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声音响起。
“皇上,辅国王求见!”
韩启璐眉头微微皱起,但片刻便舒展开,道:“传。”
回过头,正要将手中这幅画的卷轴收起,却在卷起的一瞬间停下,思索片刻,转身将画铺展到了御案上。
轻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微臣拜见皇上!”
韩启璐转过身,面容间已换上一副愁容。
“平身,坐。”
“谢皇上。”韩启誉落座抬头,看向皇上的双眼中充满担忧与痛惜:“请皇上节哀。”
韩启璐长长一探,满目忧伤:“是否真的是上天在惩罚朕,才如此一次次掠夺朕孩儿的性命。”
“皇上何曾有错,皇上每做的一件事都是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江山社稷安稳,功盖天下,哪里有错处!”韩启誉说的慷慨激昂,满是在为皇上不平,语罢又道:“皇上,如今不是已经有了皇长子吗?皇上莫要担忧,您正直芳华年纪,不愁没有皇儿。”
“但愿如此。”似乎是辅国王的言语十分受用,皇上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微微点头,道:“皇弟,还好有你在朕身边。”
“能为皇兄效力,乃臣弟之福气。”韩启誉温笑,片刻后,声音放低了许多,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皇上:“皇兄,您让我查的,臣弟都查到了。”
韩启璐点头,拆开信封默读一遍,唇角勾起一抹笑,收起信,拍着韩启誉的肩膀道:“做的好,回头帮朕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告于朕。”
“是,皇上。”
眼睛瞟到皇上御案上一副美人图,韩启誉便笑道:“听说皇兄前段时间招了许多技艺高超的画师入宫,如今可是画好了?”
“哈哈。”韩启璐一声笑,道:“那些画师确实画技不错,奈何速度有限,如今也只画完了皇后与德妃。”
看见皇上踱步到御案前,韩启誉也跟上,待看清楚那画上的一抹倩影,心头不由一动,竟然是她……皇上,果然是十分在乎她,也是,她那般美好的女子,皇兄又怎能不在乎。
但韩启誉的眼神却是未曾改变,看着画,似乎只是在欣赏着一副经典佳作,不由感叹,但感叹的,却只是画师的画技:“绘制此画的画师,下笔用墨不似宫中画师的风格,可是此次皇兄新招入书画院之人所做?”
韩启璐听到有关与苏紫陌与他这位皇弟之间的传闻已经是第二次,每一次都会想起来在他临幸苏紫陌之前这位皇弟向他要过人。知晓苏紫陌的脾性,也知晓这位皇弟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同其他皇子,且这些年来韩启誉为他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数。心中虽然知晓这二人,但是听到了那些流言,还是不禁会心生不爽,即便明明知晓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但是韩启璐还是忍不住,心生疑芽。
自韩启誉踏进屋中,他便一直观察着韩启誉的神色,见他进屋来一直毕恭毕敬谨守君臣距离,懂礼知距,一如以前一样,从不依仗着自己对他的信重而失了分寸。看到这些,韩启璐才放下心些,但仍然想知道韩启誉看到苏紫陌的画像时会有如何反应。待看到他那如以往一般,只是纯粹欣赏的目光,心才又放下了一些。有听到他那一句话,韩启璐不由乐了,的确是他的皇弟的作风,看到的非画中之人,而是那绘画之人,但一想到绘画之人,韩启璐心中又有些不悦,只因从韩启誉对画的肯定便能看出这二人的喜好相投,至少是在绘画这一方面。但想到韩启璐并不知道此画为苏紫陌自绘之图,便笑笑道:“朕这画师,的确与那帮子画师不同。”
听出皇上言语之中的赞赏之意,韩启誉心头有些惊讶,皇上并非好丹青之人,头一次如此评判画师技艺高超,但转而一想到画中之人,不由释然,皇上定是爱屋及乌,便顺着皇上的话赞赏了一番,临末,想到将自己从小带大的乳娘,乳娘本便是他母妃的本家之人,在乳过他后,便一直跟随韩启誉母妃身边,对他万分照顾,自母妃仙去,他为皇上办事常常在外奔波,一两年不回京都是正常事。乳娘之子早夭,想到乳娘每次见他对他的浓浓思念,又说他长得像他母妃,每次看到小主子便想到当年她侍奉过的主子娘娘,又想到这些年乳娘为他做的那些事情,韩启誉便觉得有必要让人给他绘丹青一张,放在老乳娘那里,也算是自己对母妃的孝道。便向皇上道:“臣弟这段时间都在京城,皇兄可否借这画师为臣弟也绘一幅画像?”
韩启璐心头一震,辅国王如此请求,并非大事,若拒绝,实在有损他君臣兄弟之间的感情,尤其如今关头。但是若同意,这画,却是苏紫陌所绘……莫不是要给他二人相处的机会,怕若真如此做了,往后苏紫陌与他这皇弟只见的流言蜚语便永不会止。
但是这段时间,思及此,韩启璐便道:“此画师有别的任务,最近并无时间,画院画师众多,不如皇兄为你重新寻一位画技高超之人绘制?”
韩启誉遗憾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皇兄可否告知这画师名讳,待往后臣弟再寻那人为臣弟绘制画像。”
此话出乎韩启璐预料,他本以为他如此一说,他这位辅国王弟弟便会不再谈及此事,却没想到他会问这人之名讳,画院画师皆登基在册,即便他不说,随意差人去画院一问也会知晓。但若辅国王真的问了,兄弟之间嫌隙必生,韩启璐不愿因为如此区区之事,而使自己的大事生波澜,迅速思索,便朝韩启誉道:“朕却是没将那人的名字记住。”
看着韩启誉有些疑问的神色,韩启誉转而一笑,他难得称赞一位画师,若说连名字都不记得,任谁都不会相信,便道:“罢了,朕便将她的事交给旁人去办,朕,也还未曾找人为朕绘制一幅丹青,不如过两日,让那画师,为我兄弟二人一同绘制。”
凤思凰谋君恩变 第二百零六章 执笔染情绘丹青
苏紫陌坐在书案旁正出神,齐嫔之事,总算有了了解,对外的宣布是,朱太医艺术不精,用错药物致使齐嫔有怀孕症状,并诊断失误报齐嫔有孕。待知晓自己犯了如此弥天大错之后,为逃避刑罚而携财产带家眷连夜逃离京师,却在出城后走错路驶入悬崖坠崖而亡。
朱太医误使众人以为齐嫔有孕,使齐嫔惊骇生病,使得太后皇后受惊,再知道自己犯错后不陈恳认错,反而欺君罔上,偷偷逃离,实乃最大恶疾,念如今其已身死,遍将其一家人流放东北煤窑做矿奴,终身不得离开,终身不得脱离奴籍,凡与朱太医有亲者据不为朝廷录用。
齐嫔因此受惊,但因其不能察觉自身状况,实乃疏忽大意,致使皇上太后受惊劳神,遂降为从五品小媛,闭门静心思过,而皇后也因此事失职,被罚抄写经文以静心反省。
此事如此轻描淡写地被一带而过,但谁都知晓,朱太医在宫中行医数年,怎会范此等错误,此事明显便是朱太医被人指使做了此事,最后却被灭了口。不管哪方面看来,此事皆不简单,苏紫陌直觉认为,与玉叶楼,郭贵嫔,太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但皇后和太后究竟是如何过招的,此时没个知事之人,谁也看不清楚,但结果明白摆在那里,入宫年月尚浅的皇后娘娘与在后宫中叱咤多年的太后娘娘此次交锋,太后稳胜。
太后……苏紫陌脑海中不由再次浮现出疏柳的小脸,何时才能为疏柳报仇?
虽然,她此时的能力,对抗太后无疑是以卵击石,尤其现在许多人都以她为眼中钉,但是,给太后添堵之事,或许她也可以做做,毕竟如今皇后不敌太后之势,太后一脉又一心打压皇后,若皇后除去,郭家再出一个皇后来,她变定会成为太后下一个打压的对象。
毕竟,皇上待她的特殊,她自己也能看得清楚。
毕竟,她没有像魏贵妃当年一般的显赫后台。
该如何做呢?苏紫陌心中思索着,想了许久,却觉得只能在郭贵嫔那里下手,但是郭贵嫔身边一直有一个不知深浅的丽妃在,想要下手,必须谨慎小心。
还有德妃,不妨看看此时德妃又要如何自处,毕竟德妃过去一段时间,在太后与皇后之间摇摆,谁都能看出来,她并非一个十分可靠之人,她帮过皇后,等于背叛了太后,此时再向太后那边贴去,太后自是不会再用她。但是德妃是自己去靠向太后,还是帮助皇后,都让人难以猜测,但是德妃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不管如何,德妃身后都有一个大将军府。
“小主,皇上差人传话,让主子备好晚膳,晚膳在昕雪苑用,要不要奴婢替您梳洗一番,换件衣裳?”文心看着苏紫陌身上过于简单的装扮,悉心问道。
苏紫陌看了一眼桌上绘了一半的画,又看看自己衣袖,点点头,这段时日为了作画方便,她都换了窄袖深色的衣裳,想来皇上此段时日心中比较沉闷,她还是换上一身清爽些的色彩为好。挑了一身水蓝方绫隐玄色月纹的长裙,外罩着月白色流云衣,衣襟与袖口处深深浅浅绣着朵朵祥云,飘逸异常,配着堕仙髻,一套白玉珠花,簪子,耳珰,如月下仙子,看得文心连连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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