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笑吟吟道,“怎么可能每日都来,等打完了仗,我们都要回盛京去!”
萧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日后,我还陪你来!”
也许是暮色深沉,男人的眼波流转,幽暗如夜,苏九被他直直的看着,心底升起一抹异样,将手抽出来,转身往回走。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牵着马在草原上慢行。
枯草没了膝盖,两人并肩而行,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时而重合,时而分离,渐行渐远。
萧冽和苏九说起关于哈拉山的传说,关于北漠的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他声音低缓磁性,那些久远古老的故事自他口中出来也带了特殊的魅力,似从很久以前穿越时空,又到了眼前。
苏九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容颜精致而绝美,听的十分认真,眼睛一直跟着萧冽,跟着他的故事,感受这片苍凉广阔的大地所经历的那些神秘和沧桑。
回到军营里,天已经黑了,长欢和南宫碧几人正到处找苏九,见两人一起回来,南宫碧立刻冲上前,“苏九,你去哪儿了,快急死我了!”
“我们去赛马了!”苏九笑道。
“你们两个倒好,出去玩也不叫着我!”南宫碧嘟着嘴娇嗔。
长欢站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萧冽守护的姿势站在苏九身后,眸底闪过一抹晦涩,缓缓晕开,多了几分思忖。下人已经在帐中摆了饭,南宫碧跟着苏九进去,毫不客气的坐下跟着一起用饭。
苏九脸上刮了土,洗漱后出来,三人围桌而坐,面前饭菜香气扑鼻。
萧冽盛了一碗参鸡汤放在苏九面前,淡声道,“刚刚回来,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再吃东西。”
南宫碧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滑过一抹狡黠的坏水,弯唇道,“殿下好偏心,怎么只给苏九盛汤,却没有我的?”
苏九本就不爱喝汤,听到她抱怨,立刻将碗推到她面前,“给你!”
南宫碧眯眼一笑,“还是苏九疼我!”
萧冽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夹了苏九爱吃的菜在她碗里。
苏九饿了,不再多说,只专心吃饭。
饭吃到一半,南宫碧突然恍然道,“对了,我哥哥不在军营里,我自己睡一个营帐,可以让苏九和我一起睡。”
苏九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点头道,“这样也好!”
“不好!”萧冽长眸半垂,淡声道,“如今你们的身份都是亲兵,怎么能睡到一个大帐去!就算别人怀疑你们的身份,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还有,过几日南宫将军可能回营过年,搬来搬去太麻烦。”
男人说的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苏九只好道,“那我还住在这里!”
南宫碧斜眼看着萧冽一本正经的模样,却低着头偷笑,是不能还是不舍得?
她好像发现睿王殿下的心事了呢!
刚过了酉时,天已经黑透了,到了夜里,北风更烈,呼呼刮着枯草打在帐篷上。
睡觉前苏九去胡大炮那里看了看他的伤,南宫碧不知道又闹什么别扭,不肯和苏九一起去,自己回了营帐。
回来的时候,萧冽正坐在桌案后看书,手臂支额,姿势轻懒雍容。
士兵烧了洗澡水,倒在澡盆里,恭敬退下。
萧冽放下手里看的书,淡声道,“你去洗澡吧,我去外面!”
苏九应了一声,突然醒悟过来萧冽出去是因为男女之防,立刻笑道,“不用出去,不是有屏风挡着,外面冷的很,你在这里就好!”
说着,苏九拿了换洗的衣物,坦然的进了屏风后。
她却不知道,这屏风本是半透的,尤其到了夜里,灯火一映,即便不能看的清楚,却也一览无余。
萧冽坐在桌案后,眼观鼻,鼻观口,继续淡定的看书,然而听着屏风后少女脱衣服的簌簌声响,听着她入水的声音,心头燥热,眼睛落在书上,却一个字都未入眼。
怕少女沐浴后冷,他起身往炉子里又多添了些碳。
打开案几上的香炉,添了香,清冷的气息飘散出来,让人浮躁的心稍稍平静。
突然“呼啦”水声一响,萧冽下意识的回头,见少女正从澡盆中站起来,墨发垂腰,五官精致的侧颜倒影映在屏风上,眼睫细密,鼻梁挺翘,像是擅长丹墨的大师,一笔一笔细细画在屏风上的。
下巴精巧,纤细的脖颈下,饱满而优美的弧度……
萧冽心头猛的一跳,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下去。
屏风后,苏九穿上中衣,本想赤着脚出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拿了鞋袜穿上。
转过屏风,苏九笑道,“我洗好了,你可以洗了!”
萧冽抬头看去,目光顿时一深,灯火下少女墨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净颜如洗,清眸中还带着水光,被帐内火光一映,美艳不可方物。
白色的中衣已经将她曼妙的身姿遮住,却又多了几分纯净慵懒之气。
他第一次见到苏九这番模样,不禁心头一颤,霎时镜湖波澜轻漾,涟漪顿起。
苏九已经往自己床上去了,将衣服搭在红木衣屏上,往床上一趟,轻呼了一声,爆了一句畅快的粗话,“真他娘的爽!”
自从得到胡大炮被困的消息一路快把加鞭到幽州,这是第一次感觉躺在床上这样舒服。
驿馆的床也好,但苏九总是睡的不甚踏实。
如今睡在这荒郊野外的大营里,反而觉得浑身都自在了。
萧冽勾唇一笑,等士兵换了水后,起身缓步往屏风后走。
苏九躺在床上,想起一事,跳下床直接走到屏风后,探头道,“喂、”
萧冽刚脱了衣服站在水里,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扑通坐在水中,惊愕的抬头看着苏九。
苏九被他慌张的动作也吓了一跳,随即噗嗤笑了一声。
萧冽裸露着肩膀,精致的锁骨下,肌肤均匀紧致,脸色青白交替,沉声道,“什么事?”
苏九大眼珠一转,懊恼道,“被你一吓忘了!”
萧冽,“……”
姑娘,咱们两个谁吓谁?
苏九皱着眉往回走,突然又转身,高兴道,“我想起来了!”
萧冽吞咽了一口,面色不变,“什么?”
“我是亲兵,用不用守夜?”苏九认真问道。
萧冽低沉的嗓音有些紧绷,“不用!”
“哦,那我就睡觉了!”
“好!”
少女转身走了,萧冽轻轻吐了口气,湿漉漉的墨发散下来,矜贵中多了几分性感。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少女果然已经睡着了。
萧冽脚步轻缓,帐外狂风呼啸,烈烈吹着枯草,他却清晰的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心中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
很安静,很舒服……
这样的女子,的确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同,看到男人洗澡竟然这样坦然,和男人共处一室,也能睡的如此安心。
也许是以前在玉壶山上,她已经习惯了这样。
没有男女之防,活的总是这般坦荡。
萧冽坐在桌案后,继续看方才没看完的书,一直到夜深才起身往自己床上走。
脚步一转,越过中间的屏风,萧冽不由自主的向着隔壁走去。
苏九睡的很熟,被子也踹掉了一半,萧冽轻轻勾唇,将被子帮她盖好,俯身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目光深邃。
第一次,两人这样的靠近,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坐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
已经三更天,北风依旧未停,南宫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的风鬼哭狼嚎一般,帐里的烛火越来越暗,被风吹的东倒西斜的枯草映在大帐上,只觉帐内暗影憧憧,不禁心生胆怯。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外一个人睡。
被子蒙在头上,却总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突然想起今日听士兵说这一片之前打仗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死人坑。
南宫碧呼吸急促,猛的坐了起来,披上一件斗篷便出了大帐。
出了帐,冷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寒气侵体。
天上没有月色,只有几颗星子挂在辽阔的天空上。
整个大营都已经睡着了,只有守夜的士兵围在火堆旁,还在窃窃私语。
微弱的火光传过来,南宫碧觉得稍稍好了些,却不敢再回大帐去。
站了不过片刻,身上便冷的打颤,南宫碧咬唇想了想,裹紧了披风向着左面走去。
胡大炮的营帐里还亮着火光,南宫碧掀帐进去,突然一禀泛着冷光的长剑抵在她脖颈上,几乎是同时传来潘刚的声音,“什么人?”
南宫碧本能的伸手一挡,潘刚已经将剑撤回去,慌忙道,“小人该死,冒犯郡主!”
他身上还穿着军袍,正偎在门前浅睡守夜,听到声音立刻反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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