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那两人?
为什么在她心里首位的还是那两人?
这么快就要把她拱手让人了吗?
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太快了。比预想中还要更快。
真是讨厌啊。
为什么这么快?
为什么就一定是那两人?
为什么就不能优先我一次?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两人?
为什么就不能在意一下我的心情。
不甘心。
窒息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心底有嘈杂的念头翁鸣般的响起,却又在眨眼之间被黑子掐碎的一干二净。
下一秒,又能正常呼吸、正常发声的黑子已然垂眸道:“这段时间苍崎同学都是谢绝会面的状态。我是苍崎同学唯一的‘家属’,所以才能到病室里来陪床。”
“黄濑君和青峰君等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和赤司君就让该去工作的黄濑君去工作,该去休养的青峰君回家休养去了。”
“赤司君?”
霜月听到赤司名字的时候明显露出了不明白为什么赤司的名字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的表情,但她眉间的皱纹很快就舒展开来。黑子知道霜月想必是已经想到了她能活下来,是因为自己去求了赤司。
“是的,赤司君。另外紫原君和火神君来看望过苍崎同学。桃井同学和她的先生也来过。这里是绿间君家开的医院,绿间君当然也来过。”
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一切。黑子既没有告诉霜月劝说黄濑离开有多么困难,也没有告诉霜月紫原有多么坚持要和霜月见上一面。
“……?”
霜月莫名于除了黄濑和青峰之外这些和自己不怎么熟,甚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会来看望自己。
(说起来,黑子君和赤司君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吗?)
就算自己是黑子名义上兼法律上的“妻子”,赤司也没有一定要帮助自己的理由。况且霜月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能让自己像现在这样从手术台上活下来的医生不要说是全国,哪怕在全世界恐怕都是屈指可数。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脑内隐隐作痛。霜月便微微叹息着不再进行思考。她已经习惯了最近自己脑中事情一多、进行的思考一复杂,脑内就会开始隐隐作痛的事情。想着来日方长,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迟早能知道的,霜月也不急在一时的想弄清楚各种事情。
“那、黑子君。”
没法用眼睛辨认事物让霜月多少有些不安。但是黑子的声音、口吻、音调还是霜月记忆中那样轻而浅,美好的如同珠落玉盘。所以用黑子的声音来辨识黑子,认识到黑子在自己身边的霜月还不至于陷入恐慌。
“二号呢?二号还好吗?”
见霜月问起自家的狗狗而不是纠缠于黄濑和青峰或是其他人的事情,黑子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个霜月看不见的浅笑。
“二号在别庄里。火神君每天都会定时去喂二号,并且带二号到别庄以外的地方去散步,请不用担心。”
“……但是你的搭档不是怕狗吗?”
霜月说着略略歪过了头,像是在“看着”黑子。
“嗯。所以二号交给火神君才最适合啊。十几岁的时候怕狗狗还算是小事。现在都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怕狗狗,作为成年人就有点糟糕了呢。”
想到以前见过的哲也二号追着火神跑的样子,霜月不由得微笑起来:“说得像是为火神君好一样……其实黑子君只不过是想欺负一下大块头的火神君吧?”
被霜月的笑容所感染,黑子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散开来:“这么说真是过分啊……我明明有一半是真的想帮火神君克服恐狗症的。”
“明明是‘只有一半’。”
霜月的笑声轻轻的在病房里回响,那声音听在黑子的耳朵里,像是某种异常美妙的乐曲。
“但也还是有一半啊。”
和霜月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带着笑容的黑子静静地流下了眼泪——他很庆幸现在的霜月什么都看不见,那样如此狼狈的自己就不用倒映进她那干净纯粹的深黑色双眸之中。
(不会让的。)
(就算对手是黄濑君和青峰君,我也——)
(绝对不会让的。)
已经退让过不知道几次。
也已经就这样看着霜月和自己渐行渐远不知道几次。
每次总是想着“如果苍崎同学这样就能幸福的话”,每次都亲手放弃了由自己给霜月幸福的机会,每次到最后都只能看着霜月又比以前更加的不幸。
(苍崎同学、)
(你会怪我这种时候还来阻碍你和黄濑君吗?)
(还是说你会觉得趁虚而入的我很卑鄙呢?)
黑子想,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守护着、保护着的某些心情一定是在这个时候变得——
脏掉了。
☆、第227章
“……那不是正好吗,话说这里的东西还真是好吃啊。唔唔……”
同黑子一起坐在医院餐厅里,火神正在大快朵颐黑子请他吃的医院定食。
“哈啊,火神君,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烦恼啊……”
闻言的黑子显然有些不悦。对于鲜少对他人吐露自身情绪的他来说,搭档这样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受到搭档兼好友的火神的重视。
“唔唔我知道唔唔唔……”
实在是看不下去火神边吃边说的样子,黑子无奈道,“火神君,要吃饭还是要说话。麻烦你选一个。”
“唔唔唔……”
于是火神在又发出几声模糊的声音后不再说话。脸颊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他像是进食中的仓鼠一样。用力嚼了几下口中的食物,火神很快连汤带菜的和口中的米饭一起咽下。
“噗哈~~真的超好吃啊,这里的食物,待会儿我还要再来一个大碗乌冬,”
火神的大嗓门引来了周遭不少人的注意,医院餐厅的阿姨们更是用温暖又幸福的眼神注视着不断夸赞她们料理的火神。想必火神待会儿买大碗乌冬的时候,这些阿姨们会给火神很多的额外的服务。
“火神君你还真是能吃……”
看着邻桌已经堆起了被火神吃完、服务生还来不及收拾掉的碗盘,黑子为自己的钱包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理会黑子的叹息,也不像平时那样去吐槽黑子“你吃那么少才是像吃鸟食一样”。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火神一舔嘴角的饭粒后道:“所以说啦——”
“……?”
黑子复又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火神,哪知正好对上火神严肃又认真的视线。
“变脏了不是正好吗?”
“爱情本来就不是那么干净的东西吧?”
火神没有安慰黑子,他也不会安慰黑子。这不仅是因为火神是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也是因为黑子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安慰的类型。再说就算火神安慰了黑子,这个时候的黑子也未必就能听得进火神的安慰。
“如果以黑子你的那种标准来说什么‘干净’、‘不干净’。 你喜欢的那家伙的感情不是也不‘干净’?”
脑海之中接连闪过闪过霜月以钦慕的眼神望着黄濑、黄濑和青峰勾肩搭背、黄濑和霜月坐在一起、青峰凝视着霜月的画面,先前愣住的黑子脸色一白。骤然站起、差点掀翻了桌边香草奶昔的他少见的提高了声音:“我没有那个意思……!”
白了站起身来的黑子一眼,火神继续:“我知道你没那种意思。但是啊,你在自怨自怜自己的感情‘脏掉了’的时候不就是一并把他人的感情都归类为‘不干净’了么?”
示意让黑子坐下,火神又道:“喜欢一个人,会因为那家伙感到嫉妒、愤怒、悲哀、痛苦、折磨、仇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想要把喜欢的家伙留在身边,想和喜欢的家伙在一起是肯定的吧?否则还算什么‘喜欢’啊?”
“可是、我不想违背苍崎同学的意愿……我想尊重苍崎同学的心意……”
黑子像是自言自语那样喃喃着,缓缓坐下的他开始认真地咀嚼起了火神的话。哪知听到黑子的话的火神咧咧嘴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喂——黑子。”
“什么、火神君……?”
“不是‘什么’吧?我老早以前就知道你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家伙了。但是我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钻牛角尖钻到这种程度啊。听好了啊,黑子——”
火神说着在黑子的面前伸出了食指。
“你那个不叫尊重他人的心意,叫作胆小懦弱。你根本是什么努力都不做就等着对方选择你不是吗?另外,”
火神说着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什么的他将视线从黑子的身上移开。
“……辰也说过。‘一味的把选择权推给对方是不负责任的狡猾逃避’。”
“……”
黑子想说些什么,例如俏皮的调侃火神:“说教了这么长时间,结果最后还是要用冰室前辈的话做总结啊,火神君。”、又例如说不满反驳火神:“火神君你这是在说我其实是个狡猾又不负责任的人么?”但最终,黑子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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