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要走去乾州,到了这会儿是不能耽搁了,她也没等老爷子,只带着孙子坐车走了。郭文莺和方云棠在门口相送,直看着马车去了很远才转回来。
从城门口回来的时候,两人并骑而行,方云棠突然道:“文莺,你是铁了心的一定要退婚吗?”
郭文莺微微颔首,“云棠,我实不是你的良配,与其在我身上耽误了青春,倒不是让老太爷给寻一个品貌兼备的好姑娘,”
方云棠沉默不语,这几日父亲和他谈过,说如果郭文莺确实和端王关系匪浅的话,还是让他趁早放弃这门婚事。这些日在宁德他多少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大多是关于封敬亭和郭文莺的,说郭大人是王爷禁脔的不知凡几,还有下人说起经常见王爷晚上钻进郭大人房里。
这种话听多了,身为一个男人,如何受得了?他几次咬牙,恨不得把封敬亭碎尸万段,这种心上人被夺的剜心之痛,折磨的他日日难以入眠。
这几日郭文莺过于繁忙,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见她,直到今日两人才私下里有片刻的相处时间。
他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面上却淡淡道:“文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是端王的人?”
郭文莺紧着唇,这种话由自己的未婚夫问出来,让她倍觉难堪,她和封敬亭虽然最终也没做成,但该失的名节早丢光了。封敬亭不知一天摸她多少遍,身上每一处几乎都被他亲过,包括女人的隐秘之处。
想到这些心里一阵酸涩,又从心里往外的觉得膈应,她恨封敬亭,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早已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她,凭什么说自己是清白的?
反正做了就是做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低声道:“你既已知道,索性还是退了这门亲事吧,我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总不能再害了你。”
方云棠咬紧牙,几乎把银牙咬断,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恨过一个人,夺人妻子,便是不共戴天。封敬亭,真是禽兽不如。
他恨声道:“若是那色、痞登不上皇位,你该如何?”
郭文莺道:“这与他登不登上皇位无关,我做我该做的,对百姓尽责,对天下尽责,唯愿足矣!何况这天下不让他来做,让谁来做?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二皇子私心太重,致天下百姓于不顾,三皇子太过重利,怕也不是个明君。端王虽不是好人,但目前合适的也只有他了。”
方云棠冷笑,“我瞧着可未必。”
郭文莺心中一动,暗忖,莫不是他也参与到皇子的争斗中了?
双眸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云棠,不管谁做皇帝,都与你不相干的,这是条不归路,你可不要犯糊涂。”
方云棠嗤一声,“你不是早选定主子了,还谈什么归不归?”
郭文莺吁了口气,越发觉得他可能陷进来了。其实她早有过怀疑,只是从内心来讲,不想承认他们敌对的。他方家做这么大生意,能这么迅速的建立大通票号,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便在全国通行了。这样的影响力,若是后面没有人扶持,怎么可能起的来?
她低声道:“我从十三岁就已经没退路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依然被划成他的人。跟他一起从西北过来的将官,全都是他的心腹,就算不是心腹,也必归为心腹。况且我代表的只是我个人,不是一个家族。”
她说着微微一叹,“可你不一样,你有父母,有兄弟,有整个方家上下几百口,云棠,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方云棠不言不语,突然打马飞快而去,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你跟说许多,不就是想跟你那个禽兽情人双宿双飞,好,我成全你,退婚书用不了多久就送到京都去,想必郭家也很乐见其成的。”说完,便再无停留,一路飞奔而去了。
郭文莺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心中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此时此刻,他想必是恨毒了她吧。在他眼里,她不过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背着未婚夫,与别的男人有了首尾。
第二百五十七章 舔你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错,都是封敬亭那色、痞强迫的,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徐茂又有意在他面前煽风点火的夸大事实,他会误会,会恨她也不奇怪。
可即便他恨她,她依然不希望他出事,她有种预感,他可能真和朝中的哪位皇子达成什么协议,有过什么合作了。从他出现在西北军营开始,后来又进了荆州城,与瓦剌人过往甚密。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有些怀疑他了,只是从本心不愿去想,更不想把他们归到仇人之中。
她和他就算成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的吧?
现在东南局势虽不明朗,但最终江太平不会成功,封敬亭也肯定能登上皇位。
她的第六感从来都是很准的,其实从她被拐到西北军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这个天下肯定是他的。不论那几个兄弟怎么翻腾,最后的胜利者依旧是他。所以,无论方云棠选择的是谁,其实都把方家置于了危险境地。
回到行辕,因着心情不好,她回到房里倒头便睡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徐茂来叫她,她也闭门不理,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和封敬亭相关的人,这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不喜欢这个行辕,不喜欢这张床,更不喜欢它们曾经的主人。
尤其是方云棠的话,更让她有一种锥心之痛,好像她早已不纯洁了,有一种被人玷污的感觉。
记得徐茂曾说过,封敬亭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幼时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怕别人来抢,一定会先吐了口水,或者全舔一遍,这样就没有会抢了,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一人独享美食。
她最恨他的,就是他未经她允许,把她当成所有物。
而现在,她就感觉自己是那块被人舔过的肉,未来只能进封敬亭一个人的肚子,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糟透了。
次日,方大斗和秦叔敏离开行辕,两个老人说了一夜还没说完,硬是挤在一辆车上。他们住的本就不远,又还算顺路,便也同路而行了。
走的时候,方大斗和秦叔敏都拉着她说了好一阵,殷殷嘱托,就像叮嘱自家孩子一样。反倒是方云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一脸冷厉,看得人心寒不已。
郭文莺心情复杂,也没再跟他说话,只默默的送了两位长辈出去。
站在大门外,盯着马车行出好久,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陆启方站在她后面,低低地声音道:“文英,大战要开始了。”
郭文莺回头看他,是啊,大战要开始了,她哪还有时间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
还有几日便要过上元节了,这个时候到处都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各家各户的宅子中,都挂着彩灯,颇有些过节的气氛。
站在军营中,看着厨下宰鸡杀羊,官兵喜笑颜开地从面前走过,郭文莺忽然对徐横道:“老横,你觉不觉得最近太静了?”
徐横道:“大人想说什么?”
郭文莺沉吟,“我就想说,你觉得江太平会这么放着咱们几万人在这儿不管?”
徐横皱皱眉,“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郭文莺睃他一眼,这傻大个儿脑子这么一根筋,若是封敬亭在,怕是她一出声他就明白了。他走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在京中过得是什么糟心日子?想必步步难捱,比她更甚吧。
她深吸口气,索性挑再明白点:“我就说,可能江太平会袭营。”
徐横瞪起眼,“啊,什么时候?”
郭文莺递给他个白眼,“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只是说可能,越是大家都松懈的时候,越危险,你去传令下去,叫兵丁们都警醒一点,让巡逻兵加紧防卫,可别在大年下叫人钻了空子。”
得亏是她多嘴说了句,没两天就真应验了她的话。别人都说她是个乌鸦嘴,绝对是一点也没亏了她。
就在上元节,人们看灯过节,大肆欢庆的这一天,南陵军突然袭营,并在东、南两个方位同时放火,一时间火势冲天。
南陵军一路冲进军营,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大声叫嚷起来。所幸在这之前徐横做了防备,大火虽烧掉不少营房,伤亡并不算惨重。
南陵军见袭营不成,一路向东退去。
按照郭文莺的部署,在军营外三里外东、西两面都布了伏兵,正巧南陵军倒霉撞进了包围圈,叫新南军杀了个片甲不留,最后所剩数千人仓皇逃跑。
徐横对此佩服不已,一个挑大指赞郭文莺简直是神算,居然能算出南陵军要偷袭?
郭文莺嘴角抽了抽,她哪有神算的本事,只是她乌鸦嘴总是说中,一旦说了不好的事,赶紧想办法补救才是真的。没想到这次倒是歪打正着,给了江太平狠狠的一记耳光。
江太平袭营不成,气得在府里摔了无数东西,不禁暗恼,怎么这般隐秘的事都被他们察觉了,莫不是他身边有什么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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