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墨夙转身,除了面容出众外,不给人任何不舒适与怪异感。
相爷看着这个护卫,目光深沉几瞬,这才沉声开口,“今日,你可在皇上面前失礼?”立语里有着试探之意。
“回相爷,没有,皇上只是让属下前去唠嗑。”
唠嗑?九五之尊,堂堂皇上,叫一个普通护卫去唠嗑?依照他之前所想,是断然没想到这个护卫还能活着从皇宫里回来的。
皇上不会无故召见一个护卫,而这个护卫还是苏锦身边的。
顶着凤格天命的女子,却成不了皇室太子妃……
皇上又怎么会允许她身边出现别有男子?
可是,就是这般寻常一个护卫,竟然还好好活着,不,也并不寻常,寻常护卫会如此淡定从容的姿态?
“那,皇上,可有说什么?”相爷语气突然温和。
百里墨夙垂眸,“皇上让属下好好保护小姐,不要让她受欺负。”
“这……”相爷似乎有些错愕,随即又紧盯着百里墨夙,直到在他身上的确定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才一摆手,“你下去吧。”
百里墨夙离开,转身之时,眼底魅笑幽深。
这个相爷,也真是不简单,小锦儿活在这样看似富贵,其实群狼环伺的府邸里,可真是,辛苦。
没过多久,相爷也进了府。
大门关上,马车也被下人驱赶至马房,却没人再去管地上那粉碎的小盒子,一阵风吹来,无人所觉之时,顿时化成了粉沫,碎于风中,不留一丝痕迹。
百里墨夙暗暗收回手,平心静气。
四皇子远在蛮荒,还惦记着苏锦?心思倒是够远够深。
苏锦此时站在屋门口,显然等候我时,看着百里墨夙走进院子,虽面色不好,却还是一本正经道,“四皇子此人我说不清楚,但是,也绝对不简单,毕竟,能在蛮荒生存下来,还能造就一番,得百姓称赞,非等闲之物,那小盒子是一般,却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说是试探也不为过,你这般一毁,四皇子不可能不会知道,所以……”苏锦叹口气,“你小心着些吧。”
百里墨夙在那里,身若玉树,眸若深井,似乎意外,“你关关心我?”
“如果,你已经在这楚京玩够了,就早些离开吧。”苏锦没有答,又道,语气,生疏又冷淡。
百里墨夙眼底的笑意瞬间远去,看着苏锦转身的背影,轻嗤一声,“你总是在发觉自己对我好了一分之时,自我压制,累不累。”
“不懂你说什么?”
“你是聪明人,凡事都有退路,可是,今天,在大楚皇宫,却因为担忧我的安危,而把自己弄伤。”
苏锦闻言,转身看着百里墨夙,一贯散漫的笑容里,目光平静无波澜,“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被皇上杀了,给我自己惹麻烦,毕竟,除了南齐摄政王这个身份,天下间,无人知你真正来历,再有,我腿受伤……”苏锦看一眼自己的的小腿处,漫不经心的,“只不过是太子当时想过来拉我,而我,嫌弃而已。”
“那太子推开你的那一瞬间,你脑中,可曾想过除我之外的身影?”百里墨夙看着苏锦,眸光沉沉似海,却有点点星光是希冀般的光澜整个笼罩着苏锦。
“除你之外?”苏锦捂唇笑一声,“墨大爷,你太自恋了,这是病,得治。”苏锦说完,转身进了房门。
门关上,也阻断了百里墨夙的视线。
清风徐徐,百里墨夙一直站在那里好久,好久,久到天色都渐渐暗下来,却依然不动分毫。
“摄政王……”一旁兰瑟到底是看不过去了,可是刚开口三个字,触到百里墨夙看似不动,却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又住了口。
摄政王是……生气了吗?
“你先退下吧。”兰瑟还想着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天马给制止了。
兰瑟看向天马,“矮子,摄政王是不是生气了,我们要怎么办?”
“别叫我矮子。”
“……行吧,那眼下……”
“我觉着你家小姐真是有些没心没肝没肺,我家主子这般好,为她做了这般多,从荆州到云州,我都明白了,她一点儿不明白。”
“你才没心没肺没肝,我家小姐万里挑一,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入眼的。”兰瑟插着腰反驳。
“既然如此……”二人正吵着,却见院外,一直沉默站在那里的百里墨夙终于开口了,二人当即噤声,朝百里墨夙看去。
主上,是要离开了吗?天马心想着,看向兰瑟,面上有些惆怅。
“那爷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和你计较。”下一瞬,百里墨夙突然拂袖一转身,径直进了自己的那处屋子。
天马……
兰瑟……
“我家主上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和你家小姐计较。”天马真会给自家主上找台阶。
兰瑟,吞吞口水,看看天马,又看看主屋,然后……
没事就好。
整个芳华阁霎时间安静下来。
而主屋内,苏锦坐在软榻上,准确说,是百里墨夙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就在软榻上坐了多久。
百里墨夙,还不走吗?
良久,苏锦站起身,突然想起那日,行空来刺杀她的场景,行空最是忠心不二之人,却背着百里墨夙来暗杀她,明显,是让她和百里墨夙保持距离,可是这个百里墨夙……
“你的腿没事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瞬间拉回苏锦的思绪,苏锦转身,声音有些虚,“阿九。”
“你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如果方才我是要杀你,你早死了不下百次。”华九面色一沉,有些严肃,可更多的,又是心疼。
“没事,我刚在想,四皇子今日送礼是何意。”
“这事,我听说了,要派人去蛮荒一趟吗?”
“不用,我与四皇子素来无交集,他万不会怀疑我才对,那盒子里什么也没有,只不过,那盒子里面的粉红绸面倒是让人……也可能,和六皇子存在着一样的心思吧。”苏锦抬手阻止。
“六皇子……”华九唇瓣微抿,明显对其人不齿。
苏锦看着华九,当然知道他想什么,摇头一笑,“没事,他如何能害到我,还被百里墨夙反整治一把,估计今夜一晚上都不能消停。”
华九点头,“嗯,一晚不够。”
“你?”
“我怎能让你吃亏,六皇子敢打你的主意,自然要承担后果。”华九言辞间,又微微自恼,“幸好,今日,你没事,不过,下次,不要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去……”
“放心吧,我只是怕惹麻烦。”苏锦似不想再说,出口打断华九的话时,又上前推拉着他,“那玉佩果然不错,我看你整个气色都好了,快回去吧,我也休息了。”话到最后,苏锦还打了一个哈欠。
华九细长的眸子看着她,眼睫微剑间,掩去深眸中一缕晦暗的光芒,轻轻温和一笑,“你早点休息。”随即,身影自窗外飘去,无声无息。
“还有,你上次所说,太子那边,还没有查到,之前那处别院也人去楼空。”华九的声音再度传来。
人去楼空了?
是皇后和太子怀疑什么了,还是警觉性高?
苏锦想起来,她今日在皇宫,明明很好的机会,却因为百里墨夙也失去了查探太子的机会,真是……
苏锦抬手揉着眉心,莫名烦躁。
算了,睡觉睡觉。
苏锦睡了,是真的睡了,只是相府外面不远处。
已走的华九青衣长衫,静静立于高楼一角,秋风沁寒刮起他的衣袍,猎猎飞舞。
而其身后,一白影出现。
眉目如玉,墨发垂后,且中衣之外,只披了一件白袍,实是随意散漫得紧。
“华九公子约爷来,有要事?”百里墨夙一掀袍子,轻风起,四周顿时干净如洗唰过般,而他,慵懒一坐。
华九转身,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放下,看着百里墨夙,轻声开口,“史记有百里一族,传承千年,或万年不止,与天下朝代共存,怀苍生之宿命……当然,我不管你是谁,是南齐摄政王也好,是百里一族里的人也好,如果你的目的是苏锦,我请你离开。”
百里墨夙眉宇一挑,“要我离开?”四个字,轻摸淡写的语气里,却字沉有声,气势如高山。
华九眉目认真而严肃,也不拐弯抹角,“我能以生命保护她,你能吗?”
百里墨夙看着华九,“我倒是很有兴趣,你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我们之间的羁绊,局外人永远不会懂。”华九话语清冷,同时,自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既然是你所有,还予你。”
百里墨夙看着那枚玉佩,没接,反而一笑,“这是她要送给你的,你又何必不要,我的东西赠予她了,自然就是她的。”语气不重不沉,却生生将苏锦和他给扯到了一处。
华九面色不好,“我并不想让她欠你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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