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软剑,轻轻的挑开了自己的面纱,却忍不住笑起来:“听说东海的黑珍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海盗,更是个标致的美人儿,果真是名不虚传。”
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了,龙轻梅仍然是记得石诫那时候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眸子。
使得人内心之中,平添了几许的厌恶。
如今这熟悉的桂花芬芳,却仿佛勾勒起了脑海之中曾经的种种回忆。
往事如走马灯一样,转过了龙轻梅的脑海。
她嫁给了石诫,最开始,石诫倒也欢喜。毕竟龙轻梅是个美人儿,性子艳辣,又足智多谋,石诫自然也是十分新鲜。更何况,石诫得到龙轻梅,也并不是那样子的容易。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自然也是会珍惜一些。
可是过了几年,渐渐的石诫也淡了。龙轻梅岁数比他要大,自然也没有年轻美人的鲜润和美丽。龙轻梅男女之事上,倒也并不如何与石诫计较,甚至主动为石诫纳妾。
他们这对夫妻,从来没有为男欢女爱之事而争执过。然而睿王势力和东海土著的权力冲突,却并不是区区婚事能够化解。到最后,却也是越演越烈,乃至于两人颇多憎恶嫌弃。
石诫一年到头,已然不会在龙轻梅面前留宿,而龙轻梅也不在意,干脆养了几个面首。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看着倒也还算是和和气气的。毕竟他们双方,还要相互利用。
俊美霸道的王爷,娶了东海的珍珠美人儿,这似乎应该是戏文里面的佳话。可是,谁又知晓,这私底下居然是已然凉薄如斯。
龙轻梅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她不觉轻轻侧过头,含笑对周皇后言语:“皇后娘娘如此悉心周到,臣妇可谓受宠若惊。”
周皇后亦含笑:“东海王妃身份尊贵,自也是非同俗流,陛下也让本宫好生招待。”
她只觉得这桂花香味颇为浓郁,自个儿闻着也是老大的不自在,却也是掩住了鼻子,免得自己打喷嚏。
到了第二日,一辆马车却也是从昭华县主的府邸,一路行驶,到了宛南别院。
元月砂轻盈的下了马车,却也是由着婢女一路领入。
花厅里面,百里雪与苏颖早便到了。
元月砂一双眸子,却也是不动声色的打量苏颖。
昨个儿在皇宫之中,苏颖可谓是极为失态。尤其是是在百里聂跟前,苏颖可谓是低到了尘埃里面去了。不过经过了一夜时间休养,苏颖却也是姿容尽复,又有了这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娇艳可人。她那一举一动,更无不充满了自信。
如此姿态,甚至让元月砂的内心之中,不觉生出了一缕错觉。
昨日在御花园,自己见到的失魂落魄的苏颖,是另外一个人。
元月砂心里笑了笑,这世上女子也许都是如此,以胭脂水粉做妆容,抹了口脂,人前自然是另外一副极好看的容貌。
元月砂不觉目光轻轻的移动,落在了苏颖双手之上。
苏颖心情可以整顿,这双手之伤,却并不会一个晚上就痊愈了。如今苏颖这么一双手掌,却也是重新包扎过,缠着纱布。
苏颖一见元月砂,却顿时流转了温柔情切的姿态:“昭华县主来了?”
她轻柔的叹了口气:“昨日母亲鲁莽无状,一时神志不清,冒犯了县主,还盼县主不要跟她计较。母亲,母亲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了阿樱,心疼如绞。”
苏颖仿佛忘记了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了,更毫不避忌,主动提及了苏夫人。
只不过,这委屈求全言语,却分明意有所指。
今日李惠雪在龙轻梅身边坐在,强颜欢笑,心中郁郁不乐。如今闻言,却也是禁不住抬起头来,为苏颖帮腔:“县主,苏夫人当真不是故意的,她女儿死了,一定会很心疼的。求你不要见怪苏夫人了,她也是心疼女儿,染上了心病,好生可怜。”
说到了这儿,李惠雪便是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个儿脸颊之上的泪水。
元月砂都不知晓,李惠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并且动不动,就为什么动了情了。
不过这些女子,果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挑些错处。
就好似自己,今日才来到了睿王妃的京城别院,这人都还没有坐下来,话儿没说一句,茶也是没有喝一口。想不到,居然便有人不依不饶的,非得暗示自己心肠狠毒。
这言下之意,却也是说自己逼死了苏樱,而且还对苏夫人不依不饶。
至于苏夫人在皇宫之中说谎,当众栽赃元月砂,无论是苏颖还是李惠雪,都是只字不提了。
石煊却也是在一旁阴阳怪气:“雪姐姐,你这样子说,当心昭华县主的心里面会不痛快。人家是朝廷县主,身份尊贵。既然是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又如何能轻轻干休,不去追究这个种元凶。只怕在昭华县主心中,昨日皇后轻轻巧巧的处置苏夫人,已然是觉得皇后娘娘待她可谓十分不公平了。不知道,昭华县主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石煊就是不喜欢元月砂,从元月砂第一次出现,和他因为一枚发钗生出了冲突时候,石煊就已经厌恶上了这个女子了。几次和元月砂针锋相对,似乎自己也是没有落得个什么好。石煊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觉对元月砂恼意越发浓重了。
他人在京城,自然也是知晓自个儿身份微妙,不好闹腾出什么样子的事端。这里可不比东海,可是不容石煊能对元月砂不依不饶的。
可是没想到,元月砂居然要成为龙轻梅名义上的女儿,这又是让石煊情何以堪?
这几日李惠雪郁郁不乐,时常眸子之中蕴含了泪水,石煊也是瞧在了眼里,疼在心里面。
李惠雪本来就多愁善感,如今龙轻梅还要挑一个养女,还会有郡主的身份,雪姐姐自然会十分难受。
凭什么?就算是郡主,这个郡主也应当落在李惠雪的身上,而不是落在了别的什么人身上。
李惠雪在一边听了石煊这样子说,那心里面,自然也是不由得更加觉得难受了。石煊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元月砂为人如此强势,咄咄逼人,恨不得将自己个儿践踏到了泥土地里面,以后到了王妃身边,还不知道怎么作践自己。
说到争宠,自己却也是没有元月砂心计那么深,也是不知晓能不能争得过。
元月砂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却缓缓言语:“睿王世子实在是猜错了,苏夫人在皇宫之中栽赃陷害,做出了这档子令人不齿的事情。如何处置,是皇后娘娘的事情,就算是苏家,大约也是不会令人如何的失望。月砂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的看法。并且,月砂的心里面,自然也是相信皇后娘娘。”
元月砂的回答,自然也是滴血不漏。可是元月砂说出来的话儿,石煊自然也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情不自禁的想,元月砂这样子的心狠手辣,锱铢必较,连一根发钗都不会轻巧让给了谁。
这样子的女人,又怎么能这样子大度。
虚伪,实在是太虚伪了。这种女子到了睿王府,雪姐姐又怎么会有好日子可以过?
不过人前,石煊也不好在龙轻梅面前太过于放肆,故而也是暂且隐忍。
元月砂跟石煊说完了话儿,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清辉流转,望向了苏颖:“其实月砂非但没有怪罪苏夫人,反而还十分关心她。苏夫人有病,既然是如此,阿颖为何不在家好好照顾你的养母。反而,到了这儿?其实如今,苏夫人获罪,又染了病,正是需要阿颖这样子贴心女儿照顾时候。月砂还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
一番话,却是讽刺苏颖。苏颖乃是苏家养女,可是如今却也是不去理睬苏家的养母,反而讨好东海的睿王妃。其中本性何等凉薄,却也是已然可以窥见一二。
苏颖心中冷笑,一阵子的恼怒。元月砂果真是好心机,无非是想用这些个话儿,逼着自己就此离开,免得自己碍了她的事。元月砂才是一门心思,想要攀附睿王妃。可是她又如何会顺了元月砂的意?且不说苏颖也很想要这个锦绣的前程,她也不能让元月砂顺意,更是不能让元月砂爬得更高些。
苏颖正欲张口,元月砂已然是抢着回答:“不过阿颖宅心仁厚,又岂会是如此凉薄无情的人。如今阿颖想来必定是忧心如焚,牵肠挂肚,好生担切。想来阿颖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自己养母身边。为她端茶送水,擦身喂药。如今阿颖还在这儿,无非是皇命难为,怕陛下怪罪,也怕落了睿王妃的脸面。既然是如此,月砂身为县主,就在这儿亲口为阿颖求个恩典,让阿颖回家去侍奉母亲如何。想来,睿王妃必定也不是个小气的。”
苏颖生恼,自己不过是借着机会,装装可怜,衬托元月砂无情罢了。这贱人倒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连消带打,闹得自己可谓是处境尴尬。
不过苏颖是何等心计,也是绝不会被这小小的言语给激走了。
苏颖不觉轻叹,一副心疼之色:“多些县主关心,阿颖确实也是记挂母亲,一时心中难受。可是如今,阿颖却也是处境十分尴尬。母亲始终认为,是我没照顾好阿樱,恨不得死的是我,而不是阿樱。而我心里面,何尝不是这样子想的?我不过是区区养女,阿樱却是苏家真正的嫡女。母亲虽然已经疯癫,却口口声声,要将我逐出苏家,免得对不住阿樱。其实阿颖已经不好留在了苏家,更不能惹母亲生气,若非得到了睿王妃收留,我如今都不知晓往哪里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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