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年贪赃枉法,到年初柳家的案子,再到后来,还多出一条行刺公主的罪状,显然,这位公主是不打算放过郑安侯了。
她要郑安侯今时今日,就身败名裂。
蒋尚书一脑门子汗。
这可不行!
郑安侯人头落地之前,他蒋家一族肯定也不得好死。
想通一切,蒋尚书没有半分迟疑,横跨一步出列。
“陛下明鉴,这封信纵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蒋尚书理直气壮道:“那陈蒙没能得到侯爷庇护,进而产生怨恨之心,胡乱攀咬诬陷侯爷也是有可能的!”
他这话倒是点明另一种可能。
群臣面面相觑,就听长宁轻笑一声:“原来是蒋大人。”
蒋尚书皮笑肉不笑。
“正是下官。”
“蒋大人别急,这陈蒙供述的第二条罪状就与你有关。”
蒋尚书脸色一僵,袖子里藏住的手心泛着湿意。
“大公主此言,何意?”
“郑安侯私通后宫,总不会通的是贵妃吧。”
“大公主!”郑安侯当即发火,拳头攥得咯吱响,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长宁毫不收敛。
“这就受不得了?”她冷笑,“那你同蒋玉淑勾结往来的时侯,怎么不觉得羞耻难堪?”
群臣哗然。
大公主竟有证据证明蒋答应和郑安侯有私相授受之事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荒……荒唐!”蒋尚书结结巴巴,但这次不是急乱害怕,而是气的。
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楚长宁明明知道蒋玉淑的身份乃是当初的庆安县主宋宜锦,绝不可能同郑安侯有什么苟且之事,却还说出这种话来。
这无异于就是在指着郑安侯的鼻子骂他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但这件事郑安侯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告诉满朝文武,那个蒋玉淑是他为陛下准备的女人吧。
郑安侯偷偷撇了皇帝一眼。
这件事虽然是他为皇帝暗中办的,可在今时今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给皇帝添堵。
皇帝只以为郑安侯仗着自己的恩宠,仗着办过很多秘事,就敢忘乎所以。
勾结突厥是皇帝的逆鳞。
即便是为了和谈获利,也不行。
皇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这件事顶罪,郑家的参天大树就要被连根拔起,不会发生任何奇迹。
“承贤,议和之事本由长宁负责,你接手之后条款就变宽许多,这里还有许多你同突厥往来的证据,这些事,你要如何解释?”皇帝冷声问道。
他把禁军大统领商如峰交给长宁指挥,现在商如峰将奉长宁之命收集的所有证据都摆在了皇帝桌前。
三皇子什么时候,公开还是私自见过哪一个突厥人,都记录在案。
这些蛛丝马迹单独看来哪个都不足以证明三皇子私通突厥,但放在陈蒙的证词之上,就另有一番意味。
郑安侯简直目眦欲裂,楚长宁这是釜底抽薪啊!
他倒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三皇子倒台。
三皇子是郑家真正的核心,未来一切的保障,这件事如果攀扯到三皇子,让皇帝对三皇子心存芥蒂,那就是彻底毁了郑家的根。
“陛下!陛下您不能就这样相信大公主的话啊!”郑安侯手脚发颤,扑跪在地。
皇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长宁,处置郑安侯。
只是长宁接下来就拿出了更致命的证据,让他勃然大怒。
“父皇请看。”长宁将一个香囊呈上。
郑安侯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有预感,绝对是个致命的东西。
皇帝眉头微蹙,对香囊中的香味有些熟悉。
“父皇可要小心,此物名为失魂草,对人影响甚大。”长宁卖了个关子,半晌才道:“尤其是夜中梦魇,伤人心魂。”
皇帝瞬间变了脸色,比之前看到勾结突厥的状词还要难看。
夜不能寐,频频梦魇,不正是他此前的症状吗。
竟然同长宁呈上的草有关,这不免让皇帝联想很多。
这些事若是由长宁开口说出,皇帝怕是会心存疑惑,但现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潜意识里就会异常坚信。
说不定还会自己回忆出很多证据,为自己的推断佐证。
这是一种心理游戏。
长宁从前就玩过这样的小把戏,利用人心弱点,辅助自己获得皇帝的信任。
“父皇明见,您现在去蒋答应房中搜查,必定能人赃俱获。”
蒋尚书当即跪倒:“冤枉啊陛下!”
长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径直道:“还有长安城的轩和药铺,那里就是郑安侯购买此草的地方!”
郑安侯顿时脸色惨白!
第四六八章:冤枉
第四六八章:
轩和药铺。
郑安侯眼神惊恐,她怎么知道的?
他做事一贯干净,这件事更是事关重大,一直都只有他的二儿子一个人知道,就连陈蒙都不清楚,楚长宁是从哪里知道的?
轩和药铺只是一家小药铺,平日里跟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就连抓药,他都指定了专门的药铺,避免家奴们同轩和有任何联系。
这样小心谨慎,她还能抓住把柄?
郑安侯的思路就像被卡在车轴里翻来覆去,却总是理不清头绪。
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长宁竟然是从前世的记忆中得知此事。
前世,是长宁亲手给皇帝的茶汤中下了失魂草,她岂会不清楚失魂草的来历。
那轩和药铺背后的东家就是郑家二公子一个宠妾的亲哥哥,而那宠妾家中曾在西北跑商,这才得到失魂草。
郑安侯悄无声息地要货,自认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奈何他长宁姑奶奶既非神也非鬼,而是从未来活过一遭的,对这桩秘事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轩和二字就像催命符一样,让面不改色的郑安侯都变了脸色,但郑安侯是绝不会承认,反倒死鸭子嘴硬,装出一副惊疑模样:“什么轩和药铺,这毒物是殿下拿出来的,药铺是殿下指出的,怎么就怪到微臣身上。”
长宁冷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下,不过没关系,本宫既然挑今天的日子揭开一切,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
郑安侯只觉得脊柱中闪电般流过一注冰水,让他浑身凉透。
楚长宁。
她竟然这么有底气,这是要一举将他连根拔起吗?
如此突然。
在她回到长安的第一日,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底牌在哪里。
郑安侯想破局,没头苍蝇似的寻找契机。
蓦地,外堂传来一声禀报。
“辽东郡王求见,说有重要证据要呈给圣上。”侍卫一路急跑,传告。
慕清彦是外封郡王,不是常列班中的臣子,所以这早朝没有召见是不用参加,而今又是戴罪之身,皇帝更没有召他上朝的意思。
但今天,却是慕清彦以郡王之身求见。
皇帝看了长宁一眼,招手:“传。”
朝臣面面相觑,对于慕清彦突然求见的事心中有数。
辽东郡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劫回公主,可见对公主已经是情根深种,今日公主下了大棋,郡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臣慕清彦叩见陛下,”慕清彦依礼朝拜,同样呈上状词。
“这是轩和药铺老板交代的状词,上面证明他与郑二公子宠妾赵氏乃亲兄妹,搜集失魂草也是应郑二公子之要求办事。”慕清彦条理清晰地说明,末了还加上一句:“如今人已经送到京兆尹衙门,陛下可随时审问。”
郑安侯额上已经冒出汗珠。
三皇子眼神中透着慌乱,急忙给郑安侯使眼色,想知道这局怎么破。
慕清彦和楚长宁两人勾结到一起,就像两块铁板严丝合缝地对接,从此再无出口。
“陛下!臣冤枉!”郑安侯立时叩头,惶惶不能自已。
皇帝已经站起来。
朝臣们或许不懂当中缘由,但他们当中却有人记得陛下有过一阵夜不能寐,还特意去大道宫斋戒求平安的时间。
现在看来,这分明是郑安侯的算计。
虽然他们不清楚郑安侯设计让陛下失眠是为了什么,但他们清楚,郑安侯这次是死定了。
他竟敢伤害圣上龙体。
这是比勾结突厥人更大的罪状,是历朝历代帝王最最忌讳的逆鳞。
郑安侯完了。
“原来都是假的,什么落发有悔,假的!”皇帝低喝,恨得双目通红:“郑卿,朕如此信任你,你竟敢这样回报朕的信任!”
“陛下!”郑勤辉满眼泪水,膝行上前:“陛下臣真的冤枉,臣不知道这什么草的,臣怎么敢辜负皇恩!”
“父皇!”三皇子也跪倒:“父皇您相信舅舅,舅舅为您办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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