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有你的!这种消息你也知道!”
罗福生嘿嘿笑道:“莫要忘了罗家是干什么的!”
“苍天,宋家养的女儿怎的都如此厉害?”一个男子惊呼,道了所有人的心声。
“宋琳姿读书了得,宋酒经商了得,还被圣上亲赞!不是说宋家的八娘子也来了么?莫不是要来碾压我们?”
众人好一阵猜测,到头来还是无果。
……
此时永嘉的县衙里,宋淮宥正心烦意乱的坐在堂中。
今日刚得了消息,京里指派了一名正六品的京官到永嘉任知县,按日子推算,不日,新来的知县就会走马上任了。
差役小心翼翼地端茶过来,轻轻地搁在桌上。“老爷,京里的官儿都讲究排场,小的草草推算了一下,恐怕也要下月,新知县才会到永嘉呢!”
差役心知肚明,宋淮宥是在担心新的知县到永嘉之后,会压他一头。毕竟知县的官阶可是在县令之上,且只能由京官充任。光是一个京官,无论官大关小,都有足够的底气在宋淮宥面前颐指气使。
宋淮宥揉着眉心,叹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难保不会烧到县衙来。你说说,若是知道新知县的半点消息,我也有个准备。偏生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你叫我如何防备?”
差役没有法子为他分忧解难,只好劝他放宽心。世上的所有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能提前预料的。他身为一个小小的差役都懂,宋淮宥不会不知道。
“对了,县学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有将几个娘子安然无恙地送去?”宋淮宥道。
差役点头,“都安全送到了,不过……”
“说!”宋淮宥最厌恶底下的人说话吞吞吐吐,忍不住高声吼了一句。
差役硬着头皮说道:“八娘子还未进门,就被县学的护卫不丑给吓住了。四娘子为了让八娘子安心,一直陪在身边。”
没听见和宋酒有关的消息,宋淮宥不经意提到:“九娘子呢?难道没去?”
差役摇头,“九娘子同四娘子一起去的,而且一个人去听了夫子的课。”
“一个人去的……”宋淮宥喃喃半晌,气得直拍桌。“两个姐姐都没去,他竟然一个人去了?”
差役吓得心惊肉跳,他听说宋家的家风甚严,对女子的要求更是惊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其实在他看来,九娘子一个人去听夫子讲课是明智之举。宋家的三个女儿都去了县学,总不能三个同时不出现吧?
若是没有九娘子,县学里的夫子和郎君们定然以为宋家的家风不严谨,教出来的女儿能守规矩?
声名远播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名声被击垮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第四十四章 :奇怪的人(加更)
差役跟在宋淮宥身边多年,论资历也算得上老人了。跟久了,自然而然的也会发现宋淮宥身上的一些小毛病。
宋淮宥任永嘉的县令也有十年的光景,奈何这官运就这么滞留在县令一职上。前些年还能瞧见他春风满面,可时日渐长,上面的调任一直不下来,宋淮宥也就有了埋怨之词。
转眼几年间,他的弟弟宋怀珉从一个小小的户部左曹户口案升到了正七品的金部员外郎,而他依旧在原地徘徊。
宋淮宥烦躁地一口饮下杯中的茶水,“算了,都是女儿家自己的事情,老太太既然要她们去,去就是!我这县衙一日的公务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管她们!”
差役垂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宋淮宥在堂上唠叨,并不作声。
“李四,派几个人到县学门口等着。等她们散学了,立即送她们回家去。”宋淮宥抱起桌案上的一大摞纸,将它们挪到面前。
叫李四的差役见状,知道他这是要办公了,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
县学
宋酒从课室里出来,依着先前的记忆沿着石子路走到外院去。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去看一眼宋锦瑶。
其实宋锦瑶的性子和宋雪滢有些相像,都一样的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只不过宋雪滢表现得要委婉一些,而宋锦瑶不必如此,也不可能如此。
自打她回宋家以后,每回她只要问起家里人的事情,秦氏总是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些。但那些都不是宋酒想知道的,是以她便吩咐许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出宋家,去找外头的花发打听打听。
花发在这一方面别有天赋,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将宋家几位夫人的家底打听得一清二楚。
就拿宋锦瑶的娘,也就是小李氏来说。小李氏的身份应该是几位夫人中最尊贵的,前朝后裔啊,常人要积德行善几辈子才能得到这么一个身份。
也正是有了这一身份,小李氏在老太太面前颇有脸面。逢年过节的时候,老太太赏给四房的东西都要比其他几房要贵重些。
除此之外,在家中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上也能瞧出个高低尊卑。
宋家一共有九个孩子,大郎君宋锦泽和八娘子宋锦瑶皆是小李氏所生,二郎君宋锦承则是大李氏所出。九个孩子里边,只有三个人的名字里带着一个“锦”字,且都是老太爷亲自取的名字。
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也难怪宋锦瑶几近能在宋家几个姐妹间横行霸道了。
今日来县学念书,原本宋锦瑶就不在名列之内。宋酒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到,宋锦瑶定是见不惯她来县学,所以才缠着小李氏向老太太求个名额。
宋琳姿能到县学念书,是因为她本身就有念书的天分。而宋酒不同,她不过是老太太先前厌弃的一个孙女,如今回来了就该在人后低头做人,怎能妄想着去学堂读书?
一路垂头沉思,宋酒并未顾及到周围的景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走错地方了。县学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走错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宋酒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没有看路,原本的不可能也就变成了可能。
正当她寻找着路走出眼前这个小花园的时候,高大的假山后边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利器摩擦石头发出的“嚓嚓”声。
县学本该是读书的地方,怎会出现利器?难道有匪徒或是贼人闯进来不成?
宋酒暗暗攥紧拳头,悄声靠近那块假山,大气也不敢出。只听见那磨刀的声音骤停,宋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悬在空中的脚不敢落下去。
忽的,那磨刀的声音又继续了。
宋酒登时松了一口气,精神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冰冷的金属感透过指尖传递到浑身,这是唯一能够令她安心的东西。
手指轻轻覆上假山,脚下踩的是松软的青草,宋酒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绕过去。袖中的匕首也在一分一分地往外挪,只要假山后边的人用手中的利器伤她,她一定先下手为强!
“嚓嚓嚓嚓……”
声音还在继续,宋酒微微蹙了蹙眉。难道假山后边的人没有察觉到她?还是说这是那人的圈套,故意引她上钩?
既然走到这一步,宋酒也顾不得那么多,猛地抽出匕首走出去。
匕首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对面却只是一团空气。
宋酒哑然失笑。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子正拿着一个小锄头在磨石头!
这下,男子终于察觉到了动静。
他清癯的面庞上尤为突出的是那一双混沌的眼睛,虽然黑发打理得很干净,但宋酒一眼就看出了男子神志不清。
男子的身旁还放着一本古籍,试问哪个读书人在读书的时候,还会拿着一把锄头磨石头?
宋酒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盯着宋酒瞧了许久,继续埋头专心致志的磨石头去了。
“此刻正是读书的时候,你怎的一个人在此?”宋酒蹲下身问道。
男子没有答话。
宋酒只好拾起男子身旁的书,打算从书上找点线索。男子既然能将这本书随身携带,就证明这书是他的。那么,这书上一定会有他的姓名。
男子读的书竟然是《汉书艺文志》,而且单独记录的是《苏子》一篇。
惊讶之余,宋酒发现扉页上没有名字,看来男子并未在上边写自己的名字。
男子读的书并不在科考的范围之内,但《汉书艺文志》与科考的内容或多或少能沾上些干系。历来的读书人都讲究博览群书,不可能只读科考规定的几本书就能考上状元云云。
虽然他的书并没有奇怪的地方,但他的行为举止却不得不令人起疑心。县学的夫子对学子的品行要求甚严,就拿之前罗福生迟到的事情来说。教《诗经》的夫子都如此生气,可想而知,眼前的男子若是被夫子逮到了会有怎样的惩罚。
既然确定了男子不是什么匪人,宋酒也无意在此多做逗留。等会儿去看望宋锦瑶之后,她还要回去听夫子讲学。男子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若是害得自己被夫子责罚,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若是宋锦瑶知道她被夫子责骂,定会拿着此事不放,指不定会到老太太面前告上一状。老太太一向最重规矩,根本不会因为疼爱哪个就会免了她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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