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出去外面，将站在门外许久的丫鬟叫了进来。
那丫鬟是唐糖的贴身婢女牙牙，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心里早就等得焦急不已。
忽然听到门开了，本还以为是唐正卓放唐糖回去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七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七音的似笑非笑，让本就心虚的牙牙的心里打起了鼓。
她到了里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走到了唐糖的身边，朝唐正卓欠了欠身子，说道：“见过大公子。”
唐正卓看了眼牙牙，笑道：“牙牙，你小姐说不出要让人刺杀何家小姐的理由。你既然是她的左膀右臂，想必是很清楚的。她既然说不出，你就帮她说吧。”
牙牙没想到唐正卓刚开口说的就是这样的话，震惊不已地转过头来看了眼唐糖，却只见唐糖皱着眉头，阴沉着脸，目光盯着地面，神情是不甘的，却抿着唇没有说话。
没想到唐糖竟然都招了。
也是，对方是大公子，怎么可能做到不招呢？
牙牙反应过来，赶紧跪了下来：“请大公子恕罪！”
唐正卓看着唐糖，面上依旧笑着：“怎么，你这是不肯说的意思吗？”
他越是笑着说话，越是让人心里感到害怕。
笑面虎的称号，从来不是空穴来风的。
牙牙不自觉地颤抖着肩膀。
唐正卓笑道：“牙牙，唐糖是我的妹妹，我对她或许还客气几分。但是你，一个丫鬟，我怎么惩罚你，都是可以的。你避免被惩罚的最好机会，就是在我好好问话的时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大公子……”
牙牙看了眼唐糖的脸色，态度还是迟疑。
唐正卓轻叹了口气，给了站在边上的七音一个眼神。
七音会意，二话不说，就走过去，一把抓起了牙牙的一条手臂就将人往外面带。
牙牙吓坏了，什么迟疑都丢到了后面去，忙说道：“大公子！大公子我说，我说就是了！”
听到牙牙的话，七音看了眼唐正卓，见唐正卓点头了，才将牙牙给重新拉了回来。
牙牙跪了回去，说道：“大公子，小姐这么做，其实是因为……”
“大哥，我不过就是想替你出气而已！”
唐糖忽然开口出声，打断了牙牙后面的话。
唐正卓闻言，笑了：“唐糖，如果说不了真话，就不要说。”
“大哥……”
“你觉得我做讼师这么多年，都是白做的吗？”
唐正卓一句话，就直接堵住了唐糖后面的所有的辩解。
他重新看向了牙牙，笑道：“你继续说。”
牙牙咽了口口水，说道：“其实，小姐那么做，都是因为江南云家的六公子。”
“江南云家的六公子？”唐正卓一愣，继而问道：“你说的，是云士忠？”
“对，就是他。”
牙牙点着头，继续说道：“上次，老爷暗示了六公子，想要将三小姐嫁给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第一卷 第三零二章 道歉的勇气
第三零二章 道歉的勇气
“当时，小姐就在屏风后面偷偷地听着，本以为他会答应的，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这让小姐非常震惊。老爷问六公子理由，六公子只说既无仕途，也没有抱负，配不上小姐。老爷虽然表示不在意，但是，仍旧无法说动六公子改变主意……”
据牙牙所说，云士忠的拒绝给唐糖的打击很大，她并不介意云士忠没有仕途，也没有抱负，所以，云士忠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追了出去，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心。然而，好不容易追上去了，却听到云士忠跟自己的随从小雷的对话。
“公子，我看唐老爷真的很喜欢你当他的三女婿，而且谁都看得出来那唐家三小姐也确实是很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
“公子，你不要怪我这个做奴才的多嘴，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接受的。我知道，你的心里放不下那位，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兄妹，而且，如果是那位小姐的话，老太太和大夫人都不会同意的，就算你们坚持在一起，也会被世人所诟病的，他们会指着公子你的脊梁骨说你的……”
“小雷，既然知道多嘴，就乖乖闭嘴。”
云士忠冷淡地说着，小雷只得依言闭嘴，默默地跟在云士忠的身后，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躲到一边听他们谈话的唐糖和牙牙见着他们走远了，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牙牙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唐糖的脸色，就看到她眼眶里含着泪水，瞪着云士忠离开的背影，哽咽道：“我原以为他真的是因为觉得配不上我，所以才拒绝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小姐，你还好吗？”
牙牙担心地问着，拿出一块帕子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唐糖打开。
“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他明明都知道的，而且对我还那么好！我们明明……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小姐，或许是误会呢？”
“误会什么误会？他们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难道你是聋子不成！”
唐糖没好气地骂着牙牙。
牙牙无话可说，只得低着头认错，而后问道：“可是小姐，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绑着六公子，让他娶你吧？”
“……”
唐糖默了默，说道：“你觉得他们刚才说的那个女的是谁？”
“是谁……”
牙牙想了想。
回到现在，在唐正卓的书房里，牙牙看着唐正卓，说道：“大公子，和云家六公子是兄妹，而且不会被云家老太太和大夫人所接受，且能被世人指指点点的女子，除了曾经嫁进咱们唐家，第二天又被赶出去的何家小姐，还能是谁呢？”
何婉是云士忠的表妹，又有那样的污点历史，云家的长辈自然不会允许她和云士忠走到一起，她完全符合条件。
唐正卓听着，脸色有着微妙的变化，看着古怪，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意外，他心里是吃惊的，若非牙牙说起，他完全想不到，何婉竟然会和云士忠……
“所以，就是这个理由，让你动了想除掉何婉的念头？”唐正卓回过神来，看向了唐糖。
唐糖抿着唇，没有说话，分明就是默认了。
“唐糖，你这个做妹妹的这回还真是让我这个当大哥的刮目相看了。就为了这样的理由，你就对一个人起了杀机，还想到了找人杀人，而且，谁都不找，偏偏就找了我曾经帮过的人，而且对方还很有些身手。尤其是他还很重情义，被抓了，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真是一盘好局啊。你什么都没做对，但就是这个找的凶手，找对了。”
唐正卓依旧是看着唐糖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眼神中却无半点笑意，反而是冷光四射的。
唐糖在唐正卓那样的视线注视下，越发的拘谨起来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就让那个无辜的聂小六当你的替死鬼？”
唐糖反驳道：“大哥，我虽然不像你那样精通律法，但是，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我知道，他那样算是杀人未遂，不至于有丢性命的罪责！”
“所以呢？流放到苦寒之地就不是什么丢性命的罪责？”
唐正卓反问唐糖。
“我……”唐糖语塞。
唐正卓面带微笑：“你真是好样的。干的是还真是漂亮。”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讽刺我了？”
唐糖皱着眉头问道。
唐正卓笑道：“我哪里讽刺你了？我分明就是在夸你，夸你事情办得漂亮。”
“大哥！”
唐糖终于忍不住了，甚至顾不得对唐正卓的害怕，扬起下巴，“不然呢？你想怎么样？要我主动去官府投案自首吗？告诉他们是我在背后指使的聂小六，他对实情一无所知，只是为了报答恩情，被我利用了而已？”
唐正卓看着唐糖，笑道：“怎么，你有投案自首的勇气吗？”
“大哥！”
唐正卓摆了摆手：“算了。你如果真有那样的勇气，倒不如把那份勇气用在跟人道歉上。”
“跟人道歉？”
唐糖一愣，问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跟人道歉？跟谁道歉？”
“自然是跟你伤害的人。”
“我伤害的人？何婉？”
“你说呢？”
唐糖激动起来了：“凭什么！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明明是她不自量力先招惹的我。好好的弃妇不安分守己，还勾三搭四的，勾搭谁不好，偏偏还是勾搭忠哥哥！这样的女人，我不教训她，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听着唐糖那么激动地责骂何婉，唐正卓微微沉下了脸色，说道：“唐糖，你注意好自己的措辞。”
“怎么了？我说的又没错！本来就是她不对，这次她没才出事，那是她运气好赚到了！下次她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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