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之后,秦王府的管事就代替秦王与萧绍棠为针工局的人打赏了丰厚的赏赐,独独方含东,连杯热茶都没得到。
偏偏方含东也不能特意为此去计较,因为他要是跟海公公他们一样,难免就有些自降身份了。
只不过方含东到底还是从萧绍棠的脸色上看出了些端倪,回去就跟自个儿的夫人开始嘀咕。
“按说,能绕过秦王,直接继皇帝位,这可是洪福齐天,天大的好事,不过我怎么今儿瞧着,秦王世子不大高兴。”
说完了,又叹道:
“不过秦王府这父子俩,可真是心眼儿没有针尖儿大,见了我一个个没有好脸色,真是让人发愁!”
“人家就算心里高兴能让你看出来?想来不过都是要掩饰一下,免得吃相太难看罢了!”
方含东夫人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思来想去,不由得埋怨道:
“还指望着好脸色呢,没直接把你叉出来,就算是不错的了!当初让你不要把事情做绝,跟他们对上,你偏要讨皇上的喜欢,照如今看来,新帝登基,咱们家定然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本来就心里发愁,又听夫人自家这么说,方含东心里一阵烦躁:
“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当初皇上的皇位还稳稳当当的,谁能想得到有今天?这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是正事!”
方夫人这会儿被方含东训斥,也不敢反驳,只得跟着他一起搜肠刮肚想办法。
想了一想,就道:
“秦王与秦王世子那里,你使不上力,秦王世子妃这边,倒是大有可为!”
方含东不大明白:
“当初你当众说秦王世子妃悍妒,已经跟她撕破脸了,这还不如我们这边呢!”
“这你就不懂了,当初是一码事儿,后来我过寿,秦王世子妃不还让人送了尊菩萨过来吗?”
方夫人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等秦王世子登上了帝位,秦王世子妃就是妥妥的皇后。而秦王世子妃最大的依靠,就是威北侯府,别家她都可以不在意,威北侯夫人的话她不可能不在意。”
“到时候我想办法去跟威北侯夫人低个头,再给秦王世子妃送些奇珍异宝,只要得了她的欢心,这枕头风一刮,咱们家好歹还能有个喘息之机。”
方含东一听,觉得也算是有道理,也顾不上心烦了,就与夫人商议起来,以后该如何讨好新帝,如何抱上威北侯府的大腿。
这边夫妻两个在家盘算,萧绍棠也在跟白成欢商议詹士春的事情。
“听说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守在摘星阁不肯下来,如今已经将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你若是想见他,我命人将他收拾收拾,你再去见,若是不想见他,我就让人将他请出宫吧,免得以后惊吓到你。”
虽说扳倒皇帝的过程中,詹士春算得上功不可没,但是詹士春这般诡异阴狠的人,放在萧绍棠这里,那是绝不会再用的。
也就只有皇帝到如今都没有对他起疑心,还以为他是忠心耿耿的。
想起詹士春,白成欢心头涌上的是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她知道詹士春就是詹松林,也知道詹士春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恶意。
尽管在别人眼里他有万般不堪,对她却是极好的。
甚至她偶尔也会想起来,在威北侯府的后门外,晨雾中,他拎着她喜欢吃的红豆糕,小心翼翼地祈求她能尝一尝。
他那样固执的把她当成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将他的一腔慈爱,都加诸在她身上。
虽说那很可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如今她却无法完全狠下心来不去见他。
“我们进宫去吧,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萧绍棠在这件事情上,原本就由着白成欢,既然白成欢想见,那他自然是没有二话的。
两人最终商议好,先让人去照料詹士春,等宫里安排好了,白成欢就去见詹士春这一面。
今日,除了量体裁衣,白成欢还要去威北侯府探望威北侯夫人,免得她担心。
威北侯夫人也是刚刚听威北侯说了秦王的打算,心里正是大为担忧。
“先前想着成欢做个太子妃也就罢了,慢慢来,等到做皇后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被人欺负,如今这猛然间就要做皇后,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踏实。”
威北侯与徐成霖倒是没这么担心,威北侯就劝道:
“依我看,这样倒也不错。毕竟秦王还算的上正值盛年,若是让世子殿下再做上个十几年二十年太子,这中间的变数就太多了。”
又想了想,没有外人,威北侯干脆把话说透:
“你细想想,秦王若是登上帝位,那可就是天下头一份儿的鳏夫,可以肯定,往世子殿下身边塞不过去人的勋贵世家,未必就不会打秦王的主意。”
“这中间,万一有入了秦王眼的女子,再多出个什么皇后,宠妃来,再多两个子嗣,到那时,世子殿下和成欢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听丈夫这样说,威北侯夫人心里也天天渐渐明白过来,如此一来,虽然有些仓促,但也彻底免了夜长梦多。
夫妻俩正说着话,听人来报说秦王世子妃来了,威北侯夫人也就顾不上再纠结这个问题,急忙迎了出去。
“你慢些跑,小心你的身子!”
一见威北侯夫人,白成欢就像见了老母鸡的小鸡雏,欢快的就往威北侯夫人身边跑,吓得威北侯夫人连连出声劝阻。
“娘亲放心,我好着呢!”
白成欢应了一声,脚步未停,斜剌里就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差点儿将她撞倒!
“成欢!”
威北侯夫人与萧绍棠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萧绍棠二话不说上前,将那人一脚踹开,传来的却是女人的尖叫声!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 初现
周围的丫鬟仆妇哗啦一声全都往白成欢这边涌,也有机灵的立刻去抓住了那个被踹开的女人。
“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拉过来!”
确定了白成欢并没有被撞到,威北侯夫人就眉眼俱厉地喝到。
她眼看着女儿差点在自己家里被人撞了,几乎要气疯了。
萧绍棠也是惊魂未定,成欢的身孕这个时候尚未过三个月,要是结结实实被人撞了上去,就算成欢身体底子再好,怕也是禁不住。
这一刻,萧绍棠与威北侯夫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觉得怕是有人知道了成欢的身孕刻意为之。
但是仆妇们拉过来的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居然是朱姨娘!
威北侯夫人不屑而愤怒:
“朱秀春,居然是你?”
原本还想着朱姨娘自己消停了,为了名声,威北侯夫人是不屑再去对付她的,却万万没想到她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威北侯夫人瞬间就后悔了,她早该把这个卑贱的贱人处理掉的!
朱姨娘仓惶中也看出了为北侯夫人眼中的狠意,立刻挣扎着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夫人,你听奴婢说,奴婢真的亲眼看见的,只要夫人不拦着奴婢,奴婢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的!”
朱姨娘苦苦哀求的模样看得白成欢一愣,朱姨娘如此执着,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她疑惑地看向了娘亲威北侯夫人,但是威北侯夫人却只是咬了牙,命人将朱姨娘拖下去:
“你们把她给我看住了,谁再敢放她出来,一并处置!”
“可是夫人,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亲眼看见的……呜呜……”
朱姨娘的口中被人塞进了帕子,将她还未喊出来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
白成欢眼睁睁地从头看到尾,看着朱姨娘凄惨的样子,居然觉得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成欢也不会这个时候就去追根究底。
直到进了威北侯夫人的荣熙院,白成欢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娘亲,朱姨娘到底说她亲眼看到了什么?”
威北侯夫人叹息了一声,遣退了所有人,才有些为难地道:
“她虽然可恨,有时候想想却也真是可怜,想讨好我想疯了,居然能编出那样的话来……”
“她说了什么?”白成欢追问了下去。
从前白成欢也认为朱姨娘只是胡闹,可是今日所见,让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威北侯夫人的神情却很是怪异:
“她说……她居然说你不是我生的……整日里还是嚷嚷着要在府里各处挖挖刨刨找证据。”
说完,似乎是觉得这话极为荒唐,又似乎怕白成欢听了这话多心,威北侯夫人又连忙笑了笑:
“这可真真是胡说了,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且不说生你的时候高嬷嬷都看着,就是你祖母,也是在荣熙院里守着的,哪里能让人混淆了候府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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