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想太多了,不会留你到天黑的,只是多年未见,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上次两人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时间,甚至是足够多的时间,但是,在生死的刺激下,谁都无心去好好地谈一谈,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闲诗心里的那些疑惑便想要道出来寻求答案。
李裕如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对你不告而别?为何会进了宫?即便进了宫为何都没有去找你?甚至是带个口信?”
闲诗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裕如扶了扶额,回答,“当年一次机缘巧合,我救了微服出巡的皇上,然后,来不及与你道别,便被他带进了宫。在宫外我无依无靠,虽然可以去客栈、酒楼当小二,或者是去药铺做小厮,但那都不是我的兴致所在,没劲得很,还不如过着与乞丐差不多的苦日子,起码自在。”
“但进宫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非但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还能潜心研究医术。但是,毫无背景的人升得太快,总伴随着危险与麻烦,不断有人想拉拢我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志不在此,只能统统拒绝。那肯定会得罪人,甚至遭来杀身之祸。”
“虽然皇上为了他的命,派了许多暗卫暗中保护我,但有些危险还是防不胜防。而且,就算能够躲过其他人的迫害,我能躲得过皇上的算计?若是哪一天他看我不顺眼了,一句话就能将我碎尸万段。是以,我如何敢再去联络你?”
“其实,每年大概有两三次的样子,我远远地看见过你,看见你过得快快乐乐的,那就行了。”
闲诗听了,心情既沉重又欣慰,欣慰的是原来这些年李裕如不是忘记了她,也不是不管她,而是一直有她这个朋友,沉重的是,哪怕他在这个皇宫得到了许多,但却并不自由,时时处处都会有危险。
咬了咬唇,闲诗问道,“难道你打算在这宫里待一辈子?不出去了?你不是喜欢自在吗?”
“这些年我得到了皇上许多的赏赐,若是我离开这儿,下半辈子也完全不用发愁,但是,只要皇上活着,我怕是离不开这儿了。”
闲诗见李裕如貌似爱上地低垂着头,以为他心里也很难过,正准备安慰他,他却突然一脸笑容地望着她,道,“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女人,找到了那个女人,我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这皇宫,甚至离开这个世道。”
“啊?”闲诗听得一头雾水,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是恐怖,“什么叫离开这个世道?”
也许他寻找的那个女人神通广大,可以帮助他离开皇宫,但何必离开这个世道?难道他准备和那个女人殉情?李裕如开朗乐观,不像那种人呀。
李裕如神秘兮兮地一笑,“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我长命百岁,不会想不开去寻死的。”
“那个女人在哪里?”闲诗仍旧困惑道。
“不知道,但是,万一你瞧见了这个女人,定然要不顾一切地告诉我。”
“嗯?”
李裕如突然俯身朝着闲诗凑近,拨开盖住她耳朵的发丝,在她耳朵前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按道,“那个女人,这里有一个月牙儿的胎记。”
闲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你的心上人?”
李裕如噗哧一笑,“不是,我只是要寻找这样一个女人,不知道她究竟几岁,或许还是个孩童,或许是个丑女,或者已经七老八十,反正,她就存在于这个世道。”
闲诗蹙眉盯着李裕如,怎么她想的跟他所说的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越听越离谱的感觉?
李裕如无所谓地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这世间有诸多神奇,将来有机会我再细细告诉你,但今天,好像你我相处的时间太长了,门口的嬷嬷肯定在探头探脑了。只要你记着,万一发现哪个女人耳朵前有月牙儿胎记,一定要告诉我。”
闲诗点了点头,“明白。你快走吧。”
李裕如很快便走了出去,果真按照她的意思跟嬷嬷交待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注意事项,其中一个嬷嬷还跟着他去太医院抓药。
想必,他这些话,很快便会传到朝塍的耳中。
闲诗本不喜欢喝药,但是,想着可以避免被朝塍欺负,喝些苦药也没什么,反正,李裕如给她开的药,肯定喝不死人,她相信他。
待闲诗将李裕如送的药膏擦在身上,果真,不过一两个时辰,那些酸疼的感觉便消失了很多。
趁着寝房里没人,闲诗都可以下床自在地走动了,只是还走不快而已。
等朝塍回来时,看着闲诗的眼神便极为怪异,除了惯常的关切与爱恋之外,还有许多的愧疚与尴尬。
闲诗白了他好几眼,一副很是生气的模样,在态度上便与他拉开距离,免得他看出什么端倪。
“听说李太医今日在房里坐了许久?”
闲诗心中一震,这男人兴师问罪来了?还好她让嬷嬷把门大开着。
见闲诗不吭声,朝塍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闲诗没好气道,“我说自己没病,请他离开,但是他非得说我有病,就这么简单。”
“若真是这般简单,他何须坐那么久?”
与其自欺欺人地否认,不如坦荡荡地承认,闲诗故意道,“他早就想走了,是我求他多坐一会儿的。”
见朝塍的脸色变得难看,闲诗吐了吐舌头,继续故意道,“他毕竟与我共过患难,我多挽留一会儿,有错?”
朝塍的脸直接黑沉到底,颀长的身子一个俯身,直接欺上她的身,冷声质问道,“你敢再说一遍?”
☆、305:万万不敢
闲诗不过是故意气朝塍昨晚的所作所为,此刻见基本达到了目的,便赶紧闭住了嘴,心里却反抗道:哼,好话不说第二遍!
朝塍看着闲诗的眸光有些冷,冷得闲诗正准备闭上眼睛逃避,却听他又问道,“你跟李太医,曾经有过何渊源?”
闲诗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承认妥当还是否认合适。
“你不是很擅长暗地里调查别人吗?难道没调查出来?”见朝塍的面色越发不善,闲诗只好道,“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仅此而已。”
那时李裕如还叫吕毅,与她之间的玩耍也基本不被人所知,是以朝塍若是要查,恐怕根本查不到。
其实朝塍早就猜到闲诗与李裕如恐怕早就认识,只是希望从闲诗嘴里听见,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见,若是闲诗隐瞒或者欺骗,他恐怕会不高兴,甚至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猜疑,但她如此坦诚,他阴郁的心陡然好转。
“那日与爷闹了矛盾,是你主动去找了他倾述?”憋了许久的疑问朝塍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闲诗一怔,随即明白,他所说的闹矛盾,应该就是叫她滚,然后她失足掉下地下洞穴的事。
白了朝塍一眼,闲诗回答,“我若是主动找他,岂不是会害了他?我们碰见,只是个意外。”
闲诗的眸光极为真诚,没有一丝躲闪,这让朝塍心生更多的欢喜,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闲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问道,“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准将来她与李裕如再见面?
她跟李裕如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如今她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念想,李裕如对她更是没有,即便每日见面,其实也没甚关系。
朝塍再次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一口却没有之前那口客气,而是重重地吮了一下,亲得她肉痛,显然是带着惩罚意味的。
“他是你的儿时玩伴,不妨事,他帮你看诊,也不妨事。”说到这里,朝塍顿了顿,闲诗便没好气地接上话头道,“妨事的是,我不该逗留他太久,是不是?”
“原来你不傻,看来你留他那么久是故意的?”
闲诗撅嘴道,“自然是故意的,我与他多年未见,还没机会叙旧。”
“那几日在地下洞穴,还不够时间叙旧?”
“那时只顾着寻找出口,哪有心思叙旧?”
朝塍蹙了蹙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要不要爷出面把他请过来,让他跟你叙旧个够?”
这男人定然是在说反话,闲诗白了朝塍一眼,道,“我可不奢望。”
“爷说的是真心话,不过那时爷必须在场。”
闲诗只能再次抛给他一个白眼,若是他在场,她与李裕如哪里还能畅快地叙旧?即便能硬着头皮叙下去,等待李裕如的,会不会是砍头之类?
轻叹了一口气,闲诗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若是与李御医有丝毫不清不白的关系,方才便不会那般坦诚地回答你。若是你不喜欢我与他见面,那我以后尽量避免。”
这话刚说完,闲诗便有些后悔,她为何要这般迁就他呢?她哪里有错?她在这皇宫中知心的人本就已经少之又少,可以说就朝慕青一个,若是能多一个李裕如,那该多好。
“李太医的人品,爷信得过,只是今日没有其他人在场,却又被其他人知道,容易引起风言风语。爷的脸面你不给,谁给?下次注意些便是了。爷知道你心里只有爷一个男人,再也放不下其他男人,不介意你与其他男人正常的往来与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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