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依然没告诉她。
星儿闻言，倒是有些讶异了，“既然您知道他没有……那您现在还……”
对狗皇帝那么冷漠？
凤九歌看了她一眼，转头便望向了窗外，没有再做声。
星儿等了等，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静静地站到了一旁去。
凤九歌静静地看着窗外，心路却仿佛走过了十万八千里。
她相信宇文烨没有杀容逸。
她只是放不下他曾经的欺骗和利用。
既然错误已经形成，既然他都已经是皇帝，道出那些曾经的污点，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他是君，叛臣上位的君，这就已经足够了，无需再背负更多的罪名。
曾经她以为，他爱自己，就是纯粹的爱。
可是，他却向她证明了，他的爱情，建立在对她的利用上。
不多时，晓红送了一些洗干净的水果上来，悄悄地瞥了一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檀木盒子，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不看一看吗？”
这是陛下临走前留下的。
娘娘拿了过来，却搁在桌上，似乎没有看的准备。
凤九歌浓烈的睫毛，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
晓红轻声地说道：“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凤九歌抬眸看了她一眼，朝着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很快地，内殿只剩下了她一人。
葱白的玉指，轻抚上了那个檀木盒子，缓缓地打开……
第40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块通体莹润的黑玉，静静地躺在檀木盒子里。
她的手指，微颤的停顿。
如果在记忆恢复之前，她对这块玉的印象，大概也就是在宇文烨假装面具男跟着她，到了林子里休息的那一晚，她看到他腰间佩戴着的黑色玉佩。
然而，如今，不同了。
她当然知道这块黑玉。
它原是一对价值连城的情侣古玉，名为倾城。
一对黑玉合并就一起，是一颗心。左心瓣称为“倾”，右心瓣称为“城”。
当年，她与宇文烨相恋之后，他将“倾”送给了她，而留住“城”给了他自己。
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
定情物。
可是，后来她在写那封分手信的时候，一并将这块黑玉放入了信中，退还给了他。
所以，如今他将这块黑玉又一度“送给”她，是为何？
他猜到她恢复记忆了？
还是代表着……重新定情？
她伸出手，将黑玉拿了起来，轻轻地在手中抚摸着。
拿起了黑玉，这时才发现黑玉之下，压着一张绵帛条，柔软的折叠着，就垫在黑玉下面。
她伸手拿了起来，绵帛上，潇洒阔气的笔迹，是宇文烨的，用细笔写着两行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低低念道。
心却隐隐作痛。
若如初见，是但求不相识，不相知，不相恋，还是只求相识相知相恋……却永远不知道残酷的真相。
当年，炼如蝶逼着她服下忘情蛊的时候，其实，压根没有给她第二条路。
后来，容逸醒了。
他错过了炼如蝶说起宇文烨名字的时候，其实，他那时并不知道她爱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他依然劝她服下忘情蛊。
他说：“爱一个人的时候，只想独属于他。小九，就算你恨他，但是，假如有一日，你们还会再相遇，甚至相恋，你会后悔，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躯……纵然，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不在乎的，可是，你自己会在乎。”
当初，她所想的，不是与宇文烨的重逢。
他的欺骗、背叛，她只愿此生都不再见！
她会主动服下忘情蛊，一来，是不想以那么丑陋不堪的方式，与容逸在一起。
二来，她很爱宇文烨，做不到清醒着的时候，忘掉他，放下他。
可是，他终究有一天会向沈家报复。
与她，总有一天，会成为仇人。
服下忘情蛊，是她为自己错信了他的惩罚，也让她可以……彻底地忘掉他。
所以，炼如蝶其实并没有给她第二条路。
不服下忘情蛊，她就得跟容逸欢~爱。
可是，她不想，心里爱着宇文烨，就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所以，这是她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没有选择。
忘掉，也是好的……
从此，她与宇文烨，天涯陌路。
如果有一天，再与他相逢，她恢复记忆，死也活该，因为她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了一个欺骗、利用自己的男人……
不该死吗？
她拿着黑玉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她造的孽，她来受，但是未曾想过，会连累这么一个小无辜。
第402章 其实，不曾悔情深。
师兄说，必须在半个月内，给她引蛊成功。
否则，接下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半个月……
她或许可以活得更加。
也或许，只能再活半个月。
她拿起黑玉，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不曾悔情深……”
但，终究意难平。
她爱他，爱得那么纯粹。
他爱她，却利用了她。
纵然沈颢该死，纵然他造反是顺应朝代变更，但是，他却让她，成为其中的罪人。
最疼的，莫过于被最爱的人欺瞒利用。
下午的时候，裴司南到凤鸾宫求见皇后娘娘。
“臣参见皇后娘娘。”
“裴大人不必多礼。”凤九歌看了他一下，“坐下吧，裴大人今日怎么有空？”
从上任之后，裴司南每天加班加点的整顿刑部。
“听闻娘娘凤体有恙，臣只是有些担心。”
凤九歌只是淡淡一笑。
接着，裴司南便说道：“今日，陛下上朝的时候，得到切确的消息，楚、越两国已签订同盟协议。”
凤九歌端着果茶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裴司南一眼，“然后呢？”
“如今，闽国的马匹已经送到，今日上午，臣与陛下商议过，兵部的齐大人推行的兵马新方案不错，陛下预测在未来半年，兵马之力可翻一番。”
凤九歌仔细地听着，又与裴司南商谈了许多朝堂上的事情。
这几日没有关注的事情，也及时从裴司南这边得知了详情。
临了，裴司南又说道：“娘娘，您现在是整个后宫的支柱，更是陛下的支柱。未来的事情……燕国可能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但是臣相信，只要您在，再大的困难，都无法将陛下击倒。”
凤九歌眯了眯美眸，淡淡地说道：“老实说吧，今日是谁让你来找本宫的？”
“臣自己来的。”
凤九歌轻笑一声，看着他，“是吗？本宫以为裴大人不会对本宫说谎的……”
果然，此话一出，裴司南眼神就开始闪烁不定了。
之后，他总时不时地瞥了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星儿……
凤九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心中了然。
她前阵子才听星儿说过，她去查宋淑绮的背后江湖势力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曾经的仇家，受了一点伤，恰巧就躲到了裴府，裴司南收留了她一夜。
死书呆！
星儿站在一旁，心里咒骂着！
这死书呆，笨死了笨死了……
他总看着自己，这不是摆明告诉宫主，是她故意找他来给狗皇帝说情的吗？
凤九歌继续神色平淡地喝着果茶，“本宫明白裴大人的好意，本宫希望，除了本宫自己，将来无论遇见多大的困难，裴大人都能够替陛下分忧解劳，为朝堂、为百姓撑起一片蓝天。”
楚、越两国两条大野狼终于合盟，这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商量好，有朝一日，将燕国这块肥肉切成两块来分摊。
将有一日，更艰难的战事，无法避免。
裴司南站了起来，缓缓地跪下，郑重的允诺，“臣答应娘娘，有生之年，尽臣所能，为朝堂为燕国鞠躬尽瘁。”
第403章 如若来不及说‘我爱你’
夜色飘零在一片暗沉之中。
屋顶的触角，雕刻着巨龙，栩栩如生。
乾清殿里花园里的人工湖很宽广，定期的排水换水，一片碧蓝的水，绽放的荷花，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美若盛世。
亭台楼蝎，一人独坐，形单影只。
屋顶高出，一道倩影，暗紫色的衣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她站在他背后的视觉点，默默遥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脚有些抽筋，连忙施了轻功离开，在远处的宫殿顶上，停了下来，坐下来揉着自己抽筋的左腿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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