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肯,不过是白死,一点儿都不值得。”
百里雪鼓动巧舌,心里面却也是极为不屑,一个东海的蛮子,还想要做开国之君。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这个蠢物,活脱脱就该去死!待他利用价值完毕,便是这该死的蛮子的死期。
咚的一声,京城之中,一声清越的钟声却也是响起来了。
今日,是京城的大觉寺佛诞日,极热闹。
寺中的巨钟,更要连敲九记,以贺佛寿。
那清越的钟声,甚至于传到了郊外,传到了百里炎的耳中。
百里炎原本轻轻的合着双眼,如今眼皮却也是睁开,一双金属色的眸子,却也是灼灼生辉煌。
大觉寺的钟声,过了午时,会每隔一刻钟响一次。
今日午时,钟声三响,便是杀人的信号!
到时候,整个龙胤皇宫,都会流很多很多的鲜血。
而死去的那些人,还会是百里炎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可是,他不在乎!
也许凡俗之家,在意所谓的血脉关系。可是百里炎从小到大,便知晓,有相同血脉的人会跟自己争东西。他唯一一次生出血脉亲近的念头,是在杨温怀儿子时候。可惜这一点微薄的温情,很快就烟消云散。百里昕的不堪,打碎了百里炎唯一一点关于血脉的在乎。
他唇角,浮起了冷冰冰的笑容。
此刻百里雪应当在试着说服石煊,舌灿莲花,甜言蜜语。
当然,他自然绝对没想过兑现什么承诺。等石煊屠杀尽了这些个龙胤宗室,自己再用兵马将这东海余孽尽数诛灭。到时候,自己顺利登基为敌,并且顺理成章讨伐东海,打睿王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快一些,等到了明天,自己就已然是龙胤的皇帝。
至于弑君之罪,自然可以尽数推在龙轻梅、石煊这样儿的死鬼身上。这是最好的替罪羊!
不过这个睿王世子虽然年纪尚轻,可也不好对付。
石煊未必会答应。
可是,石煊答不答应,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事情,已然早便注定好了,无可更改。
他可不会将希望寄托于百里雪的口才之上,说到舌灿莲花,百里雪却也是比百里聂差远了。
一想到了这儿,百里炎内心之中,甚至浮起了一股子淡淡的可惜。
倘若百里聂和自己站在同一边,那么许多事情,便是会变得简单多了。
只可惜,百里聂却是不知好歹。
百里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呼吸到了空气之中极为浓重的血腥味道。
再过一下,再过一下下——
龙胤皇宫,乃至于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天下,便是会刮起了一道蕴含了血腥味道的飓风。而这样儿的飓风,也许会摧毁很多条人命,会毁去许许多多的东西。
可是就算是这样子,那又如何?纵然是尸山血海,自己仍然是立足其中,摘去那荆棘之中的明珠。
任由自己,君临天下!
而如今的宛南别院,也许是这股子血腥的风最先刮到的地方。
百里雪热切的看着石煊,然而石煊却也是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不觉冷冷言语:“我,不会答应的。”
他冷哼一声:“百里炎一定会言而无信,根本便是在欺骗于我,绝没有什么好心思。他若想着留我一条性命,就不会让母妃入宫。一旦我等作乱,母妃第一个就是会死在御林军手中。你们,根本就没在乎她的性命。”
百里雪眼珠子却也是眨都不眨一下:“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何尝在意过自己父亲的性命?更何况,龙轻梅不过是你的养母。牺牲龙轻梅,不但能保住你的性命,还能让你飞黄腾达!”
石煊嗤笑:“百里雪,你可知道,你将我和你相提并论,简直是对我一种侮辱。我石煊自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和你这样儿冷血无情的畜生相比,我还当真是甘拜下风。”
“更何况,你以为我不知晓,豫王有心除掉自己的爹,却拿我做刀子。什么放我出京城,什么让我君临天下。这样子甜蜜蜜的话儿,你哄骗三岁的小孩子也还差不多。你来哄我?百里雪,这是你再次羞辱我,将我看成这样子愚蠢小人。我宁可别人恨我、怕我,也绝不乐意将我看成了蠢蛋。”
百里雪原本也猜到石煊会拒绝自己,可是她没能想到,石煊能将这话儿,说得这样子难听。
可能有些事情,她自己个儿其实也是有些心虚的。
故而石煊这样子说,却也是戳到了百里雪的痛处。
百里雪脸色变了变,然而她并没有发怒,反而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睿王世子,你可真是聪明,聪明得紧。可是你怎么不想一想,你那柔柔弱弱的雪姐姐,如今听到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知晓自己是弃子,怎么能这样子的平静无波?以她平日里的性子,只怕,早该晕过去了吧。”
石煊愕然,不错,今日的李惠雪倒是格外的坚强,和平日里的很不一样。
他瞧着李惠雪,李惠雪虽然有几分慌乱,脸颊上面也是照例有些泪水。可是,石煊瞧出她并不害怕。石煊是了解她的,一下子都瞧出来了。李惠雪泪水是常有的,可是有泪水并不代表她会害怕。一想到了这儿,石煊的内心却也是禁不住沉了沉。
“这些话,我早几日,便和她说了。那时候,人家确实也是晕了几次。她可比你识时务,将睿王府能调走精锐的令牌,替我给盗了出来。”
百里雪嗓音充满了恶意。
李惠雪这下可真慌乱了,心里好生气恼,怎么百里雪却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291 李惠雪之死
李惠雪这下可真慌乱了,心里好生气恼,怎么百里雪却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哼,百里雪就是心存嫉妒,故而这样子的待自己。她不就是嫉妒煊儿对自个儿好,将自己个儿捧到了心尖尖上。百里雪再厉害,还不是没男人喜欢她。
故而,这个龙胤公主,挑拨离间。她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啊,自己个儿可是一下子都是瞧出来了的。
这个百里雪,怎么这么坏,她答应自己不说的——
一时之间,李惠雪的芳心,也是不觉乱了乱。
哼,不过百里雪再怎么挑拨,石煊也是不会当真生自己气的。
她是知晓石煊的,只要落两滴泪水珠子,石煊天大的气,也是会心软了。
这男人,要学会在他们跟前示弱。
李惠雪缓缓抬头,犹自在想,更何况是为了龙轻梅——
然后旋即她面色一愕。
入目的,却是石煊铁青狂怒的脸色,极是骇人。
李惠雪从来没想过,石煊居然会流露出这样儿的容色,吃惊得退后了一步,娇躯发软。
她内心一阵子的委屈,石煊吓着自己了。
煊儿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般神色。
李惠雪的泪水,却也好似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的从眼底这样儿的滚落下来。
那娇艳的脸颊,宛如湿润的花瓣,煞是明润。
石煊一伸手,却蓦然垂下,喉咙却也是低哑嘶吼:“不可能!”
他那一双眼珠子,却也是微微有些通红。
宛若负伤的野兽,煞是凶狠。
然而石煊越生气,百里雪却是笑得越娇媚:“睿王世子可别以为我在诈你,哄你自己透出藏东西地方之类。其实,那枚能调动东海秘密军队的令牌,睿王世子是贴身肉藏的,是不是?这枚令牌,根本就在你身上!”
“你心眼儿可真多,可惜你却不防你这个雪姐姐,人家给你换套衣衫,便轻轻巧巧的将东西拿走。”
石煊面色阴郁,手掌却也是竟似有几分颤抖。
他一伸手,摸向了自个人的怀抱,果真手指落了个空,什么都是没有。
没错,昨天李惠雪是给他做了一套衣衫。
那时候,他因李惠雪亲手为自己个儿缝制了衣服,这心里面不由得觉得甜甜的。
可如今,这样子的甜蜜,却好似化为了剧毒,令人打心眼儿里面发抖。
百里雪却笑得越发的甜蜜了,她害死了风徽征后,只觉得内心好似空了一块儿,空荡荡的十分难受。如今的自己,好似瞧见了别人的痛苦,这内心之中,方才是会有那么几许的欢喜之情。她那样儿虽然俊秀美貌,可是实则内里却也是一点点的腐朽黑暗。
石煊太阳穴青筋一根根的挑动,蓦然便拔出了雪亮的长剑,剑锋轻轻的一荡,不觉幻化凌厉杀意。
他咬牙切齿,恨透了眼前的百里雪了,恨不得百里雪去死。
去死!去死!
恨不得划破百里雪那张洋洋得意的脸颊。
百里雪这个女人,生性是那样儿的恶毒,自己原本是和她没什么冤仇的,可是她却毁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
百里雪却脸色不变,瞧着竟似有几分淡然。
她甚至眉头都没有挑一下,雪白如葱根的手指,好似漫不经心也似,轻轻的抹过了精巧的青瓷茶杯。
而百里雪的唇角,却不自禁的泛起了浅浅的笑容。
与此同时,来自不同方向,四道不同的身影,却也是飞快掠来。
四道锋锐的剑光,糅合成了一道剑阵,竟似这样儿生生的将石煊给捆住。
其中一人,却也是面带轻纱,脸颊之上一道伤痕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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