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慕流苏心中,是并不想这么快的暴露自己就是寂流苏的身份的,可是如今为了这些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的安危,他断然是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早晚会被谢瑶花知道的秘密,就这样所有人的性命而置若罔闻于不顾的。所以,即便是做了这个决定动用了音杀之术,慕流苏心中也不是如何后悔。
总归这一战之后,北燕这边必然是再无半点反击可能,本就节节败退的北燕,也的确是是时候该清理干净了。
至于自己的身份,慕流苏就不信谢瑶花这般愤恨自己的人,会上赶子将她是北燕女相的身份给爆了出来,否则她倒也是想要看看,倘若是这些北燕百姓知晓了谢瑶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有当初她无故冤死的真相以及寂家满门抄斩的冤情,北燕到底会陷入怎样一阵动乱之中。
谢瑶花大抵也是看出了慕流苏心中所想,一张面容阴沉如墨,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刚才她与慕流苏对视的时候,看着那一双带着睥睨天下的凤眸,此时此刻心中也是已经再没有半分疑虑了。眼前这位少年将军,的确就是当初她亲手害死的寂流苏无疑了,分是明承受了那般剧烈的疼痛,噬心而终,甚至是连半分功力都动用不出,如今怎么可能又突然变成了这么一个大楚的少年将军?当初寂流苏的尸首可是亲眼看着被自己丢入乱葬岗之上,然后又被烧成了一具白骨带回来的,至今那具白骨,至今都还在他的府邸之上,悬挂暗室之上,日日承受着鞭尸之痛的。可是事到如今,谢瑶花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一直以来被悬挂在谢家府邸,被她下令每日让人负责鞭尸的那一具白骨,竟然不一定是当初寂流苏的尸体?!想到这里,谢瑶花便是觉得心头之中一阵恼火,差点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可是即便是如此,谢瑶花心中也实在是想不通,寂流苏当初明明就是死了,必然是已经断了气息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活过来了?她这是仅仅只是换了容颜,还是真的换了一个人的身份在重新生活?还是当初已经死了的她其实又被人救活了?虽然这个想法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真实性存在,可是当初北燕那一事儿之后,弦音也是受了重创,燕离歌根本不知晓这件事情,寂流苏的两位哥哥那个时候也是被人困住,根本就没有人有那个本事和实力去救下寂流苏才对。况且慕流苏就算是被人救了,但是那心脉已绝是做不了假的,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就算是见了鬼的活过来了,她又怎么会从北燕跑到大楚去了?还成了一个男子?这位大楚少年将军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作假才对,毕竟倘若当真慕流苏冒充了别人,没有易容蛊这等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迷惑了大楚的那位慕老将军?倘若是慕恒与慕流苏关系不睦尚且还好说,可是慕恒和与慕流苏“父子”之间关系极好,即便是慕恒再怎么老黄昏了,总归也不可能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认不出来吧?所以说,当初的寂流苏到底是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的慕流苏的?!
谢瑶花越觉得诡异之极,实在是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如今她心中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位大楚的少年将军的确就是寂流苏无疑了,这个让她愤恨了这么多年的死人,竟然是又活着回来了?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还是有意带着千军万马,想要踏破这比燕城池,给当初的她自己,还有寂家满门报仇不成?
难怪先前晋州城一战的时候为何,所有进晋州的将士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唯有一些个运气好的残兵败将幸免于难,可是如此凄惨的战局,偏生燕卫军的人却是一人无损的完好存活了下来,燕卫军当初可是寂流苏亲手训练给燕离歌的亲卫军,难怪在晋州城这一战之中,他们没有一人折损,原来竟然是慕流苏没有舍得下手!
想到这一点,谢瑶花脑海之中的一切疑虑瞬间便是消散得干干净净,脑海之中,也是只剩下了冷笑之意。她瞪着慕流苏那一张宛若皓月的容颜,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嫉妒之意,前一世流苏便是生得一张绝顶美艳的容颜,一直不占据着红颜册榜首,如今哪怕是死了一次重生回来,他也仍旧是生得这般容貌姣好,夺尽日月光辉。在谢瑶花看来,她前世也就是比寂流苏差了那么一丁点的容颜,才会被寂流苏此人甩之千里,然而她谢瑶花除了一张容貌不如寂流苏之外,哪里还有半点不及慕流苏的地方?若非如此,到处的寂流苏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的手中死得那般凄惨呢?
心中越想越觉得这世界不公,谢瑶花满脸之间的怨毒之首都几乎快滋出眼眶,本来倒还称得上几分娇美的容颜,此时却是神色怨毒得宛若厉鬼一般,甚至是连那双颇有几分明亮的眼珠子,此时也是已经染上了几分猩红之色了。谢瑶花如今也顾不得和慕流苏对视了,径直扭头朝着自己手底下的傀儡军看了一眼,见着那些个傀儡军被那一群不知死活,看着就极为心烦的百兽给困在其中,挣扎不停的废物模样,谢瑶花心中更是升腾起一股子,滔天怒意,
即便她动用这个阵法已经消耗极大,可是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眼看着这华洲城一战,她的傀儡军即将可以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是将在这阵法之中的慕流苏也啃噬干净,她又怎么可能会甘心让慕流苏这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更何况慕流苏的身份她如今已经彻底弄清楚了,赫然就是当年他的宿敌——寂家嫡千金寂流苏呢,她恨了大半辈子的人,岂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思及如此,谢瑶花也是立马将手中的碧绿色长笛一横,赫然拿到自己唇边,再无半分疑虑的放在口中开始吹奏起来。今日已经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当初她既然是有那个本事能够让寂流苏那般含冤而死,如今即便是她重活一世又如何,她谢瑶花也同样是要让寂流苏知晓,无论是身在北燕还是大楚,她寂流苏都是永远不可能胜过她谢瑶花的!况且慕流苏以为她所会的音杀之术便只是这么区区一个程度吗?先前她是因为顾及这阵法的反噬太大,所以不愿意轻易动用,可是事到如今,既然是有寂流苏与她在此处做对,那么即便是让他反噬极大,甚至是伤及根本又如何?总归她是一定不会甘心败在了慕流苏这个贱人手中的!心中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谢瑶花也是半分不再拖沓,径直便是将指尖落在长笛之上,又开始朗声吹奏起来。
这一次谢瑶花的笛音来得急促而又尖锐物,比起方才的笛音而言,更是完全多了一股子魔音糯灌耳之感,本来就是一曲阴毒的笛音,如今再加上谢瑶花心中如同海潮涌来的滔天恨意,谢瑶花这首曲子自当是万分凄厉。
活生生宛若炼狱之中的厉鬼索命的哭声一般,此起彼伏一浪又高过一浪,颇为渗人又颇为恐怖,单单是听着,便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到足够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若非是亲耳听见,想来任何人心中也是实在是难以想到,这等长笛乐器,竟然会吹奏出这般阴寒可怖的声音出来。
寂流苏本来还在吹奏的曲子也是瞬间便是被谢瑶花的曲子所掩盖过去了,因为她的声音委实是太过凄厉尖锐了一些,所以慕流苏那一道如沐春风的奏叶之音被压了下去也算是正常。慕流苏显然也是明白,毕竟只是一枚叶子,而非是真正的乐器,即便是她当真就是这么吹奏下去,也根本不能与谢瑶花如今的状态抗衡。而慕流苏自然也是能够彻底看出来,如今谢瑶花明显是心中不满于这些个傀儡军被她所召唤来的百兽所困住,从而使得战局一下进入僵持局面的。看谢瑶花这般模样,很显然是准备动用什么禁忌之术,想要大规模反攻无疑了。
刚才谢瑶花所动用的音杀之术已经是阴毒至极,如今听着这一首较之先前的曲子,其厉害程度分明是要更深一些的,方才的笛音以血为引,轻而易举便是将那些个北燕将士给化作了一具干尸,可想而知如今这一只曲子的威力,自然也是极大的。
果然是不出慕流苏所料一般,随着谢瑶花口中笛音吹奏想起,那些个晋州城门前本来还被百兽百军困住,两相争执陷入僵局的傀儡军此时此刻却是明显便是忽而狂暴起来。方才他们本来还枯萎得如同一根干柴的躯体,也是随着这笛音想起的时候,瞬间便是忽而有了变化,竟然是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又迅速的膨胀开来。方才还骨瘦如柴宛若枯枝的躯体,一刹便是如同变大了一个程度一般,本就没有什么肌肤只剩下包裹在骨头外面的人皮,如今也似乎是要即将炸裂一般,瞧着便是诡异之极。
而随着他们这些气体膨胀开来,那些个傀儡军体力竟然也是明显的上升了一个程度,无论是攻击力道还是进攻的速度,也是明显加上了许多。笛音越发急促,只见那些个被老虎狮子等等猛兽困住的傀儡军赫然便是胳膊一挥,将那些个体型硕大的猛虎猛的挥甩在地,紧接着,傀儡军脚下也是微微一抬,地面之上本来还在啃噬着傀儡军腿部的蛇鼠虫蚁也是一刹便是被这些个傀儡军给悉数踩到了脚底之下,化作了一摊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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