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曈女帝 (米多奇)

“如何。”子林倒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虽然他只会配药，把脉的事情一向都是若琳负责，但是这一次从诗离的脸上就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是怎样的事情了。

“是不是已经是死胎了。”子林淡淡的说。平淡的话语之间的内容似乎是无关乎生命的。

明倩的脸上的昏暗又多了一份，更多的是一分的恨意。

诗离凝重的脸上点了点头。把明倩的袖子拉下。轻轻地放回到他的腿上，似乎这是诗离能够做的最多的温柔了。失去了一个向往已久的孩子。诗离自知是不能安慰得了她的。

只是，有一事诗离不明白，这个孩子的脉象，似乎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诗离所接触的孕妇根本就不多，也许是自己并不能判断真切吧。摇摇头，也就并没有深究。

“我能让你生下他，不过能不能健康，我就不能确定了，我只是呢个保证她活着。”子林看着诗离脸上的失落，不知为何愿意帮这个忙。

“真的，”死灰复燃，诗离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个词语的诠释。那应该就是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绽放出一朵盛大的烟花的感觉吧。

“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自己来承担。”子林把事情都说清楚。虽然就算是摊上事情也不怕，但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他不想动干戈。

“我愿意。”明倩生怕子林会反悔。

“真的吗。”诗离不敢相信的说，语气里有一丝的疑惑。已经无力回天的事情，或许就已经是做好的安排。违背常理必然会受到惩罚。

“娘亲要相信孩儿，”反射一样，看到诗离，就情不自禁的摆出一副儿童的天真烂漫的神情。

“明日，我会派人来送药，保证药到病除。”子林看着地上的一个落魄的女人。身形渺小，眼神却是比一个大人更尖锐。

“多，多谢。”明倩感激涕零。

“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大人请。”子林从不欠别人人情，也不会让别人白拿自己的东西。

“是，...是。”明倩一愣，随即答道，自己跌命脉被人抓在手心里，自己只有听命的份。手心紧攥，指甲前进肉里的深刻。

“为什么走这条路。”诗离不仅皱眉。嘈杂的集市，她记得药庄是在郊外的。

“娘亲性子一向孤傲，是应该多接触一些人情。娘亲陪我去听听戏吧。”子林说话就像一个小大人，把诗离逗得咯咯直笑。

“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是谁教给你的，”诗离眼角含笑看着这个长得肉乎乎的小孩子，心思却是细腻的玲珑剔透。






禁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索性一直行驶的也还算是平稳。没有太大的冲击。

“少爷前面有人群。”小厮没有怒气的时候，说话声音也像是一个无害的少年。

“娘亲，我们去看看吧。”子林期待的看着诗离。

“不去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诗离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发觉小孩子最是喜欢人多的地方。马上有些后悔，改口道。“走，去看看吧。”

“娘亲不喜欢就不去了。”

“娘亲觉得子林说得对，是应该多去人多的地方走动走动。”子林破口微笑，由一双比自己略大的手牵着下了车。

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清秀娇美，笑的纯净可人，一身的素朴却是显示着高贵，从一下车就在人群之中特别的扎眼。

原来是卖孩子的。一身脏兮兮的孩子头上扎着一根稻草。可怜兮兮的跪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女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不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诗离淡淡的笑了笑。

“走吧。”轻轻地声音，足够被子林听到。

“娘亲，她好可怜。”子林童真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在嘈杂的人群之中非常的惹人注意。“小姐姐好可怜，只卖三两银子。还不足我的糖果钱。”

“这么有钱就买下吧，要不就给些钱，好得让这孤儿寡母的渡过难关嘛。”一听到子林的话，众人之中马上就有人开口道。一听就是一个糙汉子，光是听声音就能猜到他魁梧的身高。

诗离一直都是微微的笑着。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驳。比起他们，药庄确实是有钱。

“好呀，儿子，我们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好不好给穷苦的人。”诗离笑着看着“一脸童真”的子林。满是慈爱和不谙世事。好像家里的钱都是捡来的。

“好呀，我们去问问爹爹吧。”子林说完牵着诗离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

众人也只当是两位出来闲逛的富贵人家，没有过多的纠缠。

“怎么样，好玩吗。”诗离给子林夹了一些酸甜的菜，完全的按照小孩子的口味点的菜。子林并没有吃很多。倒是诗离吃的津津有味。

“你口口声声的叫我娘亲，还在自己试探，不觉得很无聊吗。”诗离搅着自己碗里的粥。喝了一口，嘴角上扬，不愧是大家之作，果然还是他家的粥最好喝。

“我只是好奇娘亲是不是心善。”

“不，你是无聊。探究人性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做了，这是为娘的给你的忠告。”诗离一碗粥见了底，看着桌子上大半被自己消灭的饭菜，已经没有了胃口。

“娘亲，我饿了。”子林撇着嘴。撒娇道，之前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聪明的人都不会提起。在诗离的面前，他非常的愿意做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对于刚才的事情自己也是很后悔的。

“叩叩叩”的敲门声，轻柔的几乎是没有力气，又有些谦卑的怕是惊着了里面的人。

“什么人”小厮幽魂一样迅速的闪到门边。时刻防备着危险。

“少爷，夫人，我是被您们买下的姑娘。”一阵轻柔的声音。

“嗯？”诗离疑惑的看着子林，这小崽子这么有心机。子林眼神里透出的不解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这件事情也是一无所知。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耍手段。

子林示意，小厮让她进来。

已经梳洗过了，换了一身衣服。原本的松松垮垮的暗色的衣服退去，原来也是一个妙龄少女。头上梳了几个少女一样的发髻，多了几分的活力，脸上因为长久的营养不良。有些憔悴的泛黄。

“夫人，少爷。”

“谁买的你。”

“以为自称是老爷的人，说是自己的公子和夫人来过，已经定下了我。”少女平静地回答，似乎对于被别人买下并没有过多的欣喜。

“你走吧。”诗离头都没有抬，来路不明的人她不敢收。

诗离此话甚得子林的意思，子林一个眼神，小厮就挡在了女孩的身前。示意逐客令。

“我叫彩彩。”女孩子突然像是暗号一样的声音。

普通无奇的名字，诗离却像是认识一般。脑海中浮现出深刻的熟悉感。

“等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子的脸，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难以人情，一张陌生的脸，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彩彩。”诗离喃喃道。

“娘亲的故人么。”子林稚嫩的声音。

“娘亲？”彩彩吃惊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子林最是不舒服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

“娘亲要留下她吗。”这句话已经不是询问的语气了。摆明了自己的不悦。

“要。”诗离是敏感之人，子林的意思她明白。斩钉截铁的语气。这个女孩一定跟自己有关系，莫名的熟悉感，还有失去的记忆。

“娘亲一个人也多有不便，还是留下来给娘亲作为一个贴身的丫鬟吧。”

“多谢公子夫人的收留。”低头的一瞬间，眼里的浓浓的情感终于是强忍不住化作了一滴泪水流出。抬头的一瞬间拭去。一切是眼里的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熟悉之余，诗离更多的是心疼，恐是被轮番着卖了几次，这个年纪这么小的姑娘才会对这世间的一切的变化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性格的孤僻的人才更应该被人心疼，她经历了太多的人间的丑恶之事，诗离跟她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也好。”诗离笑笑，这一次不是随意的表达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只是，如此就更觉得对不起练女。

练女，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许是太累了，诗离在车子上摇摇晃晃均匀的摇摆声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诗离感觉有热热额毛巾在自己的脸上擦拭。柔柔的软软的，很舒服。一声声的浣洗的哗啦哗啦的额水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