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么，他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他？
手腕的血，依然流个不止，从他的手腕上，蔓延到了她的手上，刺目惊心，无论她怎么说，他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那句话，反而嗓音低哑，沉柔的缓缓问道：“朕……若是为你死……你可否像爱他一样的……爱朕一回？”
第425章 引蛊4
他口中的“他”，她知道是指谁。
可是，不是的，不是的……
她哽咽着，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头发紧，十分艰涩，一时之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等啊等，等不到她的回应，勾了勾唇，苦涩一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哪怕……只是骗一骗朕，都不可以？”
她情急之下，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眸底剩余的一丝光彩，都逐渐地黯淡了下去。
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等待，最终，却只等来了绝望……
“漫天，你看！”一直注意着凤九歌的花子宴发现忘情蛊的变化，指了指，“速度变快了！”
楚漫天从一旁，连忙站了起来，迅速地走了过去。
果然，忘情蛊的速度变快了，而且，越来越快。
“准备一下！”楚漫天说道。
花子宴连忙上前，拿过了一块用药水浸泡过的粗厚的湿布，就放在凤九歌的身边，然后弯下腰，将她手腕伤口上慢慢流着血的手腕上将那层薄纱取下来。
如此，逐渐地，她的手腕流血的速度在加速……
但是，比起宇文烨的时间来，她的流血速度和流血量都是极少的。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从凤九歌的手腕，随着鲜血流出的，还有一条极细的，通体透明，但是染着鲜血的线虫一般的东西出来了，几乎是出现的一瞬间，花子宴拿着那块浸上了药的湿布，将它取了下来。
“成了！”他松了一口气。
将那块布折叠，圈着转身离开。
“来人！”楚漫天扬声一喊。
守在殿外的宫人连忙进来，将床上的铜盆等都迅速地收拾走。
撑到了极致，宇文烨终于缓缓地倒下……
“宇文烨！”凤九歌迅速地爬上前去，伸出手去抱他。
宇文烨埋首，靠在她的怀里。
“宇文烨，你这个傻瓜……傻瓜……”她染红着鲜血的手，轻抚上他的脸，“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你听到了没有……我爱你……你别死……别死好吗……”
她嘶哑着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可是，他听不到了……
在一旁的楚漫天，闻言倒是怔了怔，然后，很淡定地给宇文烨做着处理伤口的工作。
宇文烨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凤九歌也随即倒下。
花子宴进来的时候，有些担心，楚漫天瞥了他一眼，“她没事，情绪过激，又是孕妇，失血量到一定的了，其他的没大碍。”
“我知道，那么陛下……”
还有救吗？
楚漫天剑眉紧蹙，继续忙活着，“听天由命吧！”
花子宴的脸色一白：……
后半夜里，各自分工。
楚漫天全心的照料着宇文烨。
有的时候，医者医治，不喜外人打扰。
楚漫天也是如此。
所以，花子宴给凤九歌包扎住了手腕上的伤口之后，带着她先回了凤鸾宫。
“花神医，娘娘没事了吧？”星儿给凤九歌盖好了被子，见她脸色苍白，连忙看向了花子宴。
“无大碍。”
“那么，陛下呢？”
花子宴眸子微沉，“如果他能扛得过今晚……”
第426章 引蛊5
梦里全是你。
凤九歌晕睡了一夜，第二天的下午才幽幽醒来。
看见阳光的刹那，她感觉自己在梦里，将曾经和宇文烨都是情路，从头到尾的又走了一遍，记忆深处，关于他的，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漏。
“娘娘，您醒了？”晓红小心翼翼地上前。
可是，只见娘娘躺着，一动不动，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的阳光，然后，就向失了心神般的。
晓红安静地等候着。
凤九歌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因为闭上眼睛，所看见的，就是一片鲜红色……
那都是宇文烨的血。
心口有一种会让人窒息的疼痛，让她看见阳光，却也不敢去触摸。
“娘娘，陛下没事……”晓红想了想，说道：“花子宴昨晚就说，只要陛下能够扛过今晚，就有救……如今，陛下没事，只是失血过多，现在晕迷不醒。”
这一次，晓红终于看到，娘娘抬眸看她了。
那一瞬间，她的美眸里，似有万丈光芒。
“你……说什么？”她唇瓣轻颤，小心翼翼地求证。
晓红口齿清晰，耐心十足的又重复了一遍，“陛下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晕迷不醒。娘娘，您要去看看陛下吗？”
“嗯。”她点头，应道。
后来，对镜梳妆，为那人。
着她艳服，亦是为那人。
这次换她，痴守着他。
待他醒来，光芒与她，如同盛世，让他一眼沉迷。
这一日，皇后妆容，深令凤鸾宫的宫人惊艳，那是从里到外的一种美，宛如娇花愿意为了艳阳绽放，宛如星辰为了夜空闪耀，总有那么一天，你愿为了那人，做最美好的自己。
乾清殿几乎处于封禁的状态。
今日一早，鬼医便宣布，陛下突生疾病，需静养数日，谢绝所有朝臣求见。
就连太后初闻此消息，一早赶过去，都被楚漫天劝住了。
但是，有宇文烨在的地方，通往他的那条路，凤九歌就都有通行证。
乾清殿的正殿大门，缓缓地被打开，皇后一袭蝴蝶兰的宫装，仔细挽起的发髻，衬得她绝艳的鹅蛋小脸立体精美，美眸清润被长卷的睫毛衬得宛如世上最美丽的瞳眸，丰润如桃花瓣的唇，形状迷人，如今，抿过粉红色的口红，带着清媚娇艳，她整个人，就像是错落人间的精灵，但是，为了所爱之人，心甘情愿……
“娘娘。”刘公公上前迎接，目光望向了皇后的时候，终于，看到她腰间佩戴起来的黑玉，心下怔然，亦喜亦悲。
如若陛下醒来，看到娘娘如此，定知娘娘心意。
然而，若是陛下再也无法醒来，这不过又是另一桩伤心事。
世间最憾事，莫过于，你伤了挚爱，待他离去，你想起了曾经的情深岁月，那时，疼痛入骨。
凤九歌举步往内殿里走，走向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身边，短短的这条路，她却觉得很漫长很漫长，隔着千山万水般的误解仇怨，隔着这几年被遗忘的上千个日日夜夜……
第427章 引蛊6
终于，她站在床边，看着他比起当年青涩的少年来，越发成熟却也越发俊美明朗的容颜。
被她遗弃、遗忘的那几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着她？
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可是，她知道，最终，当他向她走来，是为了爱，不是为了恨。
他是带着爱，踏过了北境的山，走过了千山万水，十万八千里的来寻她。
坐到了床边，她伸出手，从被子里将他的手握住，缓缓地倾身上前，在他毫无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楚漫天走了进来，抬起手示意旁人都退下。
他淡漠地伫立在一旁，也不出声。
许久，女人幽沉宛如空谷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深怕惊动了风的声音：“他什么时候醒来？”
楚漫天举目望向了她，俊颜冷沉，薄唇有些无情地轻抿了一下，“你应该问我，他还能不能醒来。”
凤九歌握着宇文烨的手，一阵轻颤，她微微垂眸，随即一笑，“不会的，他一定会醒来的，因为，他舍不得我。”
楚漫天轻哼一声，“早有这个觉悟不是挺好的，凤九歌，有没有说过，你很寡情？你就是典型的记打不记吃，不管你对师兄有什么误解，可是，师兄对你的好，怎么都无法平衡你内心的责备吗？”
对于一个逆臣，楚漫天觉得，也不强求人家什么。
可是，凤九歌终究是太狠了一些。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至少，那可以让他的求生意志，比现在强得多。”楚漫天话罢，转身离开。
这种情况之下，求生意志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可以撒手人寰，因为世间再无留恋之人，再无牵挂之事。
可以撑着一口气，让身体逐渐恢复，因为还舍不得世间的许多人和事。
宇文烨撑过了昨晚，其实，他还留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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