烨沉默了一下，说道：“嗯……她……长什么样？”
“她很美。”宜阳公主笑了笑，觉得自己说这些应该不算故意透露了什么事情，看着孤独伫立在黑暗之中的男人，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那时她怀着身孕，应该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吧，可是，依然很美，穿着月牙白时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莲花，穿着蝴蝶兰的宫装时就像一朵妖艳的玫瑰……”
“那朕呢？朕对她如何？”宇文烨转过身，看向了宜阳公主。
宜阳公主没回答了，她朝着他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距离他只剩下了一步之遥，“其实，娘娘已经仙逝了，陛下已经忘了，听旁人提起又怎能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因为说了，您依然想不起来她的模样，记不得她喜怒哀乐的模样……”
宇文烨转头，望着四周，好一会儿，他嗓音低哑，心里有一种比来时更强烈了几分的渴望，“即使如此……朕还是想要知道。”
宜阳公主摇摇头，“宜阳只是外来者，知道的实在不多，当时无论是见到陛下或者娘娘的时候也并不多，可是……”
她再往前了半步，站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指了指他的左心口，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左心口，“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是放在记忆里，而是放在心里，刻在了灵魂里。虽然宜阳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忘记了，但是，也许有一天，你终究会想起来。”
宇文烨抿了一下薄唇，缓缓地道：“刻在灵魂里……”
可是，有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能够如此刻骨铭心？
“很抱歉，宜阳今日私闯了皇宫禁地，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朕说了无妨，因为从今夜开始……这里不再是禁地，朕……要重建凤鸾宫。”宇文烨话落，转身离开。
宜阳怔在原地……
重建宫殿，那人亦是回不了了。
那不是一件更独孤的事吗？
“明日金銮殿早朝之后，公主要去藏书阁与朕商讨训兵之事。夜深了，公主早些回寝殿歇息吧。”
第607章 这样，君九就必须进宫了！
翌日。
早朝上，皇帝突然说要重建凤鸾宫。
这将朝臣们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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